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沧行早料到这招,肩头一沉卸了八分来势,右拳不再收回,而是直接以折梅手的缠字诀击出,右臂如水蛇一样缠上了鬼圣的左手。
鬼圣暗叫一声不好,想要收臂,哪还来得及!李沧行一下子封住了鬼圣的双手,使其中门大开,气运于头,一头撞出,狠狠地顶在鬼圣的正胸口。
这正是当日宇文邪重创自己的招式,李沧行对其印象深刻,已经在这半年的时间里熟练掌握。头撞上鬼圣心口的那一瞬间,李沧行的耳中甚至可以听到鬼圣胸骨折断的声音。
鬼圣张口喷出一口血雾,飞溅地李沧行整个后背的衣服都是,李沧行在抬起头前也吐出一大口血,两人身形倏地分开。
李沧行喘着粗气,瞪着已经站立不住,歪歪扭扭地倚着柱子的鬼圣,嘴角间浮上一抹微笑。
就在两三年前,无论是老烈火还是鬼圣这样的一流高手,都还是李沧行可望不可及的目标,现在都成了自己的手下败将,按这个节奏,有朝一日打败冷天雄、陆炳之类的绝顶高手也不是空想吧。
鬼圣吃力地从嘴里迸出几个字:“你,你是何人。”
李沧行一把取下了脸上的面具,露出了里面已经满是汗水的本来面目:“李沧行!你应该听过。”
鬼圣惨白的脸上肌肉一阵抽搐:“果然,果然是你,怪不得,怪不得老烈火会死在你,你的手上。”
“那战,那战我打了他一个出其不意,不似今天跟你是硬碰硬的,没有虚招取巧。鬼圣,你做恶多端,我现在就送你去陪你老朋友。”李沧行调整了下内息,向前一步步逼近鬼圣。
鬼圣突然仰天大笑起来,声音如夜枭一般,凄厉刺耳,李沧行听了说不出的难受,再一看鬼圣,只见他那张原来三分象人七分象鬼的脸一下子变得完全煞白,没有一丝的血色。
鬼圣离开了靠的那根柱子,站立了起来,李沧行很清楚地看到柱子上鬼圣刚才靠着的地方,居然浮出几道深达寸余,长有两尺的裂纹,心下骇然。
再一看鬼圣,只见他双手前伸,膝盖弯也不弯,象个僵尸一样直接凌空飞了过来。
李沧行暗叫一声不好,只觉一阵强大的阴气将自己笼罩,再想使玉环步避开已是来不及,鬼圣的双掌带着可怕的绿光直接向自己的胸口平推而来,就连他的眼珠子也完全变绿,象是鬼火的颜色。
咬咬牙,李沧行一下子运起神火心经,双掌运起十成的功力,拼了命地向前一推,直接与鬼圣四掌相对,只觉源源不断的阴气从掌心传入体内,而鬼圣龇牙咧嘴的可憎面目却一直在眼前晃个不停:“哈哈,臭小子,想要本座的命,你还嫩点,不过能逼得本座使出僵尸功,这么年你是第一个,他妈的,居然为你这么个臭小子耗本座十年修为,真是亏大了。”
李沧行此时已经说不出话来,脸上的肌肉在迅速地抖动着,心中却是暗暗叫苦,与鬼圣这种内力深厚的凶魔硬拼内力,自己是不可能胜出的,更不用说那种阴风入体的滋味实在难受,只怪自己过于托大,没有料到鬼圣还有这僵尸功,能拼着损耗十年的修为,换取全力的反击。
突然间只听一声巨响,李沧行感觉手头如山压力一松,脚也可以动了,再不犹豫,一记高鞭腿踢出,将鬼圣逼退一步,一拍后背,衣内背着的紫电剑挟风雷之声出鞘。
鬼圣何等高手,一见紫光出鞘立马知道不妙,脚一踩地,整个人向后急速飞去,紫光一下暴涨,倏地又没入鞘中,鬼圣的身影破窗而出,一根小手指落在了窗边的地板上,还在血泊里微微地抖动。
等到鬼圣凄厉的惨叫声消失于远方后,李沧行终于支持不住,瘫倒在地,刚才的那剑他用上了全部的气力,甚至一击之后,他也只够勉强维持一个架势,此刻不要说鬼圣,就连一个寻常的壮汉他也打不过了。
跌倒在地后,李沧行举头四顾,想要寻找刚才鬼圣突然撤力的原因,他发现王朋友倒在远处的角落,正冲着自己在笑,身下已是一滩血泊,一根断木正插在他的大腿之上。
王朋友艰难地动了动嘴唇,他的脸上分明是笑意:“李,李少侠,你比传说的,比传说的还要厉害,老王算是开,开眼了,哈哈。”
李沧行心头一热:“王朋友,是你救的,救的我?”
