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光一闪,一柄寒光闪闪的长剑刺进了黑石的前胸,他的头一歪,嘴边鲜血长流,就此气绝。
站在护法的辛培华听到里面的剑气破空之声,连忙跑了进来,只见黑石的双眼紧紧地闭着,仿佛从来没有睁开过似的,伤处鲜血如喷泉般地向外涌,这一剑直接刺穿了他的心脏,纵然是大罗金仙,也不可能让他再活过来了。
辛培华又惊又怒,对着在一边抱臂而立,冷笑不已的李沧行吼道:“你怎么一剑把他给杀了!”
李沧行扭过了头来,阴森森地露出一口白牙:“沐老贼当年对我和小师妹的婚事百般阻挠,害得我们相爱之人分离这么多年,此仇不报,枉为男儿!”
辛培华一下子拔出了背后的青锋剑,摆开了架式:“李沧行!你刚才说的话是真是假!黑石师伯真的是万蛊门主吗?你如果要追查真相,怎么会这样杀人灭口?!”
“李沧行”哈哈一笑:“杀人灭口?你说对了,这人我是要杀,口我也得灭,沐杰知道了太多不应该知道的事情,当然留不得!”他的眼中凶光一闪,周身一阵黑气腾起,“不仅是沐杰,你的口我也不能留!”
武当山门外,李沧行,沐兰湘,徐林宗,屈彩凤四人结伴而行,自从那天晚上在康巴城外的小树林击杀严世藩之后,李沧行就迅速地找到了留在城内的徐林宗和林瑶仙等人,众人商议之后,决定事不宜迟。四人扔下大队人马,一路向武当急行。几乎不入城投诉,也很少休息。昼伏夜出,不走官道,也就十多天的功夫,就赶到了武当。
一路之上,四人之间都处在一个很微妙的关系之中,屈彩凤有意无意地躲着徐林宗,几乎不与之说一句话,而李沧行和沐兰湘之间,也是象雾象雨又象风。仿佛隔着了些什么,有时间,夜深人静之时,李沧行可以看到沐兰湘一个人在偷偷地抹眼泪,可是当她转眼面对自己的时候,又能挂起一丝淡淡的笑容,装得跟没事人似的,此情此景,让李沧行的心中也是神伤不已。
徐林宗走在最前面。守卫山门的两个弟子看到掌门回归,又惊又喜,上前道:“掌门师公,你回来了!”
徐林宗微笑着点了点头:“我下山办点事情。因为事关机密,所以对外假托我闭关,在我离开的这两个多月时间里。山上一切都好吧。”
右边的一名个头稍高的弟子,名叫玄月。比徐林宗低了两辈,看样子也就是十七八岁的年纪。恭敬地回道:“回掌门师公的话,山上一切安好,刚才辛师叔公还指导着我们练剑呢,人就在山上。”
徐林宗看了一眼身后的三人,说道:“事不宜迟,我们这就过去吧。”
李沧行看着已经阔别了十余年的武当,心中感慨万千,自己人生中最美好的记忆,还有最刻骨铭心的悲惨往事,都是发生在这里,现在自己回到了这里,故人皆在,可是年华却已经逝去,就连昔日天真可爱的小师妹,现在成了自己的爱侣,可是却即将面临痛苦的选择,这回自己的武当之行,真的能一帆风顺吗?
