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宗的犯人,并不是整天都关押在地牢里,每隔一段时间,他们就会被放出来,去后山采石开矿,或者打扫卫生等。
由于这些人都被废去了功力,当然构不成任何威胁。
苏定邦师从欧阳天,在日宗年轻一辈中也算是佼佼者,加上头脑灵活,善于逢迎,和负责看顾犯人的一些同门关系不错。
为了救出洛明,这家伙也是费了劲,拿出攒了许久的五十两银子,偷偷塞给了一位师门前辈。
某天清早,一大帮犯人被赶到了后山作业,负责维持秩序的麻子,一边呵斥犯人们别偷懒,一边挥鞭殴打。
一名瘦弱的青年被抽了好几鞭子,背上全是血,趴在坚硬的碎石堆上一个劲地哭,又被麻子狠狠踩了几脚,脸上也被碎石扎出伤口,很快满脸是血。
“废物东西!”
麻子一看更怒了,又是一脚,青年狠狠呕了一口血,直接闭过气去。麻子蹲下身检查片刻,骂咧咧道:“这就死了,还真是够废的,你们都看好了,这就是教训!都乖乖捡石头,爷去扔个尸体。”
这群曾经的江湖凶人都吓坏了,一个比一个听话,麻子则扛起青年的尸体,走到一处断坡,直接把人扔了下去。
不久后,苏定邦和周黛如来到断坡下,周黛如望着躺在草地里的洛明,有些担心道:“不会是死了吧?”
其实如果苏定邦是老江湖,这会儿就能察觉到周黛如的语气,哪像是关心朋友的样子。
可惜苏定邦没注意,扛起洛明的身体道:“放心吧,麻子长老虽然武功不高,但也是打通了任督二脉。当年他在江湖上受了重伤,武功难以寸进,这些年一直负责地牢事宜,下手会有分寸的。”
即便是身处大派的江湖人,也逃不过名与利二字。尤其是利,像麻子这种人在日宗比比皆是,平时除了每月例钱外,没有别的收入,如今收了苏定邦的五十两银子,哪里会办错事,否则日后还怎么靠此敛财?
日宗比起江湖不值一提,但从中可见江湖的缩影。
想顺利把人带出日宗,本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好在苏定邦关系硬,找到了一位负责下山采买物资的后勤长老,偷偷把洛明塞到了牛车下面,用绳子捆着。
这类后勤长老,武功不高,也想不到洛明胆子如此大,一直等架着牛车到了山下的镇子里,还没察觉到异常。
牛车停在一处布匹店后门,后勤长老进了店。
不久之后,几道人影悄然靠近牛车,动作迅速地解下了牛车下的洛明,很快抬人离开。
小镇东面的一处农家。
司徒大娘和伍英杰正焦急地等候着,随着几道人影回来,伍英杰扫了扫昏迷的洛明,皱眉道:“人没事吧?此人是上面交代要救的,可不能出了差错。”
一位年轻人道:“伍大叔放心,来的时候我们就检查过了,这人就是暂时昏迷,不碍事。”
伍英杰一挥手:“把人抬进房子里,等人醒了,立即启程。”
几人依命行事后,伍英杰走到司徒大娘身旁,沉声道:“那位当真出乎意料,日宗戒备森严,我等打探了那么久,仍找不到任何漏洞。他却能从日宗的大本营把人救出来!”
司徒大娘望着远处隐在云雾中的照日峰,亦难掩震惊道:“没有日宗内部人的配合,那位远在临安,纵有通天本事也办不到。看来,日宗之内也有他的人!”
伍英杰忧心道:“魔门底蕴有多大,没有人知道,如今各地魔焰四起,隐有死灰复燃之势。大娘,我等如今也甘为魔门走……”
司徒大娘连忙瞪了伍英杰一眼,没让他把狗字说出口,这次的事有点吓到司徒大娘了。
原本她负责搭建秦鹏的情报网,又通过胡茵茵了解到金月舵如今的一些情况,难免有些自傲,觉得情报方面,自己定能给秦鹏一个惊喜。
但是很显然,她太低估那个年轻人了,至少日宗的情报她短期内拿不到,而对方却能直接把人从日宗带出来。
司徒大娘甚至怀疑,对方命令她和伍英杰亲自来接人,就是存了震慑他们的心思,省得他们另有想法。
“年纪那么小,还真是不简单啊。”
司徒大娘暗暗想道。她也是有傲气之人,下定决心要拼尽全力尽快搭建情报网,到时不仅要给秦鹏一个惊喜,这对她和手下的弟兄来说也是一个巨大的机会,一个在江湖上建功立业,过去想都不敢想的机会!
照日峰,长廊边。
“黛妹,你让我带的信,昨日我就带下山了,你确定你的朋友会带走洛兄?”苏定邦言语中略有试探,那封信他没敢拆开,怕到时被周黛如知道了,对他有想法。
周黛如道:“应该会的。”
她在信里,只是写明了洛明的位置,并让苏定邦把信带到山下小镇指定的位置。那处位置,正是之前在峨眉收到的那个畜生的信里指明的。
反正该做的她已经做了,最后要是半途露馅,也是那个畜生无能,别想赖到她头上!
“黛妹,你的要求我已经做到了,如今心里应该没有阻碍了吧?那我们之间……”苏定邦一步步走上来。
周黛如退后一步,含羞带怯道:“苏师兄,我们太快了,小妹很珍惜你这样的朋友,但能否给小妹一些时间,我要把事情想清楚,如此才能不辜负苏师兄。”
苏定邦也怕逼急了周黛如,适得其反,点头笑道:“对不起,黛妹,是我太心急了。”
周黛如就展颜一笑,尽显冶艳柔媚之色,二人又如往常般谈笑起来,似乎关系又更近了一步。
几天之后,临安城外,天马牧场的内院。
望着房中跪倒在地,趴地不起,哭得撕心裂肺的独子,洛正光亦是老泪纵横,心中的情绪无法言语。
老母亲满是心疼地扶起儿子,这儿看看,那儿瞅瞅,最后差点哭昏过去。
洛明一字一句,对天发誓道:“爹,以前是孩儿不对,孩儿太鲁莽,不仅给爹和牧场惹来了大麻烦,也让孩儿自己吃尽了苦头。孩儿发誓,今后定会洗心革面,绝不让爹再操心!”
洛正光激动道:“好,好,好啊,浪子回头金不换,你要记住,你这条命是捡来的,若再轻浮行事,那么谁也怪不得了。”
看得出洛明心有疑惑,明显想问自己是怎么被人救出来的,由此可知这小子绝对不糊涂,洛正光却没有解释的意思,而洛明竟也没有再问,随着娘下去休息了。
儿子突然变得如此沉稳,令洛正光老怀大慰,转头深深一躬道:“多谢舵主!”
内室的帘子被一只修长的手掀开,一名青衫年轻人踱步而出,面含笑意:“洛老不怪罪就好,承诺洛老的事,耽搁到现在才完成,惭愧。”
洛正光连说不敢,道:“舵主为了犬子的事,必定操了不少心。我洛正光虽不算什么大人物,但也知道信义二字,从今往后,我天马牧场惟秦爷之命是从,秦爷但有吩咐,牧场上上下下绝不二话。”
青衫年轻人点点头,姿态淡漠。
如今天马牧场彻底归心,加上司徒大娘那里日渐成熟的情报网,一旦两者融合,相辅相成,他秦鹏也算是开始有点底气了,不至于哪天仇家上门都收不到消息。
别的不敢说,至少在今后两年内,他要让临安城里里外外,必须处处掌握在他的眼线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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