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转眼两年时间便过去了,石破天在徐子义教导下亦然将阴阳两脉功法练至大成,而在大为迥异的两脉功法侵袭之下,石破天亦然有半只脚踏入了鬼门关。
又是一日旭日东升,只见石破天盘膝迎面坐在房中修炼起了两脉功法,眼见他右边头顶微有白气升起,显然是内力已到了火候之象。
见此徐子义不由轻轻点头,须知他传授石破天这门大为迥然与世间的内功心法,本就存在极大的风险。
只是徐子义功力深厚,又精通医理,纵然石破天一时有了走火入魔的迹象,他也有信心将其就回来,因此这才敢大胆尝试。
只不过这两年来,他这好徒儿却未有以此走火入魔的迹象,这却是大大出乎于他的预料。
原来他这好徒儿心思单纯,比起旁人来更无半点杂念,这才没踏入走火入魔之途。
若是换作他人,这数年中总不免有七情六欲的侵扰,稍有胡思乱想,便早就已死去多时了!
因此这门功法看似凶险无比,可遇到心无旁骛的石破天却毫无半点办法,只不过如今石破天自觉每次修炼便手阳明大肠经、足阳明胃经、手太阳小肠经、足太阳膀胱经、手少阳三焦经、足少阳胆经六处经脉中热气斗盛,竟是难以抑制,便在此时,各处太阴、少阴、厥阴的经脉之中却又陡如寒冰侵蚀。热的极热而寒的至寒,两者不能交融。
他数年勤练,功力大进,到了这日午时,除了冲脉、带脉两脉之外,八阴八阳的经脉突然间相互激烈冲撞起来。
好在他身旁有徐子义坐镇,每每内息激烈冲撞之时便会及时出手,帮他化解这一劫难!
这一日,徐子义又替他这好徒儿化解体内两股内气冲突后,不由轻皱眉头,心道看来他这徒儿已近极限了。
若无意外,过些时日就要出手助他体内阴阳内力水***融了。
……
然而半月之后,一行人影却是出现在玄素庄外,其中一个瘦子,一个道人,一个丑脸汉子赫然出现在队伍之列。
“米香主,你确定亲眼看见帮主藏身在这玄素庄之中?”
其中一名领头的黄衫老者看着面前不远处的玄素庄,不由语气慎重看向了一旁的瘦子。
这名瘦子便是当初围攻大悲老人的一行三人之一,他原名米横野,乃是长乐帮内三堂的香主之一,同时也是黄衫老人得力心腹之一。
“贝大夫,我亲眼目睹帮主踏入了玄素庄的大门!”
见到一旁的黄衫老者似是犹豫,米横野连忙拱手说道。
“好,既然如此,那我们今日便亲自拜访这玄素庄!”黄衫老者闻言便点头道。
这不怪乎黄衫老者这般谨慎,而是这玄素庄在江南一代名声极大,交友广泛,若是贸然登门与对门结怨,就算是长乐帮也讨不到好处。
…
因此他这才会这般慎重!
“长乐帮贝海石前来拜访,不知玄素庄主可在?”
确定了自家帮主就藏身于玄素庄内后,这黄衫老者便运功高声道。
玄素庄内,正在指点石破天武功的徐子义闻声,不由眉头轻皱。
贝海石?
他来玄素庄拜访什么?
徐子义眉头微皱的同时,石清夫妇心中也满是疑惑,须知他们夫妇二人与这长乐帮并无来往,今日长乐帮却率人登门拜访,实属出乎于二人的意料之外。
不过石清夫妇二人毕竟是江湖中人,长乐帮既然率人造访,于情于理,他们夫妇二人自然也得亲自出门相迎。
不多时功夫,就见石清夫妇二人亦然出现在玄素庄外。
黄衫老者一抬眼,便见来人一男一女,一黑一白,并肩而立。两人都是中年,男的丰神俊朗,女的文秀清雅,衣衫飘飘,腰间都挂着一柄长剑。
见到二人气度不凡,众人不由心中一凛,不由暗叹黑白双剑之名果然名不虚传。
石清夫妇此时也在暗中打量着长乐帮的一行人,只见这一行人个个都是四十岁以上的年纪,看来其中至少有二人内力甚是深厚。
石清夫妇与长乐帮虽然都地处江南,可算近邻,然而双方多年来并无任何往来,如今不请自到,显然是来者不善。
石清当下说道:“众位都是长乐帮的朋友么?突然光临鄙庄,石某有失远迎,却不知有何见教?”说着微一拱手。
这九人一齐抱拳还礼,众人早前都听闻过玄素庄主夫妇“黑白双剑”的名头,明白他们夫妇二人名声响亮,交友广阔,因此自然不敢托大。
最后还是一个身穿黄衫的贝海石上前一步说道:“在下众兄弟来得冒昧,失礼之至,还望石庄主夫妇恕罪。”
石清夫妇见这人脸色苍白,说话有气没力,便似身患重病的模样,陡然间想起了一人,失声道:“阁下可是‘着手回春,贝大夫?”