李沧行长长地出了口气,开口道:“徐师弟,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去黑石师伯那里吧。”
徐林宗摇了摇头:“我得想办法稳住其他弟子,就不先跟过去了,要不然可能会引起那个黑手的注意,师妹,你陪大师兄一起过去吧。”
沐兰湘今天一直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听到这话后,几乎浑然未觉,李沧行看到她这样子,脸色惨白,紧紧地咬着没有血色的嘴唇,他的心中一阵凄凉,想着过会儿就要真正地面对小师妹的父亲,还不知道是个如何的解决,他上前一步,扶住了沐兰湘的香肩,柔声道:“师妹,你如果不舒服的话,就留在这里吧,放心,我答应你的事情,绝对不会食言的。”
沐兰湘的娇躯轻轻一颤,肩头从李沧行的指尖轻轻地滑开,抬起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没事的,大师兄,我带你去。”
李沧行的眉头皱了皱,他看了一眼一直跟在后面,一言不发的屈彩凤,说道:“彩凤,你能在这里等我一会儿吗?我想一个人问清楚黑石师伯。”他想到屈彩凤有可能见到黑石之后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一时情绪失控,到时候局面可能无法收拾。
屈彩凤咬了咬嘴唇,嘴角勾了勾:“反正已经等了这么久了,再多等上一刻也没关系,沧行,我相信你。可是,你一定要给我一个明确的交代才是。”
李沧行点了点头,回头看了沐兰湘一眼:“师妹,我们走吧。”
沐兰湘二话不说,身形一动,天青色的身形已经在十丈之外,隐入了山道边的密林之中。李沧行眼中光芒一闪,紧紧地跟了上去。
徐林宗摇了摇头,回头着屈彩凤:“彩,屈寨主,要不要到真武殿坐坐,也好休息一下呢?”
屈彩凤冷冷地回道:“徐掌门的美意,屈某心领,只是屈某无事不愿意再跟武当有任何的关系,在这里等着便是。”她说着,走到道边的一棵青松之下,盘膝而坐,闭上双眼,对于徐林宗是看也不想再看一眼。
徐林宗轻轻地叹了口气,对着玄月说道:“你二人好生照顾好屈寨主,不可怠慢,我先回真武殿了。”
玄月和另一边的明达欠身行礼,再一抬头,面前的徐林宗早已经失去了踪迹,身形已经在十余丈外的山道之上了,二人相视一眼,咋舌不已。
李沧行在后面看着前面的沐兰湘的身影发力地狂奔着,而随风飘过来一些咸湿的味道,分明是她这时候脸上的泪水。他的心中一阵绞痛,暗中问自己。自己这样追求真相,马上就要置小师妹于这种无法选择的两难境地。真的值得吗?
可是他刚刚起了这个心思,眼前仿佛又浮现出师父,紫光师伯,凤舞,一张张给万蛊门害死的人的脸,他们都在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离真相只差最后一点了,难道可以就此收手,永远地逃避吗?
李沧行一咬牙。脚下加快了动作,瞬间就赶上了沐兰湘,一扭头,只见师妹的脸上已经是泪水横流了,一双大眼睛里,泪光闪闪,嘴唇被紧紧地咬着,已经渗出了鲜血,看得出她也在极力地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李沧行叹了口气。把功力提到十成,直冲着长老别院冲去,已经快要出了这片密林了,虽然离开了这里十余年。但自己自幼在这里长大,甚至对这里的每一草一木都是那么地熟悉,这黑石师伯所在的长老院。就是自己闭着眼睛也不会走错路。
李沧行决意自己先一个人进去问个明白,他转头对沐兰湘密道:“师妹。你在院外等一下,我先进去。好吗?”
沐兰湘点了点头:“师兄,不要忘记你答应我的事情。”
李沧行点了点头,身形一飞冲天,直接跃上了林边的一棵大松树,脚尖在树梢上一点,如苍鹰翔空,直飞十余丈,稳稳地落在了院内,而沐兰湘则在院外的林边停了下来,看着院中的表情,一片复杂。
李沧行落地之后,正要开口,突然脸色一变,这房间的门窗紧紧地关着,完全不象平时白日里门户大开的景象,而且这院里院外,连个值守的童子也没有,他感觉有些不太对劲,沉声道:“请问里面有人吗?”
喊了三声,里面毫无动静,李沧行的脸色一变,斩龙刀一下子抄在了右手,周身开始腾起红色的天狼战气,厉声道:“若是再继续装神弄鬼,休怪在下不客气了!”
这时,房屋里突然传来了一阵细微的响动之声,伴随着一声细如蚊蚋的**声,李沧行一下子寒毛都竖了起来,飞身而出,刀光一闪,整个门都给劈了开来,而映入他眼帘的,却是倒在门口,身下已经是一片血泊的辛培华,第二眼看到的,则是歪在床榻之上,已然气绝的黑石了。
李沧行大叫一声:“小师弟!”就要扑上前去,扶起了辛培华,大声叫道:“小师弟,这是怎么回事,到底,到底是谁伤的你?!”
