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中人汇聚的场合中,忽然多出了一位身穿公服的官员来,自然是无比突兀!
见到官府中人出现,刘府内的群雄无不倍感意外,只有岳不群等人心道:刘正风是衡山城大户人家,平时免不了要结交官府,今日是他大喜的好日子,地方上的官员来敷衍一番,那也不足为奇。”
然而却见,那官员却忽然颁发圣旨,当着群雄的面授刘正风为参将之职,刘正风叩头道谢,高声道谢。
随后又吩咐左右取了金银送给前来传旨的官员,这才送走了对方。
这一幕大出群雄意料之外,人人面面相觑,做声不得,各人脸色又是尴尬,又是诧异。
来到刘府的一众宾客虽然并非黑道中人,也不是犯上作乱之徒,但在武林中各具名望,均是自视甚高的人物,对官府向来不瞧在眼中,此刻见刘正风趋炎附势,给皇帝封一个“参将”那样芝麻绿豆的小小武官,便感激涕零,作出种种肉麻的神态来,更且公然行贿,心中都瞧他不起,有些人忍不住便露出鄙夷之色。
年纪较大的来宾均想:“看这情形,他这顶官帽定是用金银买来的,不知他花了多少黄金白银,才买得了巡抚的保举。刘正风向来为人正直,怎地临到老来,利禄熏心,居然不择手段的买个官来做做?”
看到这儿,徐子义则是微微摇头,心道这刘正风果然胆大,竟敢假传圣旨!
他两世为人,刘正风这些举动瞒得过在场这些江湖中人,可却瞒不过他!
比如刚刚圣旨上所说的“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据HUN省巡抚奏知,衡山县庶民刘正风……着实授参将之职,”这也是理所当然的胡说八道。
捐官事由上作,银子也是户部统一核收,跟巡抚不说没有半毛钱关系,却也关系不大。参将这一级的任命与否,那需要京里六部大臣会同。
个把巡抚也说不上话。所以圣旨上根本没必要特意点巡抚。
圣旨写成这样,那是错尽错绝!
而且明官服补子上所绣图案,按文武类别以及大小品级,有不同的严格规定。皇帝的袍服绣龙,皇后的绣凤,这个自不必说。
而其他的官员服饰上所绣图案则各有严格规定,堪称等级森严,不得擅自僭越。
可是刚刚前来传旨的官员公服却是绣有雄狮,这可是二品武官才可享受的待遇,二品武官什么概念,一省巡抚不过是从二品的文官。
即便明朝中期,武官地位不如文官,可堂堂二品武官也沦落不动为人马前卒的地步!
更何况一个区区花钱买来的参将,又怎么值得皇帝亲自颁发圣旨,再者如今四海升平,能授二品武官之人少之又少,湖南远离京城,又无勋贵弟子哪里来的二品武官?
想及此处,徐子义也不禁感叹刘正风的胆大,为了顺利金盆洗手,居然想出这個法子,只可惜还是功亏一篑!
今日这刘府里最为精明的莫过于岳不群,只是岳不群虽说文人打扮,可一身修养见识却与真正的读书人差远了,又不是陈家洛那般货真价实的秀才,自然识不出刘正风的把戏!
既然都经假传圣旨了,为何不胆大一点,为自己编一个七品文官来,一个区区参将,又怎能吓退得了一心想要借此立威的嵩山派呢!
想到这儿,徐子义暗叹一声。
这时候米为义端出一张茶几,上面铺了锦缎。
向大年双手捧着一只金光灿烂、径长尺半的黄金盆子,放在茶几之上,盆中已盛满了清水,只听得门外砰砰砰放了三声铳,跟着砰拍、砰拍的连放了八响大爆竹。在后厅、花厅坐席的一众后辈子弟,都涌到大厅来瞧热闹。
刘正风说了些自此不再过问江湖往事的场面话后,就见他脸露微笑,捋起了衣袖,伸出双手,便要放入金盆,忽听得人门外有人厉声喝道:“且住!”
听到这儿,众人连忙回头看去,而徐子义却是早就料到了这一幕,微微摇头。
只见大门口走进四个身穿黄衫的汉子。这四人一进门,分往两边一站,又有一名身材甚高的黄衫汉子从四人之间昂首直入。
这人手中高举一面五色锦旗,旗上缀满了珍珠宝石,一展动处,发出灿烂宝光。许多人认得这面旗子的,心中都是一凛:“五岳剑派盟主的令旗到了!”
