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第一次缺个章节名

  看到满面笑容的王相和正远远望着他行礼,徐长亭缓步走下台阶来到王相和的跟前,一副不欢迎的语气问道:“你来干什么?”

  王相和则是满面笑容,完全不在意徐长亭拒人于千里的语气,笑呵呵道:“公子回府,就没有带几坛子酒回来?”

  徐长亭斜视着满面笑容,像是一尊弥勒佛似的王相和,狐疑道:“你来我家找我,就是为了酒?”

  “不然呢?”王相和说道。

  “没带。再说了,想喝的话也得花钱买才行,你带银子了吗?”徐长亭审视着王相和左右两只轻飘飘的衣袖,微风吹过、袖口都跟着摆动,明显是什么也没拿。

  “若说是……元姨要的呢?”王相和的涵养太出乎徐长亭的预料了,这家伙好像根本不懂得什么叫察言观色,明明自己已经是一副很不善的语气了,但这家伙好像根本察觉不到似的,而且还搬出了……元姨这个大美人!

  听到元姨两字,瞬间有些为难的徐长亭,不由的沉思着在心头权衡起来。

  而旁边的王相和,脸上的笑容仿佛越发灿烂了似的,就像是早就料到了,听到元姨二字后,徐长亭肯定会慎重思量的。

  “那个……。”徐长亭脸上有了笑容,看着王相和,一副好商量的样子道:“能不能透露下,元姨的身份啊?”

  “这个……我怕是做不了主,公子若是真想知道,大可等有机会见了元姨亲自去问,岂不是更好?”王相和很圆滑,滴水不漏。

  徐长亭又想以酒要挟,但看着王相和不怎么怕的样子,心头又不自觉的犹豫起来。

  元姨的身份不好确定,如今那大叔的身份更是隐在一片浓雾中,就连站在自己眼前的王相和,自己也不能断定到底是不是太监。

  总不能为了证实王相和是不是太监,把这家伙裤子扒了看看吧?

  何况,这个王相和的身手恐怕……也是个高手啊,不是那种能轻易任由自己捏扁搓圆的对象。

  权衡一番后,徐长亭还是决定放长线钓大鱼,道:“这次我只带了两坛回来,一坛呢……我昨天已经孝敬给我爹了,另外一坛……。”

  徐长亭一边说一边观察着王相和的神色,但他失望了,那张脸上的笑容像是画上去的王相和,表情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变化。

  于是徐长亭心一横,道:“那你稍等,我这就去拿另外一坛。”

  “公子且慢。”王相和笑呵呵的拦下徐长亭,道:“还有那香水,元姨也是喜欢的很。家里呢姐妹众多……。”

  这次换成徐长亭满面笑容了,微微耸了耸肩膀,两手一摊道:“这个就爱莫能助了,如今还没有新的,因为没有做成。所以怕是要让你空手而归了。”

  王相和脸上的笑容一僵,有些不相信的看着徐长亭,呆了下道:“公子说的是真的?”

  “这么跟你说吧,大叔手里的半龙清凉油、以及元姨的那两瓶半龙香水,除了他们手里的,这天下间再也不到一模一样的了。”徐长亭得意道。

  “那既然如此,公子为何不再继续做下去?”王相和问道。

  徐长亭一副一切尽在不言中的难言之隐,而后重重的叹了口气,随即不露痕迹的拍了下王相和的肩膀,道:“我也想啊,但是……最近一些莫名的阻力跟烦心事儿太多了,没办法、莫得办法啊。”

  王相和在徐长亭拍他肩膀时,本能的第一反应是躲避,但最终还是强自忍了下来。

  而且可以这么说,当今世上,除了皇上元宏会偶尔拍下他的肩膀外,就只有眼前这个小奸商拍过他的肩膀了。

  但听到徐长亭说起一些莫名的阻力时,王相和还是很警惕且不动声色的观察了下徐府左右,自从他站在这里等徐长亭时,其实就已经注意到有些人的行迹很可疑。

  现在听徐长亭这么一提醒,王相和越发觉得……偶尔经过这条街巷的每一个行人,仿佛都是鬼鬼祟祟的样子。

  不过就在他再次看向徐长亭时,心头陡然一动:好精明的小子,咱家差些着了你的道啊!

  虽然这条街巷的行人确实有人形迹可疑,但徐长亭如此提醒他,可并非只是单纯的提醒,这小奸商其实是打着借刀杀人的算盘啊。

  王相和,一直以来都侍奉在皇帝元宏身边,可谓是一个满身都是窟窿、都是心眼儿的主。

  毕竟,要是没有那么多的心眼儿跟警惕,又怎么可能成为元宏最为信任的随侍太监?

  平日里除了后宫妃嫔外,跟他打过交道最多的莫过于朝堂上的官员臣子,这哪一个不是城府深沉、善于算计之人?

