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兄们,都歇一歇,喝口水再启程。”
午后,阳光炙烤下的大地,青烟隐隐。眼看将士们行军辛苦,此刻正好又路过一片柳林,郭洺于是命大伙暂时下马休息。
过了一会儿,前方冯国胜突然来报。
“公子,陈埜先的兵马找到了,将近有三万多人,正在涑水城北边十里外扎营,只不过……”
“不过什么,既然找到了,等会儿打就完了。”郭洺翻了个白眼。
冯国胜哭笑不得道:“公子,打怕是不能打了,因为对方已经亲自来见您了,您等会儿,我让人把他给叫过来。”
“啧,到底怎么回事?”
郭洺咂了咂嘴,心中正觉奇怪,忽见冯国胜招了招手,随后几个亲兵营士兵,便将一个元军将领打扮的中年男子带到他面前。
那男子正是陈埜先,见了郭洺,对方赶忙跪倒在地,边叩首边道:“在下伪元集庆路万户陈埜先,拜见郭大帅!得知大帅领数万义军渡江,伐无道、诛暴元,在下不敢相抗,原领所部三万兵马,归顺大帅。”
“什么,你要投降本公子?”郭洺闻言,愣愣地站在原地,心里直呼好家伙。
对于陈埜先此人,他的印象可谓非常深刻,因为历史上,自己原来的宿主郭天叙,正是被此人所杀。
当时朱元璋领军攻占太平路,蛮子海牙和阿鲁灰也是派陈埜先和康茂才,领数万兵马西进,试图夺回城池,结果二人兵败,一道被朱元璋俘虏。
陈埜先在被俘之后,谎称愿意给朱元璋做内应,谋取集庆路,让对方放自己回去。而朱元璋明明已看出了对方意图,却还是放对方离开,随后又故意让郭天叙领兵前往策应。
结果郭天叙带着一支兵马出发,刚到集庆,就中了元军的埋伏,最后被元军阵斩,稀里糊涂地成了冤死鬼。
“你小子……该不会是诈降吧?”
想到这段历史,郭洺犹如条件反射一般,当即抽出腰间佩剑,一面指着对方鼻子诘问,一面转头对周边亲兵道:“此人阴险狡诈,给我把他拿下!严刑拷打!”
“冤枉!冤枉啊!”
陈埜先是真心打算来投降的,见郭洺如此,吓得魂飞魄散,忙拼命磕头喊冤:“大帅,在下的确是诚心归顺,我的三万兵马就在十里外,您要是不信,我马上让他们放下兵器,任凭您处置!”
“公子,此人身为元军主帅,既敢只身前来相见,此事恐怕不会有假。”
“公子若还是心存疑虑,不妨就按对方先前的话去做。”
徐达、李善长等人,此刻也在郭洺身畔,见对方行为如此反常,忙上前一步,开口劝说道。
郭洺闻言,也意识到自己刚才反应过激了,忙咳嗽两声,换了副表情,声音淡淡道:“既然如此,陈埜先,你就让你那三万弟兄,都脱下盔甲、放下兵器,到我这里来受降吧。”
“在下遵命!”陈埜先赶忙点头同意。
由于此事发生得实在突然,郭洺本来还心存疑虑,总觉得三万多元军不可能就这么轻易就归顺自己,但让他没想到的是,一个多时辰后,先前那陈埜先,和康茂才一起,居然真的带着三万多放下兵器的士兵,来到了他的面前。
“嘶……还真是奇幻啊。”看到对方真是来投降自己的,郭洺心中不禁暗叹。
眼下这个时空的历史,和自己原来那个时空的历史,两者出现的偏差已经越来越明显了。
换句话说,自己所拥有的上帝视角,今后只怕会越来越有限。
“两位请起吧,既然两位将军诚心归顺,本公子哪有不接纳的道理。”
此刻,见陈埜先、康茂才,双双跪在自己面前,郭洺忙伸手将两人搀扶起来,先是说了几句客套话慰勉一番,接着问道:
“如今我欲直取金陵城,奈何城内有元朝守军,城外长江还有不少水师,不知两位将军可有什么良策助我呢?”
“这个嘛,大帅且容我等想想……”
陈、康二人闻言,对视片刻,皆埋头苦思起来,然而却迟迟想不到什么好办法。
郭洺见二人如此没用,暗暗翻了个白眼,只得主动开口道:“本公子打算让你二人为内应,骗开金陵城的城门,放我大军杀入城内,此事若能做成,我保你二人在我军中做个总兵,不知你们意下如何呐?”
“我等当然愿意为大帅效劳!”
二人闻言,一面点头答应,一面齐声称赞道:“啧,如此妙计,我们为何就想不到呢?大帅真是英明神武啊。”
郭洺没空听这些阿谀奉承,立刻命两人着手安排此事。
为了保证万无一失,他还多长了个心眼,命麾下常遇春、费聚、华云龙等将领,各领一营部众,合计九千人,换上元军的衣服,跟在陈埜先、康茂才等人身后,随对方一起返回金陵城。
他本人则亲率剩下的两万大军,在后方伺机行动,一旦前边得手了,便立刻整军杀将过去。
…
金陵城,御史府。
“什么,陈埜先和康茂才又回来了?”
“是啊,他们说太平路的贼军声势浩大,不可能打得赢,不如固守金陵城,请大人开门放他们进门。”
此刻留守城池的元朝高官,乃是南台御史大夫福寿,此人和蛮子海牙、阿鲁灰那样的酒囊饭袋不同,颇有几分智谋。
只可惜正是因为此故,对方平日里总受蛮子海牙和阿鲁灰的排挤,如今两个卧龙凤雏领着五万兵马去封锁长江,却只给对方留了两万兵马守城,这福寿纵然有诸葛再世之才,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如今听到部下禀报,说陈埜先、康茂才二人突然半路回师,福寿心中顿时起疑,忙吩咐道:
“给本官紧闭城门,不要放任何人进来!”
福寿的话刚说罢,一旁的达鲁花赤达尼达思、百家奴等元军将领,便纷纷劝道:
“大人,我看还是放他们进城吧,那两个泥腿子汉人,虽不堪什么大用,但守守城池还是可以的。”
“是啊,您要是闭门不受,万一他二人转头就去投降贼军,又当如何是好呢?”
福寿闻言,感觉众将说的也未尝没有道理,沉思了半晌,突然眼前一亮,笑着道:
“你们方才的话,倒是让本官想出了一个绝妙的破敌之策!”
众将听了此话,纷纷追问是何妙计,对方也没有藏着掖着,立刻屏退周边仆从,将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
“妙啊!简直神机妙算!”
众人听罢,连夸妙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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