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溪山攻防战,耗时一月有余,此役,陆军大将王全阵亡,损兵折将千余人,俘虏上千人,俘获战略物资无数,清源向北推进二百余里,永泰一线纳入势力范围。
海军,南日岛海上力量一朝尽丧。“霸下”军战船摇曳在莆田,南日岛一线,犹如无人之境,畅通无阻。
独留刘大公子再次发扬作风,聚拢残兵败将近千人,海陆一把抓,回军福州,暂且不提。
金陵城,皇宫大内。
酒足饭饱,没有喝茶聊天,李子木携全家打道回府,郑宝献殷勤不改,送到宫门处,遇到一顶官轿,轿帘掀开,随喜小声言道:“郑王。”
“弟弟拜见七哥。”
迎来的不是问候,是冷冽的眼神和面无表情,气氛很尴尬。
周围的人都是小心翼翼,大气不敢喘,包括郑宝。
李从善,名字起的好,但是和“善”不搭界,虽然和自己有几分相似,但面色凶狠,眼神凌厉,轻蔑狷狂,上位者气势十足,看自己,犹如蝼蚁,气氛凝重。
那表情,那眼神,那状态,仿佛就是跟我说,我要打你就是玩,我要划你就是船,要想弄你,顶多就是花俩钱,臭弟弟,给我往后……稍一稍。
李子木被恶心坏了,来到此地已经有段时间了,第一次被打击了,太难了。
关键是,随喜也说不出所以然来,看来只能明日去问问郑妃了,今日太晚了,外臣不能留宿宫中,更不用说自己皇子的身份了。
“嗯……回来了?”
初见不欢而散,一天的好心情,损失殆尽。
晚凉天净月华开,想得玉楼瑶殿影,空照秦淮。
“浪淘沙,往事只堪哀,李煜。”
十里秦淮,灯照两岸,水影其间,鳞光闪闪,画舫游船,穿梭流连,欢声笑语,远近相间,灯红酒绿凭栏处,恍如身入游中仙,恰似……天上人间。(胡诌一段,贻笑看官)
青石桥伴,李子木和李从信信步由来。
按十弟的意思就是,带九哥来赏赏景,散散心,小酌几杯,顺便来看看我大金陵,近几年来的湖光山色和风土民情。
“逛个青楼,你说得如此清新脱俗,你真是弟弟。”李子木。
“怀念一下曾经的峥嵘岁月吗?”李从信。
“这里还有我的传说?”李子木。
“自你走后,弟弟甚是想念,偶尔借用一下哥哥的名号。”李从信。
“呸!你在这里借我的名号?”李子木瞬间感觉不得劲。
从没吃过肉,却惹来一身骚,挠挠的。
“今日你买单啊!”李子木恶狠狠言道。
“必须的,我的好九哥。”
“走着……。”
两个纨绔嘻嘻哈哈,勾肩搭背,螃蟹步,横着走。
“群芳阁”技压群雄,一枝独秀,绝色冠金陵。
它是十里秦淮最大的销金窟,此阁独揽秦淮河十大名妓中的前九名,只有第十名“潇湘”娴静淡雅,又颇有才名,被读书人力捧,并奉为“女神”,这才“逍遥法外”。
“第十名”?读书人有点软啊。
群芳阁拥有画舫十多艘,看家护院,侍卫丫鬟不计其数,据民间流传,老百姓说的有鼻子有眼的,群芳阁的幕后,为当朝邓王李从镒。
“宗正”大人有点忙啊?
“夜悠”船,群芳阁其中一艘,今日正是花魁“悠魅”出阁之日,金陵达官显贵,士子文人,商贾无赖齐聚。
两兄弟联袂而来,不为争花魁,只为泛舟湖上,把酒言欢,以叙兄弟情谊。
废话就是,哪里热闹去哪里。
二楼船舷处,花开半夏,酒饮半醺。
凉风有信,风月无边。
“醉卧不知白日暮,有时空望孤云高。”
李子木已有三分醉意,触景生情,出口成章,余威顺便震了震小弟。
侧身……凭栏远望金陵城,头微仰,一手在后,一手摇扇在前,造型摆得很哇塞,耳朵却聚精会神听着楼上的欢歌笑语,心痒难耐。
不行,做哥的要矜持。
眼里余光偷瞄一本正经的李从信,李子木心里挠挠的,暗暗呐喊:“十弟啊,你要“活泼”一点?”
这也太无聊了,都是咿咿呀呀干唱啊?