见到刘正风双手就要伸进金盆之中,来人便走便急道:“刘师叔,奉五岳剑派左盟主旗令……”
来人话刚说了一半,手中高举的令旗却是到了身旁的青衫男子手中。
“这旗子倒是不错!”
把玩着手中的令旗,徐子义不禁笑道。
光一个所谓的令旗上都镶满珍珠宝石,这左冷禅倒是威风十足,不过今日就要便宜自己了。
“大胆,竟敢对五岳令旗不敬!”
见到手中令旗被旁人夺走,这汉子不禁勃然大怒,怒喝一声后,便抬掌打向了身旁人影。
只是等他刚向前迈出一步,整个人就被一脚踹飞,当着刘府群雄的面,硬是摔了个狗吃屎,满脸都是血,看起来可是狼狈极了!
“徐大侠……”
看到这儿,刘正风不禁愕然。
徐子义答应会对付嵩山派,可没想到他竟然这般果断,连话都不给对方说清楚就直接被踹飞出去。
“徐大侠,你这又是何意?”
定逸师太为人性子最暴,见到嵩山派弟子受辱,同为五岳剑派的她自然要开口质问。
莫说是她,就连天门道人和岳不群也同时起身,五岳剑派,同气连枝,这句话如今可不止是一句空话。
“没什么,只是看不惯而已!”
对此,徐子义则是轻笑一声,言语中好似全然不将五岳剑派放在眼里似得。
“好胆!”
只听屋顶传来一声冷喝,紧接着就见一人从屋顶跃下,身形一闪同时已递出双掌,来人身法奇快,刘府内在座的宾客大多自感拦不下这一招。
然而徐子义早就察觉到了屋顶上有人埋伏,这时候便随手挥出一掌。
“嘭”的一声巨响传出,来人身影来的快,去的更快,刚落到地面还没多久,整个人便好似流星飞向了屋顶。
众人耳边只听他惨叫一声,整个人身影便不知飞到哪里去了!
“费师弟!”
见到人影不知所踪,东西屋顶两侧上却是齐齐传来一声惊呼,就见屋顶上黄影闪动,很快便落下两个人来。
这二人一胖一瘦,定逸师太和岳不群三人很快便认出这二人身份,正是嵩山十三太保之一的托塔手丁勉和仙鹤手陆柏。
相传这二人武功极高,即便是嵩山十三太保中也名次在前,而今日却齐聚于此,同时又藏身于屋顶之上,明显是来者不善!
“好,又来了两头恶犬!”
见到这二人身影徐子义,徐子义微微一笑,随后便身影一闪,左右两掌便同时击向二人。
见到了徐子义身法奇快,又亲眼目睹费彬的下场,托塔手丁勉和仙鹤手陆柏此事自然不敢大意,二人同时运足掌力向前挥出。
只听一声巨响,徐子义身形不动,可是丁勉和陆柏二人却是面色惨白,身形好似遭受重锤击打,嘴角渗出鲜血不说。
便是顿感自身内力不由自主的倾斜而出,眨眼间功夫,二人精修多年内力却是在数息间化作乌有。
而这无疑便让二人又惊又怕,徐子义稍稍发力,就将二人身形震了出去。
“你……你……你这什么邪门武功?”
感受到自己丹田内空空如也的陆柏不禁大惊失色道。
而一旁的丁勉却是惊叫道:“你这是吸星大法,你是任我行的弟子!”
“哼,任我行也配当我师父?”
听到这儿,徐子义则轻哼一声,随即道:“就让你们也做个明白鬼,我这是化功大法,可化人内力与无形间,今日遇到我,算是你们二人倒霉了!”
以徐子义的武功,刚刚一击足以取走二人性命,可他为了立威,还是选择用化功大法化掉二人功力!
听到徐子义亲口承认自己能化人内力与无形间,在座宾客无不动容,哪怕是天门道人和定逸师太也是面色大变。
数十年前魔教教主任我行的吸星大法,便让人闻风丧胆,如今徐子义手中却又多出一门能化他人为无形间的邪门武功,自是令他们心中忌惮。
二人同时心道此前走运,若是徐子义当初对待他们使出了这般邪门武功,他们二人又怎能逃过一劫呢!
丁勉和陆柏二人武功可非浪得虚名,可他们二人合力,却还是在数息间就被徐子义化掉一身内力,实在令人心中生畏!
