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节 挣扎

  如山的铁证,反而让爸爸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和妈妈的精神出现了些问题,但他没有说出口,他决定暂时先瞒着妈妈和萨菲亚。

  又是一个不眠之夜,爸爸在清醒与谵妄的交织中挣扎着起了床,望了眼不知何时入睡了的妻子,他觉得有必要去趟医院。

  在精神科外的接待室中,爸爸突然紧张起来。

  “被当成精神病怎么办,被关起来?整天穿着束缚衣?不行不行,家里老人,老婆孩子怎么办……”

  爸爸禁不住地胡思乱想起来。

  “得想想怎么把症状交待清楚……”

  “请萨*先生到……”广播喇叭声使爸爸猛地清醒过来。

  爸爸攥紧了拳头,走进了诊室。幻觉也好疯病也罢,想要试着依赖不确信的东西,也只是聊以自慰罢了。

  “……就是这样,医生,这些还只是一些例子,就只是……经常……看到些东西,或许是我有点强迫症了,哈,甚至有时候一眨眼的工夫,东西位置就变了,真的邪门啊……”爸爸一面语无伦次地叙述一面竭力克制脸上慌乱而尴尬的表情,他觉得自己像个提线木偶。

  好在医生并未注意这些,医生笑了笑,说道:

  “哈哈,萨先生不用慌张,心理压力过大可能还是主要原因的,大体上讲,像现在的中青年啊,心理问题可能还是占了主导,像你这种情况呢……听你的描述啊……没有那么严重的,称不上是精神疾病的……就像啊……你说,比如说精神分裂症吧,幻听幻视,那种情况是很真实的,患者本人根本察觉不到的,没有这种经历是根本没法体会的……”

  “等等,医生……能……能详细说说精神分裂症吗?”爸爸小心翼翼地问到。

  “哦,哈哈,不用害怕,精神分裂前期症状很多的,比如说社交孤僻、情绪冷漠啊,睡眠质量变差之类的,症状主要是出现幻觉,产生错觉等,最常见的是幻听,行为也会变得混乱,有时会极度激动,大喊大叫,严重的在病程中会……”

  “只是……呃……医生,有没有这种可能,就是……就是一家人会不会一起出现类似精神分裂产生幻觉这种情况,呃,一家人同时。”虽然不想,但爸爸还是问出了这个困扰着自己的问题。

  医生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嗯……食物中毒?”

  爸爸不知道自己怎么跑出医生诊室的,再问下去可能真得要被当成疯子了,很明显医生只是把自己当做一个压力过大的中年人,或许,自己不应该……暴露太多。

  “发生的一切肯定绝对是真实的,就算是自己压抑过久疯掉了,三岁的女儿和乐天派的妈妈不可能有精神问题!”

  在回家的班车上,爸爸躲在后排,掩面叹息。

  “平白无故多出的一天吗?只能靠自己寻找原因了……”

  但时间终究会冲淡一切。

  在熬夜苦读了三四个月,涉猎了种种心理学、精神病学著作后,爸爸还是放弃了,毕竟……

  毕竟这些异象对一家人的生活没有太大影响。

  妈妈特意去买了一个小录音机,每天都为小萨菲亚录好一个小时的故事,每天夜里会为萨菲亚准备好“第二天”的食物,关好门窗,断掉电源,哄着萨菲亚入睡……

  但爸爸妈妈心里都清楚,这些只是束手无措时无谓的挣扎,只是向那超自然力量的妥协。

  备好了一切,妈妈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出萨菲亚的卧室,仍然坐在沙发上的爸爸突然对妈妈说到:

  “萨菲亚,是不是该送去上学前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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