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在高中隔壁的504医院度过了剩下的高中时光,而小卜就在旁边的那张病床。504医院虽然起着听起来很精神病院风格的名字,却是家地道的三甲综合医院。它最早是家军转民用的医院,因此延续了军队的一贯作风:外表朴实的几乎没有任何装饰,设施却是用料极为充足,至今我仍然记得刚到医院时病床床垫的柔软(因为我过往是睡惯了硬板床的)。
但是那张柔软的床却没有给我带来任何舒适感,第一晚躺在病床上睡觉时我就被梦魇缠绕。床垫就像要把整个我吞噬一样,陷在其中使得我每次闭上眼睛都会有一片殷红在脑海里铺开,一种晕眩感缠绕着我不断往下滑。
这些都是第二天主治医生在病历本上写下的。住院的第二天早上,护士发现,同样是打了强效的安眠药,小卜睡的昏昏沉沉,我则是抱着双膝坐在角落的地上不停的发抖。在安抚了我并问清楚缘由之后,医生把床垫收了起来。但我对这张床的不信任感依然存在,当医院中枯燥乏味的白天过去,夜幕再次降临时,护士——我已经对她有些熟悉了,她喜欢别人喊她陆姐,走进了两个人的病房:
“医生说要给你们今天继续注射适量的安眠药,但是鉴于昨天你的行为,”陆陆用下巴指向我的方向,“要给你上拘束衣,只穿下身。晚上有什么事情可以按手边的铃,我会来帮你们。”然后她把声音压低一点,“我知道这个衣服不好受,我可以给你穿松一点。”
小卜在旁边挨过一针之后整个人就哼唧唧地睡过去了。虽然有陆姐的照顾,拘束衣不至于压迫感太强,但随意翻身确实是做不到的,坐起来就更不用提了。我还不想那么早睡着,就求起情来:“陆姐,我还不想那么早睡着,你要不再陪我聊会天呗。”
护士小姐姐似乎也逐步相信了我并没有严重到要上拘束衣的地步,毕竟整个白天我也只是坐着划划手机,甚至和小卜谈论了点学习的事情,虽然小卜看起来没啥兴趣的样子。
“我要不给你讲医院里的事吧。”陆姐把椅子拉到我床边坐下,手里还拿着刚刚配好药的针管,这样子还是蛮有威慑力的,“你住的这个病房还是非常吉利的,这里有住过畏光的病人,还有梦游的病人,话说我今天早上一进门见你不在床上还以为你梦游了。其实大部分人都是受了些惊吓而已,后来逐渐缓一缓人就没事了,疗养这种事主要靠的还是休息和放松。”一边说着一边陆姐把针管扎进我的胳膊,“还是好好休息吧,别想跟案子有关系的事情了。“
我的脑子这种时候就是一团乱麻。有点奇怪,陆姐怎么会知道案子的事情呢?但是我的眼皮已经是极为沉重了,我连我的思维究竟推进到了哪一步都不知道,我就直接睡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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