那人正是“着手回春”贝海石,听得石清夫妇竟然知道自己名头,不禁微感得意,咳嗽两声,说道:“不敢,贱名不足以挂尊齿。‘着手回春,这外号名不副实,更是贻笑大方。”
石清皱眉道:“素闻贝大夫独来独往,几时也加盟长乐帮了?”
贝海石道:“一人之力,甚为有限,敝帮众兄弟群策群力,大伙儿一起来办事,那就容易些。咳咳,石庄主,我们实是来得鲁莽,擅闯宝山,你大人大量,请勿见怪!咳咳,无事不登三宝殿,我们有事求见敝帮帮主,便烦石庄主引见。”
石清闻言不由奇道:“贵帮帮主是哪一位?在下近年来甚少涉足江湖,孤陋寡闻,连贵帮主的大名也不知道,多有失礼。却怎地要我引见了?”
他此言一出,那九人脸上都现出怫然不悦之色。贝海石左手挡住口前短髭,咳了几声,说道:“石庄主,敝帮帮主既与阁下相交,在贵庄拜访暂居,敝帮上下自是都对贵夫妇敬若上宾,不敢有丝毫无礼。可敝帮帮主的行止,我们身为下属,本来不敢过问,实在帮主离总舵已久,诸事待理,再加眼前有两件大事,可说急如星火,咳咳,所以嘛,我们一得讯息,知道帮主是在玄素庄内做客,便匆匆忙忙的赶来了。本该先行投帖,得到石庄主夫妇允可,这才可登门拜访,只以事在紧迫,礼数欠周,还望海涵。”说着又是深深一躬。
…
石清见他说得倒也算是诚恳,这九人虽都携带兵刃,却也没甚么恶意,心道:“原来只是一场误会。”
不禁一笑,说道:“不知贝大夫又听谁说起过敝庄曾经接待过贵帮帮主?在下夫妇二人近年来甚少在江湖上走动,近日来更是没有一位故交朋友前来登门拜访!”
听到石清失口否认,一旁的米横野不由急道:“石庄主,明人不做暗事,前些日子我可是亲眼见到敝帮帮主踏进了玄素庄的大门!”
听到长乐帮中居然有人指认说亲眼见到他们帮主踏进了玄素庄的大门,饶是石清修养极佳,也是不由心中愠怒,最后还是强压怒火道:“鄙庄近日来的确没有外人前来造访,怎么贝大夫莫非还信不过我们夫妇二人吗?”
见到石清好似动怒,贝海石咳嗽连连,说道:“石庄主言重了。兄弟对贵夫妇素来十分仰慕,敝帮上下,无不心敬贵夫妇为人,岂敢有丝毫小觑了?只不过帮主久久未归,众兄弟心急如焚,不知石庄主可否能让我等进庄寻找?”
石清闻言登时脸色铁青,道:“贝大夫非但不信石某人的话,还要在玄素庄内肆意妄为?”
话音刚落,石清夫妇亦然拔出腰间佩剑。
长乐帮固然人多,可他们夫妇仍是不惧。
就在双方剑拔弩张之际,却见浓眉大眼的石破天忽然走了出来,见到门外站了一群陌生人,他不由好奇道:“爹,娘,这些人到底是谁啊?”
“石帮主!”
而贝海石等人见到石破天后,却不由齐齐脸色一变,同时眼露喜色。
米横野见此,不由笑道:“石庄主,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说?”
“帮主?”
手持长剑的石清夫妇眼露惊异道,事到如今,他们夫妇二人这才明白,原来长乐帮的众人居然将他的宝贝儿子认成了帮主。
“不错,石庄主,这位便是我们长乐帮新任的石帮主!”贝海石说道这儿,接着便拱手看向了一旁的石破天道:“帮主你久久离帮未归,帮中兄弟甚是想念,还请帮主回归总舵!”
“且慢!”
见到贝海石就要带走自己孩儿,冉柔便拔剑挡在前方。
“石夫人,你这又是为何?”
贝海头见到冉柔出面挡在前面,不由顿感疑惑。
“贝大夫,你想要带走我家坚儿,可问过我们夫妇二人没有?”
一向待人柔和的冉柔,此时却是冷声道。
“石帮主是冉女侠的孩儿?”
贝海石闻言不由大感意外。
“不错!”