不行,好不容易来一趟,不见见世面,不得劲。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
这时,有一少年上楼后,眼神四下瞟一圈,然后就径直走来,此少年十五六岁,锦衣玉佩,此人嘴角上扬,态度玩味,还流里流气,关键是眼神转换间透着一丝阴狠。
身边跟着四个高大的随从,耀武扬威,不可一世。
“幺,这不是十叔吗?来找女人啊?看上哪一个,给侄子说一声,当晚给你送府上。”
言语龃龉,略含不敬。
“啊!仲政,别闹,来,给你介绍,这是你九叔吉王。”李从信起身言道。
两人年龄相仿,却差了辈分。
李仲政脸色一变,眼色再次阴狠一闪,皮笑肉不笑言道:“啊!是九叔?来,小侄敬你一杯!”
说完不等李子木回应,拿起酒杯,倒满一杯酒,转手泼入秦淮河中,酒杯落于地,两手一摆,挑衅意味言明。
李子木端着酒杯,一脸懵逼。
“这是七哥的儿子。”李从信摸了摸鼻子言道。
人生这么短,我凭什么委屈自己,给你脸?
李子木彻底怒了,下午是你爹,晚上是你,这一家人有病吗?
李子木一把拉过仲政,在他耳边恶狠狠言道:“小东西还挺凶,信不信奶瓶给你打掉?”
四大侍卫上前两步,沫白剑出三寸,白光一闪,剑拔弩张,冲突一触即发。
李仲政使劲挣脱怀抱,面红耳赤,咬牙切齿死死盯着李子木,然后一言不发,转头就走。
来到楼梯口,越想越不舒服,心里始终咽不下那一口气,眼含凶狠,面带微笑,高声言道:“九叔来,上楼争花魁。”
说完脸色阴狠,挑衅似的用手指点了点,潇洒离去。
二楼干不过,我还有三楼,今夜三楼都是亲朋好友,金陵城谁不认识我“小王爷”?谁敢不给我三分面子?让他在大庭广众下出丑,岂不快哉?
殊不知他小觑了他九叔。
侄子和叔争花魁?脑袋秀逗了吧!李子木一阵无语。
转念一想,不行,不能弱了气势,李从善一家欺人太甚。
最好能告诉一下金陵城,本王回来了,十里秦淮就是最好的散播途径,今晚的“战况”,明日将传遍金陵城。
如今,打击对象也有了,长辈教训晚辈,天经地义,老子欠债儿来还,完美。人设暂定,人傻钱多。
“人傻钱多这个好啊!”
“十弟,走着。”
“九哥,来真的?他是晚辈不至于,什么人傻钱多?”
李从信被李子木拉着向楼上而去,沫白双手抱剑,眼神轻蔑,“借口。”
李子木认真起来,洒金扇子一挥,更显风流倜傥。
人如陌上玉,花中第一流。
寒灯纸上,梨花微凉,画角悠悠送夕阳。
三楼是真热闹,觥筹交错间,歌舞一应俱全,斗酒谈诗,行酒令,飞花令充塞其间,各种衣衫褴褛的古装美女,犹如穿花蝴蝶,来来往往,一片欢声笑语。
李子木白了李从信一眼,“带你哥来干喝啊?兔崽子。”
“刚才不是有琴师表演吗?”
“隔着八丈远,看个屁啊!”
随手叫来老鸨,耳语一番,一张银票随着老鸨欢天喜地而去。
靠近船头的是一座舞台,纱帐围绕一圈形成隔间,隔间内有人影端坐其中。
隔间外的舞台上,各色美女翩翩起舞,穿梭其间,微风荡漾,红纱飘荡,美女们衣着清凉,扭来扭去,若隐若现间,别有一番撩人的滋味。
轻纱后,小环泪眼磅礴,将一段红绳慢慢系于小姐脚踝上,红绳上有个金铃铛,晃动间,叮叮当当,悦耳清脆,犹如魔音入耳,如坠冰窖。
当冰冷得金铃铛碰到皮肤,让悠魅寒毛直竖,鸡皮疙瘩耸起,从脚底到头顶一阵阵战栗,不安,焦灼,恐惧萦绕心间。
系上这段红绳,就预示着小姐将出阁接客了。
古代青楼女子习惯将红绳系于脚踝和腰间,身无片缕,独留红绳,这是她们最后的尊严。
从良后,可剪去红绳,寓意从头再来,脚踏实地。
但是,又有多少女人,有机会亲自剪去那段“屈辱”的红绳呐?
小姐不是清倌人,没有下棋品茶,吟诗作画的待遇。
她是孤儿,被人牙子贩卖到此。由于她从小天生丽质,并且天生内魅,身体特殊,自带魅惑,被老鸨一眼相中,是“群芳阁”整整培养了十年的摇钱树。
今日静待花开,银钱自来。
此时,她面色凄苦,手绢都拧成皱巴巴的。
虽然,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但是,真正到来时,却感到深深的无力和恐惧。
悠魅嘴里喃喃道:“认命吗?”
像是在问小环,也像是在问自己。
江上悠悠人不问,十年云外醉中身。
【在阅读模式下不能自动加载下一页,请<退出阅读模式>后点击下一页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