辛培华的目光本已散乱,他的身上十几处剑伤,都在向外汩汩地冒着血,一看到李沧行,突然神色大变,一把就抓住了李沧行的前襟,眼神之中,尽是怨毒:“你,你这个恶贼,我,我就是做了鬼,也不会,不会放过…………”
他拼尽全力地说出了这几个字,头一歪,竟然就晕死了过去,李沧行心中大急,连忙探着他的鼻息,一边运指如风,为他点穴闭脉止血,一边探起他的鼻息,只觉他心脉虽然极弱,但是鼻息尚有一丝,还不至于完全停止。
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响起:“爹!”沐兰湘飞扑过来,一下子扑到了黑石的身上,她瞪着蹲在一边不知所措的李沧行,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是你,是你杀了我爹!”
李沧行咬了咬牙,放下了怀中的辛培华,站起身,冷静地摇了摇头:“不,师妹,请你一定要相信我,不是我害的你爹,我进来的时候,他就已经这样了。”
沐兰湘双目尽赤,看着李沧行刚才因为救治辛培华时落在一边的斩龙刀,咬牙切齿地说道:“你不要再解释了,你的刀都在这里,我爹,我爹…………”她回头看了一眼黑石的尸体,泪如雨下,“我爹的胸口明明中的是刀伤,你还说,还说不是你下的手吗?李沧行,你明明答应的我,不会出手取我爹的性命,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
沐兰湘想到伤心处,放声大哭,整个人都扑到了黑石的身上,泣不成声。
李沧行长叹一声,缓缓地说道:“师妹,你难道连我的话也不信了吗,我要查的是那个黑手的行踪,又怎么可能对你爹下手呢,此中曲直,只要救过来小师弟,一问便知!”
沐兰湘连头都不愿意回,只是在黑石的身上哭个不停,黑石胸口伤处涌出的血,把她的衣服染得遍是血迹,可是她却浑然不觉,声声泣血,情真意切,闻之让人心碎。
李沧行咬了咬牙,从怀中摸出几颗百草玉露丸,放到了辛培华的嘴里,金丹入口,自化琼浆,很快,辛培华就悠悠地醒转了过来。
门外传来一声惊呼:“怎么会这样!”徐林宗一脸惊讶地快步而入,先是看了一眼床上的黑石尸体和哭泣不止的沐兰湘,转而把目光转向了李沧行,“大师兄,这是怎么回事?”
李沧行摇了摇头:“师弟,我一进来时就发现这样,黑石师伯死在床上,而小师弟给人重伤。”他对着刚刚睁开了眼睛的辛培华,急道,“小师弟,你倒是说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辛培华的眼神一下子变得凌厉起来,看着李沧行的眼睛里,几乎要喷出火来,他血淋淋的手死死地抓着李沧行的前襟,用尽最大的力气吼道:“就是你,就是你杀了,杀了黑石师伯,还要,还要向我出手,徐,徐师兄,不要,不要放过他,啊…………”
辛培华挣扎着说出了这几句话后,头一歪,再次昏死了过去。
徐林宗的眼中寒光一闪,周身的青气一阵暴涨,“呛啷”一声,背上的太极剑脱鞘而出,一下子抄在了他的手里,他森寒的剑尖真指李沧行:“李沧行,你杀黑石师伯,重伤小师弟,究竟是为了什么?你必须要给武当上下一个交代。”
李沧行缓缓地放下了手中的辛培华,站起身,那把散落在地的斩龙刀抄在了他的手里,他尽力地保持着镇定,可是手仍然在微微地发着抖,这一切的变化来得太快,让他无所适从,他摇了摇头:“徐师弟,连你,连你也不相信我了吗?”
徐林宗厉声道:“我只相信我的眼睛,李沧行,放下武器,如果你还有一丝作为前武当弟子的觉悟,就不会在这种时候试图反抗,我会给你一个公开解释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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