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被吵醒是一件极为令人恼火的事情,在被注射了安眠药以后被吵醒更多的则是生理上的痛苦:整个身体都处于一个低功率运行的状态,大脑却突然开始疯狂的敲着各种按键,试图让身体的各个组件运行起来。
我完全是被小卜哼哧哼哧的翻身给吵醒的。从他不安分的睡姿来看,他白天的蔫样必须归功于此。我的习惯是晚上醒了必然要去上个厕所的,但是先是按了手边的铃,又等了许久,陆姐却没有出现。看了看时间,现在不过才一点十分而已。我只能开始自己动手解拘束衣。
万幸的是拘束衣只是各种扣子比较多,外加陆姐在帮我穿上的时候普遍松了几格,脱起来并不费力,只是费时而已。当我解到脚踝的地方时,身边小卜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进来吧。”
我被吓了一跳,身体猛地抖了一下,还没有解完的扣子一下子都把脚踝都给扭痛了,但我马上意识到似乎这句话并不是对我说的,我顺着小卜的目光看向门口:陆姐走了进来。
但是很奇怪,走进来的陆姐并不是之前所见的那个活泼而又和善的人,此时的她更像一个木偶,只是机械地走到小卜面前,然后维持着一个相当僵硬的站姿。
“开始推演”,小卜对陆姐刚下达完命令就转头看向我,“你在愣着干什么,桌上有笔和纸,开始记录。”
小卜就像完全变了个人一样,现在的他宛如一个高贵的君王,用绝对的命令在指挥自己的臣子。但很可惜,我不是他的臣子,对于这看起来十分可笑的过家家游戏也毫无兴趣,所以完全没把小卜跟我说的话当一回事。我只是有些尴尬地愣在那里,我倒想看看他哪来的底气这样趾高气昂地指派我。
小卜看着我脸上似笑非笑的奇怪表情若有所思,“原来现实中人精神受大冲击之后人偶的行动也会受影响吗?那你就坐在旁边听着吧。”
就在这同时,陆姐已经在小卜的床前架好了一个小白板,上面已经提前写好了睡前陆姐所讲的那些怪谈。
接下来我就是安安静静地坐在旁边听着陆姐一个一个地把那些怪谈展开,其实抛去其中明显夸张的部分,剩下的并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比方说有个病人总是在夜里说些可怕的梦话,实际上只是想吓唬医生给他换个病友而已。小卜听完一个故事就会给陆姐下达指令,而指令大部分是“这条没什么意思删掉”罢了,很快整个流程走完,白板上只剩下了时间最早的那个故事:陆姐曾经负责过的第一个病人,有着幻听的症状;据陆姐所说,医生先后对他使用了药物治疗以及精神上的疏导,但最后还是无济于事,他最终在医院里大闹一场,然后发了疯。
他的名字叫卜季喆。
这名字听起来和小卜的很像,我一下子脱口而出,“这不你哥吗?”这时小卜突然装过头来用很惊异的眼神看着我,我解释道,“你哥的大名谁不知道啊,刚进高中那时候的风云人物啊,只是当年就早早出国上学了。”
小卜盯着我愣了好一会才吐出几个字,“对,确实。”看起来一下子小卜的思考点已经从他哥的病例转移到我身上了。
我这一下子有点糊涂了,不光是不明白小卜现在在想什么,从病例的简介来看卜季喆的后续也并不是像广为流传的“出国了”那样,在我高一那年他就住进了这家医院开始疗养,而至于之后的事情只剩下了陆姐的简单描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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