冉柔手持长剑挡在前面,语气冰冷道。
听到此处,贝海头与其余八人无一不是面面相觑,显然未有料到这一茬。
“小儿如今尚且年幼,何德何能担得起贵帮帮主大位?”
石清这时也是站出来冷声道。
“这……”
饶是贝海头足智多谋,突遇这般变化,一时也不由有些语塞。
…
“实不相瞒,两年前石帮主便担任我帮帮主大位,对于他的来历,贝某也是并不清楚!”
稍作沉思后,恢复了冷静的贝海石再次拱手道。
“两年前?”
听到这儿,石清夫妇不由眼露诧异,同时只见他们夫妇二人对视一眼,似都是明白了发生了什么。
“莫非是玉儿?”冉柔低声道。
“坚儿这两年一直待在庄内,甚少外出,看来只能是那孽子!”石清闻言皱眉道。
“如若贵夫妇不嫌弃的话,可同石帮主一同回帮,好让我等补上当初见礼!”
【鉴于大环境如此,
见到石清夫妇似有缓和,贝海头心中一动再次拱手道。
与此同时,石清与冉柔闻言后,却是忽然对视一眼后,目光中都露出惊怖之极的神色。夫妇俩怔怔的对望片刻,似是猜到了长乐帮奉立玉儿为帮主的原因。
须知玉儿年纪虽轻,心计虽然厉害,可听白万剑所言,他那孩子好逸恶劳,武功可谓是一塌湖涂,如何做得了长乐帮的帮主?
想及此处,石清夫妇自然不难猜出长乐帮奉立玉儿为帮主的原因。
“长乐帮,你们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将我的弟子当成你们挡灾的工具!”
然而这时候却有人冷笑一声,很快就见一名青衫男子飘然出现在众人眼前。
见到有人突然现身,又一句话开门见山直接点破了贝海石心中隐秘,他虽老辣,脸上也不禁变色,干咳了几下,又苦笑几声,拖延时刻,脑中却在飞快的转动念头,该当如何对答。
而一旁数年前围攻大悲老人的米横野三人见到突然现身的青衫男子,却是不由脸色大变,显然是认出了来人身份,接着便连忙便附耳在贝海头耳边。
“原来是尊驾当面!”
听到米横野的提醒,贝海石这才明白面前的青衫男子原来便是当年阻拦他们围攻大悲老人的神秘高手。
“贝海石,你可知罪?”
见到这一身黄衫的贝海石,徐子义却连半点客套的心思都没有,直接开口质问道。
“尊驾未免过于霸道了吧?”
贝海石闻言,脸色不由变得难看,须知他行走江湖多年,还从未见过如此霸道的对手,饶是他为人老辣,一时也不由心头愠怒。
“霸道?你们这些人暗含鬼胎,用石庄主夫妇的长子当做你们长乐帮挡灾的工具不算,竟然连我的徒儿都敢算计?”
说道此处,徐子义语气已经变得森然。
石庄主夫妇的长子?
他的徒儿?
听到徐子义所言,贝海头倒也不愧是个人精,很快似是将事情始末明白了大半。
只是这件事本就是长乐帮的隐秘,贝海石又该如何置答。
长乐帮众首脑心中都知,所以立石帮主为帮主,不过要他去挡侠客岛铜牌之难,说得直截些,便是要他做替死鬼,这话即在本帮之内,大家也只是心照,实不便宣之于口,又如何能对外人说起?
…
因此一时间,饶是贝海石也不知如何应答!
“罢了,既然你们今日来了,就都留下来吧!”
话音刚落,便见徐子义身形骤然一动,直扑贝海石而来。
眨眼之间,贝海石便抬眼见到二指只取他双目而来,尚距数尺,尤觉双目刺痛不已。
惊怒之下的贝海石双掌连忙一翻,只见其双掌招式凌厉,变幻莫测,短短一招之间居然暗含抓,弹,拍,拿系列招数变动,能在兔起鹘落中变换,令敌人防不胜防。
见到这一幕,石清夫妇也不由开口赞道,心道果然是盛名之下无虚士。
原来贝海石在武林中名气也算得上极大,曾以“五行六合掌”而闻名江湖,曾经一夜之间在相隔二百里的三地分别击杀“冀中三煞”。
只不过贝海石因为中年时受过内伤,之后身上常常带了三分病,武功发挥大打折扣,但也因此久病成医,得了“贝大夫”的外号。
如今看来贝海石早已旧伤痊愈,甚至武功也更上一层楼。
不过以石清夫妇的眼力来看,这位贝先生武功最多不过与他们夫妇一人相彷,又怎能是那位徐公子的对手呢!