被化掉功力后的丁勉和陆柏二人连寻常路人都不如,加上又身受重伤,二人鼓足气力说出一番话后,就瘫倒在地。
好在今日这刘府之内,潜伏了不少嵩山派弟子,见到三位师叔接连败北,他们这些人不由胆寒。
见到徐子义目光并未放在他们身上,便连忙抬起二人灰溜溜离开了刘府。
解决了陆柏二人后,徐子义转头看向愣在原地的刘正风道:“刘三爷,现在你不金盆洗手还待何时?”
刘正风微微一怔,随即便点头答道:“好!”
徐子义此前曾言,嵩山派要对他不利,他还心有怀疑,可如今眼见嵩山十三太保来了三位不说,还隐匿在暗处,这一切已表明了嵩山派要为自己不利。
随后便当着在场宾客的面,将两只手伸入金盆之中,清水洗了洗双手,便用锦缎擦了擦双手,再次开口道:“诸位,兄弟今日金盆洗手后,便不再不过问江湖上的事,各位想必已知其中原因。兄弟已受朝廷恩典,做一个小小官儿。刘某邀请各位到此,乃是请众位好朋友作个见证。以后各位来到衡山城,自然仍是刘某人的好朋友,不过武林中的种种恩怨是非,刘某却恕不过问了。”
听到刘正风退出江湖这句话,在场宾客却无一人开口祝贺,只因刚刚徐子义抬手间打败嵩山派三名高手一幕过于惊人了,让他们至今都未缓过神来。
“刘三爷,既然你已金盆洗手,也该将曲谱交给我了!”
见到刘正风成功金盆洗手,徐子义便开口向他索要起了曲谱。
听到徐子义所言,刘正风不过暗叹一声,随即便吩咐身后的弟子从内府拿来一个匣子,随后便将他亲手交给了徐子义。
徐子义随手打开了匣子,见到里面有一本书册,将其打开后,里面内容果然是一首曲谱。
“既然此地事了,你我便就此别过!”
收起了手中的匣子,徐子义便欲告辞。
“慢着,徐大侠,你出手重伤我们五岳剑派弟子一事,是不是也该给我们一个教导!”
这时候只见红脸的天门道人主动站出来问道。
定逸师太道:“不错,徐大侠伱武功虽高,可也不得随意伤人!”
至于岳不群这时候的他虽然没有开口,可也起身站在二人一侧,而这也表明了他的态度。
“你们这些人果然蠢的可怜,左冷禅吞并四派之心路人皆知,可你们这些人却佯装不知,实在……好笑!”
收起了曲谱后的徐子义,见到天门道人找他讨要说法,不禁大感好笑。
在场宾客听到徐子义一番话,却都是心中一动,近年来嵩山派势头正旺,江湖少不少同道都曾感受过嵩山派霸道的行事风格。
加上对待四派弟子也是颐指气使,一副高人一等的态度,也是让不少人心感不悦。
如今又听到徐子义这番话,不少人心底里都信了七分。
“徐大侠,此事真伪先不谈,可你适才出手也未免太过毒辣了,化人内力这等手段对于我等武者太过狠毒了!”
这时候却见岳不群手持折扇走出来说道。
身为华山派的掌门,他自然心知徐子义所言非虚,可是今日当着这么多群雄的面,他不站出来也说不过去。
“岳先生,你这是要为嵩山派出头吗?”
看着走出来说话的岳不群,徐子义则是抬起头打量了一眼对方,缓缓问道。
“出头谈不上……”
闻言,岳不群神情微微一僵。
“那就好,若有人对此不满,今日大可在此向我出手,只不过我有言在先,今日你们为嵩山派出头,也就别怪我日后不留情面杀上门去!”
不等岳不群将话说完,徐子义便打断了他,目光扫视众人,冷声说道。
听到徐子义所言,定逸师太和天门道人听闻大怒,二人就欲开口,却被徐子义冷冽目光瞪了回来。
凝视二人的徐子义冷声道:“定逸师太,天门道人,你们二人可要想清楚在说话!”
“徐大侠,您还是快走吧!”
见到府内又要掀起纷争,这时候刘正风便苦笑道。
“今日便给你这个主人家一个面子!”
徐子义冷哼一声后,便转身离去。
见到徐子义身影,定逸师太有心想要说些场面话,可想到数日前,三人联手仍是败在此人手中的一幕,不禁有些迟疑。
而这一迟疑,便很快见到徐子义身影消失在了视野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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