不知道是被怼得下不来台太尴尬,还是本身不知道该怎么说,棍叟沉默了许久才再一次开口。
“是一个恶魔。”
“哈?”发出惊讶声的是上车之后一直默默旁听的真理子。
之前棍叟说到手合会与矢志田市朗之间历史恩怨的时候,真理子还能当做家族传奇来听;至于祖父夺走的东西,以真理子最大的想象力,也不过是想象成某种珍宝一类。
但随后棍叟说起的武器和恶魔就完全超出她的想象范畴了;她第一次觉得这老头可能是个疯子。
可是向前的反应却与真理子截然不同;当听到“恶魔”这个词的时候,他反而认真地追问道:“能说得更详细点吗,什么样的恶魔?”
真理子第一次觉得心理疾病或许也是可以人际间传染的。
只听棍叟继续说道:“在真纯会的记载中,那是一个极度黑暗、邪恶的存在。手合会内部将其称之为‘兽’;它可以赋予人死而复生的力量,手合会就是用它制造了不死忍者军团。”
向前恍然大悟,这条线已经跟寿老提起的圣兽种族来源那条线连起来了。
“还有别的吗?”向前又问。
“‘兽’是可以附身于人的;被‘兽’附身之后的人被手合会称之为黑空,那个人将成为最……极为强大的武器。一个多世纪前,手合会曾经有过一个黑空,真纯会几乎为其所覆灭。”
棍叟的话音中多了几分悲凉。
“曾经的真纯会十分兴盛,一度能与手合会正面抗衡;直到黑空摧毁了一切。”
向前几乎已经肯定了“兽”的真实身份,他继续问道:“你说到‘几乎’,那就是还有人活下来了;你们找到对付黑空的办法了?”
“没有人能杀死黑空。”棍叟木然道,“在最后的决战中,黑空自己失控了。它不仅杀我们的人,也杀手合会的人,真纯会幸存的少数人趁机逃走;原来,并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承受‘兽’的力量。”
“后来我们才知道,黑空失控之后没有多久,身体就逐渐崩溃、死亡。手合会将‘兽’的灵魂封印了起来,并埋藏到一个隐秘之地。而最近一个世纪以来,手合会从未放弃寻找合适的黑空人选。”
听到这里,向前已经把手合会这条线的所有前因后果都串联了起来。“兽”必然就是圣兽种族的一员,也就是寿老口中降临地球的第九位成员。
这位第九圣兽不知何时被手合会找到,并将其作为秘密武器;但是“兽”的力量过于强大以致失控,手合会无奈之下只得将其封印掩埋,以图后效。
矢志田市朗对吉冈信的背叛正好夺走了埋藏“兽”封印的望月平,如今手合会又趁着市朗去世的机会希望夺回自己的藏宝之地。
“最后一个问题,为什么是现在?”向前问道,“手合会对于夺回望月平表现得十分急切;是因为封印出了问题,还是他们找到合适的黑空人选了?”
“两个原因……都有。”
向前大为好奇:“还真有新的黑空?”
“是的,一个女人。我可以确定,他们选择的新黑空是一个女人。”
“你怎么知道?”
“因为,那个女人是我教导出来的学生。”棍叟面无表情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凝重的神色,“我能看到她心中的黑暗;那是‘兽’最好的养料。”
……
滋贺县的大山深处,那个属于手合会的山中村落里,艾丽卡再一次走向关押马特的地牢,却在地牢门口被人拦住了。
“艾丽卡小姐,我从守卫那里听说最近几天你每天都来地牢?”博图微笑着问道。
艾丽卡平静地答道:“是的,那个红色魔鬼是金并的敌人,他在地狱厨房有帮手;;我想试试能不能问出点消息。”
“合情合理。”博图连连点头,“但是今天恐怕不行。”
“为什么?”
博图说:“我们的行动马上要开始了;我们想让你参与其中一部分行动。”
“你们同金并的交易中也包括让我参与行动的部分吗?”
“本来没有。”博图说,“但是吉冈信出了问题暂时回不来,我们现在缺乏人手;所以,希望你能协助我们。”
艾丽卡默默不语。
博图接着说:“等一切行动结束,你可以把他带回美国交给金并;我想他一定很高兴能亲自审问这个胆敢触犯他尊严的敌人。”
“当然,他一定会很高兴的。”艾丽卡回应道。
……
向前的车子平安无事地抵达了他来日本之后一直下榻的酒店;当车队停进酒店停车场的时候,真理子明显有些犹疑。
“向桑,你不是说帮我找一个安全的地方吗?”
向前笑着反问:“除非你现在就申请警方保护,否则的话,全日本还有什么地方能比我的酒店房间更安全呢?”
报警当然是不可能报警的;这是矢志田家族的内部纷争,不论出于颜面考虑还是出于实际利益考量,斗争的父女二人都不约而同地排斥公权力的介入。
但是……
真理子心头仍是疑云大起,看着向前的笑容也觉得其中充满了不怀好意的味道。
“你……你是说让我……住进……你的房间?”
“是啊!”向前回答得理直气壮、理所当然。
真理子不由得大感踌躇。
“真理子小姐,麻烦动作快一点;我的保镖会帮你安排好的,你有什么要求也可以跟他们说。”向前催促道。
真理子闻言不由得一怔:“你不回去吗?”
“你是邀请我一起吗?”
“不……不是。”真理子连口否认。
“能收到真理子小姐这样的美女邀请,让我倍感荣幸,但是我确实另有要事。”向前装作没听到对方的否认,“看来不得不忍痛拒绝真理子小姐的垂青了。”
“谁……谁垂青了?”真理子被花花公子恬不知耻的话气得满脸通红,愤愤然开门下车。
哪怕已经迅速成熟起来,但是一些性格习惯却没那么好扭转;二十出头的年轻姑娘,又怎么跟一个花花公子比厚脸皮呢?
看着真理子离开的背影消失在电梯间,向前才回过头来,重新注视着棍叟;
“我说棍叟老先生,你应该知道去望月平的路该怎么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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