王朋友吃力地点了点头,这一下牵动了他的伤处,咳出两口鲜血:“咳咳,只怪,只怪俺功夫低微,帮,帮不上忙,只能,只能在一边干着急,后来看,看那老鬼跟你拼内力好象占,占了上风,俺也管,管不了这么多,抄起把凳子就,就砸他,他妈的就成,成这样了。”
李沧行恍然大悟,原来刚才斗到最紧要之时,是这王朋友砸了鬼圣,虽然他自己被鬼圣内力反弹,受了重伤,但也让鬼圣手上劲道一松,使得自己有机会出剑。
从这意义上说,这王朋友真是舍命相救了自己一次,更何况他本可趁刚才的打斗跑掉的,李沧行心下不由感激:“王朋友,等我,等我伤好了,一定要跟你大醉一场。”
“哈哈哈,痛快,想不到我王老六,也有机会,有机会和天下闻名的李沧行一起喝,喝酒,他妈的,死了,死了也值了。”王老六的声音渐渐地低了下去,李沧行这才发现他的肚子上早已经血流如注,一截尖木头从他的手指尖露了出来。头歪在一边人已经气绝,脸上还挂着最后一抹微笑。
李沧行心痛得无以复加,只怪自己一时大意被鬼圣反击,累得王老六为自己搭上一条命。心中发誓,以后必亲手杀了鬼圣为王老六报仇。
正在李沧行懊恼心痛之时,突然听到有人在一下下地鼓掌,声音不大,却是清清楚楚地传入李沧行的耳中,那么地清楚,连每下鼓掌的力道都是一模一样。
李沧行循声望去,正是那一直坐在出菜口的青衣人,刚才激斗之余,李沧行来不及看他,这下只见他缓缓地转过了身,只见此人五十多岁年纪,头发半黑半白,两条眉毛却是全白,长相算是端正,看得出年轻时一定是个美男子,只是给人一种说不出的阴骛感觉。
李沧行听到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钻进了自己的耳朵,那感觉似曾相识,却又一下子说不清是在哪里听过:“李沧行果然名不虚传,难怪陆炳这么喜欢你,我也喜欢你得紧啊。”
李沧行听到这不男不女阴阳怪气的声音,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这居然让他从王老六之死的悲伤中得到了解脱。他吃力地倚着柱子,勉强站起了身,道:“阁下何方神圣,有何指教?”
“哎哟,起个身都这么费劲,还是坐下吧,在地上比较舒服些。”这人宽大的袖子一拂,一阵劲风过处,李沧行扑通一下又坐到了地上,再也站不起身。
脸如死灰,李沧行从刚才那一下就能感觉到此人武功之高,只怕还在鬼圣之上,甚至不在达克林之下,自己正常情况下都不可能打得过他,更不用说现在这种身受重创的局面了,而且从他的言行看,明显是敌非友。
李沧行咬了咬牙,沉声道:“不管你是敌是友,在你行动前,至少先报上名号来。江湖上的高手我听说过不少,但阁下武功之高,我却一个人也对不上号,就算你要杀我,至少让我做个明白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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