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当山三清殿后的一片空地上,殷天正与韦一笑,以及坐在软椅上的俞岱岩正在聚精会神看着二人交手。
这二人身影,一个身着青衫,明显年轻,可另一人衣着邋遢,带有明显油污,须发皆白。
这二人自然便是徐子义与张三丰,张三丰闭关多年才创出一门太极拳,不过由于他刚刚创出这门绝学,未加验证,于是便邀请徐子义交手切磋。
对此徐子义,自然不会拒绝。
不过比试前,徐子义忽然提及二人以剑来切磋比试。
张三丰闻言自然不会拒绝,因此二人便在三清殿的后山上以木剑切磋。
而待在山上的殷天正二人闻讯,自然不愿错过,于是也来此观战。
只不过场中徐子义与张真人交手百余招了,莫说是分出胜负,就连谁暂时能占据上风,他们这三人都看不出来。
只觉徐子义是先发制人,手中木剑招招抢攻,而张真人手中木剑却是以静制动,后发制人。
须知他们三人的武功,固然是远远不如场中交手二人,可放眼江湖,可也算作天下少有的一流高手了。
因而对此,殷天正三人自然心中大为惊骇。
期间无论徐子义如何出招,可偏偏张真人手中木剑只是来回画圈,正反斜直各种各样的圆圈,要说招数。可说只有一招,然而这一招却永是应付不穷。
“张真人可要小心了!”
明白继续拖下去已是无益,徐子义长啸一声,手中长剑倏地一下刺出,他这一剑不可谓不快,如雷轰般刺进张真人手中木剑所化圆圈其中一点,殷天正三人也只觉徐子义身影似是动了一下。
下一刻便听卡察一声,原来不知何时徐子义与张真人已过了一招,接着便见徐子义手中木剑是拦腰而断,而张真人手中木剑也是应声断裂。
“徐教主,好剑法!”
见到徐子义居然险中出手,张三丰退开两步,收剑而立,脸上神色古怪,既有惊诧之意,也有敬佩之意。
作为剑法自然会有破绽,只是他这太极剑法一待施展开来,便会幻化出正反斜直各种各样的圆圈,想要在无数圆圈中寻觅出其中破绽,可谓是极其困难。
不料这位徐教主还是找出了破绽,趁他手中手中木剑旧势已衰,新势未成之际,以奇快身法朝他圆圈中心内刺出一剑。
若是他剑势已成,自然会将徐教主刺来木剑绞城碎片。
“张真人的太极剑法的确高深莫测,我使出浑身解数仍是败下阵来!”
见到面前须眉皆白的张真人,徐子义却摇头直言道。
刚刚他那一剑却是借了好似玉女心经的奇快身法,在张真人手中木剑圆圈尚未施展开来,冒险刺出一剑。
结果看似二人木剑同时断裂,可徐子义却清楚是自己输了,因为他的木剑断裂在前,而张真人木剑断裂在后,显然还是他慢了一步。
换句话来说,徐子义的确是找出太极剑法的破绽不假,可他还是终究未能全然破掉张真人刚刚创出的剑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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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看来,笑傲江湖中令狐冲冒险持剑刺进冲虚道长长剑所化圆圈中心,只能说是冲虚道长要么修为不足,要么就是有意留情。
不然待这太极剑势施展开来,你手持长剑冒险刺进,除非你内力修为远超对手,不然只能落得个残废结果。
最稳妥的出手,便是只有在它剑势未成之际,可这种机会何其难得!
“徐教主谦虚了,刚才你我分明是平分秋色!”张三丰也是含笑摇着头。
“张真人,胜就是胜,败就败,张真人所创的太极剑法的确令人佩服!”