  但也从来没有哪个官员臣子,能够从谨慎小心的王相和这里占到便宜,打探到关于皇上元宏心思的消息,除非是王相和主动透露,若不然的话,谁在他这里都得无功而返。

  而徐长亭所打的算盘,并非是真的要借刀杀人,当然,若是能借刀杀人的话,自然是再好不过。

  不过他的最终目的,还是希望通过一些事情,来推测那中年大叔跟元姨的身份。

  毕竟,回到丹凤城后,他就不得不面对自己的“仇家”。

  陆希道或许可以忽略不计,但高亮、卢丰源二人他就不得不多加小心了。

  高亮跟宣王元恪是亲戚,而宣王元恪又中意大姐,所以一旦高亮知晓后,难保不会从中作梗,说一些关于他们家或者是大姐的坏话,以此来破坏这桩可能成行的亲事儿。

  霍奴儿说自今日一清早,家里四周就开始多了些可疑之人后,徐长亭第一反应自然是这段时间谢敬尧、王彦章在外城跟陈平抢地盘的仇家,而第二个怀疑的对象,便是高亮跟卢丰源。

  陈平自己惹得起,这段时间已经把陈平的底细摸透了,而且还有他爹这边给陈平的压力,所以陈平一事儿已经不足为惧。

  所以门前后院那些形迹可疑之人,很有可能就是高亮、卢丰源派来的人。

  而这两人又是他暂时惹不起的人,所以就不妨借着酒、香水来试试,看看能不能请动元姨,或者是大叔来帮他挡灾了。

  两全其美的法子虽然没有完全被王相和识破,但王相和也还是察觉到了,眼前这个小奸商确实要比其他人……奸诈,甚至是一点儿也不输朝堂之上、那些需要他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对付的官员臣子。

  最终提着一坛子酒的王相和,直到走出了这条街巷后老远,这才上了路边等候的一辆马车,看着手里的酒坛,不由的一阵苦笑。

  他已经意识到了,小奸商是打算凭借着半龙清凉油、半龙香水来拿捏皇上跟高贵妃了。

  但也不得不说,这个看似不是很高明的法子,好像还真是比较管用的。

  最起码无论是香水还是清凉油,哪怕是这坛子酒,都是深得皇上跟高贵妃喜爱啊。

  只是想到此处的王相和,神色之间忽然一僵,不自觉的回头,但坐在车厢里的他什么也没有看到,不由在心里琢磨着,徐家门前那些形迹可疑之人,到底会是什么人呢?

  高贵妃查探徐家家境之人?不可能,高贵妃行事一向还是颇为光明磊落的,而且那天在半龙村已经跟徐家长女有过接触,印象还是颇为满意的,所以根本不需要派人暗中来查探。

  “所以那会是什么人呢?”元宏看着桌面上未开封的桃花酒问道。

  “奴婢不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徐长亭怕是真遇到了什么麻烦。”王相和恭敬的说道。

  “你是觉得那小奸商的话可信度很高?”元宏有些不以为然。

  王相和越发的恭敬,原本佝偻着的身子变的更加佝偻,道:“奴婢认为徐长亭既然敢拿半龙清凉油、半龙香水来要挟皇上跟贵妃,而不是选择主动讨好,怕是跟他遇到什么没办法独自解决的麻烦有关。要不然的话,他大可不必如此费尽心机。”

  元宏不予置评,一手摸着那酒坛,一边问道:“工部跟户部那边可有进展?”

  “都已经顺利进了半龙村的酒坊,没人怀疑他们这些新进的工匠。但那另外两个地方,徐长亭看的很紧,根本没法窥探到他到底在里面琢磨什么,平日里都是他一个人在里面鼓捣,顶多就是身边的丫鬟在旁边打个下手,旁人是难以接近的。”王相和向元宏说道。

  元宏的神情多少有些失望,相比较于放在眼前的桃花酒,其实他更感兴趣的,就是高贵妃也同样感兴趣的这所谓的半龙清凉油,还有那半龙香水,但眼下看来,那小奸商竟然还挺谨慎啊,自己让工部、户部,乃至将作监安插进去的工匠,竟然都没能打探出一些有用的消息来。

  看着元宏像是有些不满意的神情,王相和在心里琢磨了下,道:“皇上,还有一件事情,昨日徐长亭从半龙村回来时,拿了二十副药回来。这个皇上清楚,徐长亭当时从半龙村农户的手里,收购了不少的药材,想必那二十副药就是他在半龙村配制的方子吧。”

  “知道是什么药吗?”元宏淡淡问道。

  王相和摇了摇头:“听那两个农户说,药名为六味地黄丸,说是具有滋阴补肾、肾阴亏损、头晕耳鸣、腰膝酸酸的效果。而那名叫柳树根的农户已经试过了,倒是没大碍。”

  “方子看来也是没有碰到了?”元宏淡淡问道。

  王相和摇头,道:“方子只有徐长亭一人知道,那两名农户也不是很清楚。徐长亭奸猾谨慎的很,怕旁人从草药上推敲方子,所以每一味草药他都会假装着用,但具体到最后用了哪些,根本就没办法从每味草药的消耗上来判断。因为几乎每味草药他都用了不少,而且若是按照那样煎熬的话,毒死一头牲口绝对不成问题。”

  元宏仰头笑了起来,这个小奸商真是越来越有趣了,但相比较起这些东西来,更吸引他的,甚至时常会让他在心里琢磨的,还是那只有一块巨石孤零零伫立在荒郊野外的半龙书院。

  沉思了一下,元宏指了指王相和,严肃道:“查查他家附近那些人是什么人,不必跟任何人提及。”

  王相和弯腰应是,而心里头也开始缓缓把徐长亭的重要性,往上升了好几格,已经到了足以堪比各部侍郎、尚书乃至一些王公贵族的高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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