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四回 恶德道人(二)

  可惜都迟了一步,只听道“啪”地一声,王剑吟的硕大那物事竟然齐根断裂,血淋淋地挂在了那铁链的一端,而人倒在地上,痛苦地挣扎了两下后,脖子一歪,当即断了气。

  刚才还人声鼎沸的街市一下子静得可怕,突然间一个妇人趴在地上呕吐起来,紧接着一个带哭腔的惨呼声响起:“杀人啦!”

  刚才都呆若木鸡的人们一下子如遭电击,个个四散奔走,不消片刻,喧闹的街市上黑压压的人群,包括前一阵那些还在地上打滚的打手们,就象退潮的潮水,在一片惊声尖叫中消散得无影无踪,只有李沧行抱着地上王剑吟的尸首,与钱广来一起愤怒地盯着这个笑眯眯的道人。

  钱广来玩世不恭的脸上第一次充满了愤怒:“朋友,你这太过份了吧,这人虽然平时行为不端,但罪不致死,更何况你在人运功之时突施偷袭,实在是下三滥的行径。”

  蓝道行嬉皮笑脸,全无刚才得道高人的那副样子,说道“钱老板消消气,你跟这人不是一向不对付么,他死了你应该高兴才是。”

  钱广来沉声道:“一码归一码,我看不惯这人,不代表我想用这样无耻的手段取他性命。说,你究竟是何人,来京城想做什么。”

  蓝道行微微一笑:“贫道做事自有道理,只是此时不便与钱老板和这位铁牛兄弟细说。总有一天你们会明白我的用意的,现在只要知道我们是友非敌即可。”

  李沧行突然喊了一句:“老子才不想跟你这无耻小人做朋友,马上给老子滚出京城,不然我现在就要你的命。”

  蓝道行微微一笑,忽然压低了声音道:“李沧行,你这冲动的毛病最好改改,不然迟早会害了你。”

  “谁,谁是李沧行,老子是钱老板的贴身保镖铁牛,你这牛鼻子是不是吓昏头了连人都认不得啦?”李沧行心下大惊,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行了,你是谁自己最清楚,送你句话,是龙得盘着,是虎得卧着,冲动是魔鬼,留得有用身,方能有一番作为。好了,来请我的人到了,我得和二位道别啦,下次再见不知猴年马月,珍重。”蓝道行的脸上突然浮过一丝诡异的神情有。

  说话间从东街北京城方向奔来几十个兵士,为首一人年约三十岁,跨下高头大马,目光如炬,英气逼人,手持一把长柄大刀,而马前跑着的一人正是刚才王剑吟身后二个恶奴中的一个。

  那恶奴一见蓝道行便哭丧着脸,直指蓝道行:“就是这个妖道害了我家老爷。”

  骑马之人一挥手,众兵士将蓝道行团团围住,几名衙役上前将其按倒,五花大绑,自始至终蓝道行不出一拳一脚反抗。

  骑马之人在马上向钱广来一抱拳,道:“多谢钱老板一直与此妖道周旋,为我等拿此贼赢得了时间。”

  钱广来又恢复了富态商人的神情,打了个哈哈,脸上的肥肉把眼睛挤得眯成了一条线:“没啥,本想向此人买些大力丸之类的,你也知道我四个老婆也没生下个一男半女,所以……”

  “好了,公务在身,不便多留,就此别过。若是审讯此人时需要在场证人,到时还有可能叨扰钱老板。”来人一拱手,掉转马头向来时方向而去,手下之人押着蓝道行而去,蓝道行意味深长地回了一下头,冲着钱李二人诡异一笑。

  待一行人消失在街道拐角时,钱广来叹了一口气,道:“想不到会弄成这样,本只想教训和羞辱一下那王剑吟,这蓝道行未免太过狠毒。”

  李沧行一直看着蓝道行走的方向,摇了摇头:“此人的路子似乎是黄山三清观,那奇技淫巧若真的名为黄帝御术,倒是和三清观的黄帝内经应该有渊源。而且他还知道我的来历,真是个谜一样的怪人。”

  钱广来看了一眼一边王剑吟的尸体:“不管他了,他害死了奸-淫王,估计这一去小命不保,不过依我看来他似乎是有意要被官兵抓走。”

  李沧行点了点头:“我也是这样认为的,他本可逃走,却留在这里等着官兵来,也不反抗,束手就擒,不知有何图谋。”

  “哎,别乱猜了,但愿他如他所说的那样与我们是友非敌。走,到前面雇辆车,把姓王的尸体运回他家吧。想不到此人生前招摇过市一堆狐朋狗友,死后居然还要我二人来收尸,真是造化弄人啊。”钱广来摇了摇头,迈开步子与李沧行一起向西街的车行走去。

  把王剑吟的尸体送回王府后,二人不愿看那些管事打手们争夺王家遗产的丑态,直接回了钱府李沧行的房中。

  钱广来让仆役们端来两杯茶后,就打发所有人离得远远地,还关上了门,李沧行等他忙完这些后,才低声问道:“钱兄为何那时出现?”

  钱广来笑了笑:“我刚回的府,有急事要找你,听说你出门了,料想去了王记茶馆,走到那里时见你正好上了酒楼,本想上去唤你,突然见那王剑吟钻进围观人群中,而你上酒楼应该也是想看得清楚些,所以也就跟过去看看发生何事了。”

  “以前没听你说过跟这王剑吟有仇啊。”李沧行说道。

  钱广来正色道:“这厮仗着有些臭钱,有点后台,经常来我的钱庄布庄生事,在众人面前我也不好显露武功,吃过两次亏。后来找机会让帮里的兄弟帮忙报复过他两次,他大概也知道是我做的,那以后就不敢象开始那样乱来了。”

  “简而言之,这京师地面上有点头面身份的人,都多多少少会有些小的磕磕碰碰,难免的事,但谁也不敢做得太过火。毕竟锦衣卫和东厂都在这里,大家在这里有家有业,闹大了都不好收拾。”

  李沧行想到了今天后来骑马的那人,感觉钱广来似乎与此人认识:“今天来的那人是谁?锦衣卫的人吗?”

  钱广来摇了摇头:“不,那人叫谭纶,江西人,前年中的进士。此人可是难得的文武双全,听说少年时曾游学天下,得异人授过上乘武功,自幼饱览诗书,思维敏锐,智力过人,性格沉稳,有雄才大略。”

  “他前年中了进士后本可外放为官,但他却推辞了,想在北京城里帮忙先做事,了解一下京师的治安与风土人情。我跟他打过几次交道,此人虽年轻,但看起来前途不可限量。”

  李沧行笑了起来:“我想他留在京城是有目的的,他中的是进士,按律能外放至少是县官,但他宁可在这京师帮忙捉盗匪,恐怕所图者大。他应该是想在这几年里完全摸清朝中的情况,尤其是这京师内锦衣卫与东厂的情况,然后再决定自己的人生。”

  钱广来点了点头:“嗯,留意这个人,以后我们应该还会和他打交道的。”

  李沧行换了个话题:“对了,钱兄,你说找我有急事,到底所为何事?”

  “这次我外出收账,回府后才接到师父的飞鸽传书,你看看。”钱广来说着递来了一张字条。

  李沧行接过一看,只见上面写着一行字:大江会为魔教巫山派所灭,谢帮主身亡,洞庭水寨现为巫山派所控制,我等暂居洞庭处理此事,月后来京。

  李沧行叹了一口气,道:“今天在茶馆还听人说起这事呢,没想到谢帮主还是没逃过此劫。只恨我不能当时身在现场,冷天雄我打不过,可对付屈彩凤和宇文邪还是有自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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