明白自己还是输了一筹的徐子义,仍是执意开口道。
刚刚这一场比试,他先是由独孤九剑与张真人的太极剑法来切磋比试,只是他固然剑法造诣不俗,可比起张真人仍是逊色一筹。
须知他费劲浑身解数,也不过是勉强维持个不败局面而已。
或许数百年前的独孤剑魔会有不同结果,可今日的徐子义在剑法造诣上的确是不如这位名传千古的大宗师。
最后眼见张真人以不变来应万变,最后便取巧用上身法之利,抢在张真人手中木剑画圈将成之际出手。
张三丰拂须笑道:“徐教主过谦了,以贫道之见,徐教主一身武功只在双手之上,至于剑法之流,反而并不是徐教主的长处!”
以张三丰高达百岁之龄的眼力,自然看得出徐子义并不擅长剑法,之前徐子义在三清殿与那位蒙古郡主三位高手,连比三场他当然看得出来。
“我观徐教主出剑时招招都是有进无退,攻敌之不得不守,其剑法立意似乎与我所创的太极剑法有异曲同工之妙,不知徐教主可否解惑?”
看着徐子义,张三丰接着又缓声问道。
以他见识与眼力,自然早在徐子义在三清殿中与昔年丐帮那位长老方东白交手时就看出其精妙之处,如今又与徐子义一番切磋后,愈发觉得这门剑法立意高深,竟不亚于他所创的太极剑法,心中自然大感好奇。
“这门剑法名为‘独孤九剑’,号称破尽天下武学,与张真人所创的太极剑法有所不同,它宗旨讲究先发制人,有进无退,招招都是进攻,攻敌之不得不守,以攻为守!”
明白张三丰好奇所在,徐子义也不掩饰,接着缓缓将独孤剑法的来历道来。
“独孤九剑,先发制人,以攻为守!”
听到徐子义的解释,张三丰眸中神光不由大盛,口中不由喃喃低语道。
这门独孤九剑与他的太极剑法虽然宗旨有所不同,一个讲究先发制人,一个讲究后发制人,可其中理念并无高下之分,甚至有关的武学理念反而是殊途同归!
而徐子义接着又当着众人的面,缓缓说起了创出这门“独孤九剑”武林前辈,独孤求败的生平故事。
听到这位独孤求败的名字,众人都不由神色微微一凝,能够起上如此狂傲名字的人,自然不会是等闲之辈!
又听到这位独孤求败自号“剑魔”,无敌于世间,难寻敌手的寂寥,最后只得落得与凋为伴的故事后,众人更是觉得他这独孤求败的确起的丝毫也不夸张。
殷天正与韦一笑二人都老江湖,自然明白一个人若在江湖起上这种名字会引来多少仇敌!
接着众人又听到这位独孤求败,四十岁时,已达不滞于物,草木竹石均可为剑。最后由此精修,渐进于无剑胜有剑之境时,众人都不免变得安静下来。
只有张三丰听到最后那位独孤求败的无剑之境时,不由拂须而叹:“这位独孤前辈,境界高远,令人钦佩!”
二者武学理念是固然是有所不同,可到最后都是殊途同归,走上同一条路。
说完独孤求败的生平后,徐子义又阐述了自己快剑之境,剑法无他尔,唯快也!
众人闻之,也是不由点头。
而到最后,徐子义也当着张真人的面阐述起了自己秉持的武学理念。
须知天下武功,无坚不摧,唯快不破!
可倘若身兼两家之长呢?
此番异于常人的观点,若是传到江湖上自然会引起无数人质疑嘲笑!
可作为亲眼见识过徐子义武功的殷天正二人听到此处,却是神色凝重,早在光明顶上就见识到了他们这位徐教主的武功,身兼天下少有的横练的武功,又有着异常雄厚的内力,加之又有世间少有的高超轻功身法。
当时他们还心中暗暗称奇,心道他们这位新任教主武功可兼天下之长,如今听他说来,竟然是身兼天下两者之长!