果然面对贝海石的暗含多种变化的“五行六合掌”,徐子义依旧是招式不变,二指直取贝海石双目而来。
见到徐子义如此托大,贝海头自然是心头一怒,右手一翻,便变掌为抓,五指直扣徐子义脉门而去。
他这一招出手堪称奇快,然而五指刚刚触碰到徐子义脉门,整个人好似雷触,右手衣袖更是有白烟冒出。
这一出变化,自然是远远出乎于贝海石的预料,只听其闷哼一声,整个人便瞬间倒退出七八步。
贝海石只觉体内多出一缕狂暴烈焰般的真气,折磨得他苦不堪言,可眼见徐子义依旧招式不变,二指依旧笔直取他双目而来,只得强撑着运功推出一掌。
本来以他的强弩之末,当然是心知肚明,明白自己根本接不下对方这一招。
可他身后的米横野三人早在两年期就见识过徐子义的武功,因此眼见贝海石落入下风,便连忙大喝一声道:“贝先生,我们助你一臂之力!”
话音刚落,米横野三人便率先抬掌抵在贝海石身后,合他们三人之力,倒也是勉强让贝海石面色有所好转。
只不过纵然集他们四人之力,又如何是徐子义的对手,贝海石集合四人功力推出一掌不过坚持不到数息时间,就身形摇摇欲坠,面色更是变得涨红不已。
而一旁的徐子义却是游刃有余,嘴角含笑。
“我们来助你!”
其余五人见状,连忙递掌按在贝海石身后,集合九人之力,贝海石脸色这才稍稍恢复了一丝,只不过徐子义依旧是坦然自若,随着其逐渐运功发力。
只听贝海石九人齐齐闷哼一声,接着面色涨红的他们便好似遭受重锤敲击一般,纷纷倒飞出去!
…
一时之间,玄素庄门外便躺满了长乐帮众人的身影。
为首的贝海石脸色亦然变得煞白,嘴角渗血,显然是受了重伤。
而其余众人也是皆不例外,他们不仅仅只是嘴角渗血,更是鼻青脸肿,齐齐躺在地面上痛苦哀嚎。
“师父,你好厉害!”
石破天见到这一幕,不由惊喜说道。
而石清夫妇亲眼见证一幕,神色也不由变得凝重起来,此时此刻他们夫妇二人才明白他们坚儿所拜得老师修为居然是这般深厚。
以一敌九,斗败长乐帮九名高手,如此修为,中原武林恐怕早已是无一对手了!
想必只有那孤悬海外的侠客岛,或许才有人能与他一战!
“尊驾……武功高强,贝某自叹不如……,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吧!”
遭遇大败的贝海石心如死灰,集合九人之力仍败在对方手中,贝海石亦然心知自己绝无从对方手中逃命的机会,身负重伤的索性便闭眼道。
“师父,你当真要杀了他们吗?”
这时候石破天闻言,不由满是惊讶看向了徐子义。
“这些人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今日不杀他们日后必成后患!”
见到自己好徒儿心存不忍,徐子义便缓缓说道。
“可是这些人联手都不过师父,就像我娘说过的,,她说啊,人家要是打不过你,你就要处处留情,得饶人处且饶人,她还说......”
石破天毫无机心,滔滔说来。贝海石等人脸上登时红一阵,白一阵,羞愧得无地自容。
石清道:“住嘴,别胡说八道!”
而闵柔闻言却是脸色一红,心道:“她这孩子真是太老实了,怎么连这些话也当众说了出来!”
“乖徒儿,你娘说的自然没错,不过你若想得饶人处且饶人,就须得做到打铁自身硬,只有这样才能既让了对方,又不会担心被对方事后所伤!”
明白石清与冉柔夫妇二人的心思,徐子义说道这儿,不由含笑摇头道。
“徒儿知道了!”石破天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你们滚吧,今日我看在我好徒儿的份上,便饶了你们一条狗命!”
见到既然是自己好徒儿开口,徐子义便开口道。
说是看在石破天的面子上,实则也有石清夫妇二人的面子。
听到徐子义说话这般不留颜面,贝海石等人一阵青,一阵白,最后只得互相搀扶着离开了玄素庄。
以徐子义的性子,以往贝海石这等人休想活命!
不过这可是石破天拜他师门以来,头一次开口请求,徐子义自然要给他这徒儿几分薄面。
而眼见侠客岛十年一度的“赏善罚恶令”即将重现江湖,到时候少了石破天与石中玉二人,长乐帮中无人主动去接那十年一次的“赏善罚恶令”,自然距离他们的覆灭不远了。
至于贝海头等人是否会临时抱佛脚之类,徐子义也不曾关心,只因侠客岛有那“赏善罚恶簿”,贝海石的心思根本瞒不过侠客岛,因此这才少有饶了他们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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