而一旁的张三丰听到徐子义异于常人的武学理念,却未表现出任何惊异之色,只因以他的眼力,自然早早就从徐子义一身所学中看出了一丝端倪。
此后数日里,徐子义又在武当山上与张三丰探讨各自武学之疑,徐子义年纪虽轻,可所经历数个世界,其间大小高手也有百人之多。
因此许多新奇的武学理念,倒也是引得张三丰为之惊喜。
不过相聚总有离别时,待到数日后,五行旗将张无忌与殷梨亭一行人从西域昆仑山运至武当山时,徐子义便带着殷天正二人与张真人告别了。
张无忌师从明教神医“见死不救”胡青牛,医术之高甚至还在徐子义之上,将黑须断续膏交由他后,自然无需担心殷梨亭的安危。
只是此行说起来也是奇怪,除去殷离外,就连杨左使的女儿杨不悔也是随行而来。
见她情愿贴身照料武当六侠殷梨亭,徐子义也是不由大感好奇,直至听到殷离解释,徐子义这才明白。
原来早在光明顶上,杨不悔就开始照料起了殷梨亭,而杨左使因为曾经纪晓芙之事,每次见到殷梨亭总抱愧于心,因而也不加阻拦,所以在光明顶上二人的感情就愈发浓厚了。
两人相处时间愈发之长后,杨不悔面对这个娘亲曾经亏欠过的男子,她心中反而诞生出一丝难得的情愫,最后便托付张无忌陪着她找到了徐子义商谈。
“徐大哥,不悔妹妹有事想要拜托你!”
张无忌哪里说得出这种话,憋了半天也只是说出这几个字。
最后还是杨不悔主动站出道:“教主,我知道自己脾气很执拗,可殷六侠是我第一个喜欢的糖人儿,我再也不喜欢第二个了。可是对他啊,我既是说不出的可怜,又是说不出的喜欢。他年纪大了我一倍还多,又是我的长辈,多半人家会笑话我,爹爹又是他的死对头,我……我知道不成的……可是不管怎样,我只能向教主求情了,求教主您劝劝我爹吧!”
听到杨不悔如此真情流露,徐子义便点头答应下来。
说起来殷梨亭也算是倚天中难得的痴情种子,他与杨不悔结为夫妻,既能增进两派感情,又能成全他们这一对有情人,所以何乐而不为呢!
次日徐子义携同殷天正,韦一笑,小昭等人辞别张三丰师徒,首途前往淮北。
杨不悔留在武当山服侍殷梨亭。当时男女之防虽严,但他们武林中人,也不去理会这些小节。
不过临行前,徐子义便向张无忌解释清楚了九阳神功的弊端,告知他九阳神如若不达大成之境,遭遇强敌若是久战不胜,便会有散功之危。
好在此前已与张真人讲述过九阳神功未达大成的弊端,二人交流中,徐子义便将自己当初突破大成的经验全然相告,有了张真人这等名传千古的宗师高手相助,张无忌安然度过九阳大成之境倒也不算太难。
离别时,殷离虽然不舍,可依旧不愿离开张无忌。
因此双方再次告别,出发前徐子义又听五行旗禀告,说殷野王已奉命将鹰旗已改编完竣,尽数隶属明教。
又说东南群雄并起,反元义师此起彼伏,天下已然大乱。其时元军仍是极强,且起事者各自为战,互相并无呼应联络,都是不旋踵即被扑灭。
听到五行旗说起各地举义失败的情由,每一处起义,明教和天鹰教下的弟子均有参与,被元兵或擒或杀,殉难者极众。众人听了,尽皆扼腕慨叹。
临行前徐子义又吩咐五行旗召集各路首领于淮北蝴蝶谷中一聚,来此商议大事。
由于这淮北蝴蝶谷距离武当并不遥远,而淮北之地距离明教旗下各路义军也算便捷,于是此地倒也算是个合适聚会之地。
徐子义一行人晓行夜宿,向东北方行去,一路上只见田地荒芜,民有饥色。
沿海诸省本为殷实富庶之区,但眼前饿殍遍野,生民之困,已到极处。群豪慨叹百姓惨遭劫难。却又知蒙古人如此暴虐,霸居中土之期必不久长,正是天下英雄揭竿起事的良机。
这一日来到界牌集,离蝴蝶谷已然不远,徐子义一行人也不在此地多做停留,半日后,便已赶至昔日明教神医胡青牛所居蝶谷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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