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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答应你。但若是你作不出来呢?”高亮沉声问道。
“做不出来我跳下去游到岸边。”徐长亭痛快的说道。
“一言为定!”
“驷马难追!”
今日的不快,显然是让高亮、徐长亭两人卯上了。
徐长虹跟徐温柔立刻出声阻止,但徐长亭却是铁了心要跟高亮死磕到底。
姐妹两人岂能不知道自己的弟弟是块什么料?
自幼就体弱还痴傻,家里也没有给他请过读书先生,原本打算在到西宁后给他请一个教读书认字的,但这家伙天天要么是装病、要么就是装傻。
所以后来母亲以及徐长虹因为心疼的原因,这件事情也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可见“慈母多败儿”啊!
而如今徐长亭竟然大言不惭的说要作诗!这……这不是开玩笑呢吗?
高恪看着神情紧张的徐家姐妹,也微微皱起了眉头,其他人如高亮及其旁边的几人,此时见徐长亭已经彻底上钩,则是瞬间眉开眼笑,就等着看好戏了。
裴慕容蹙眉,眼下发生的并不是她所能预料到的,更想不到的是,自己本身是想离徐长亭越远越好,但谁知道如今却是恰恰相反,不单是同坐在了一起,而且还在同一条船上……或者,如今更是成了一条绳上的蚂蚱,一损俱损。
“叮……。”的一声,扶柳不再给徐长亭、裴慕容反悔的机会,手指拨动琴弦,使得舱内以高亮为首的其他人立刻高声叫好。
徐长虹、徐温柔一脸担忧的看着神色自若的徐长亭,高恪则是有些担忧的看着徐长虹,想要张口宽慰,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好。
“徐小姐放心,待会儿若是令弟……我会替他斡旋的,绝不会让他真的跳船游上岸。高亮也是胡闹,你放心,等回去之后我一定会好好的训斥他。”高恪对徐长虹说道。
徐长虹脸上挤出微笑:“多谢高公子了。”
只是徐长虹的目光,并没有望着高恪,而是一直看着跟人家打赌后,便跟裴慕容在低语的徐长亭。
舱内响起了扶柳颇为空灵的歌声: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裴小姐,是不是只要工整押韵,你就都可以唱?”徐长亭问道。
裴慕容英气的眉宇间此时则是布满了忧虑,闻听徐长亭的问话,而后又不自觉的看了一眼已经唱起来的扶柳,点点头道:“公子,我现在一时也想不到好的以桃花为题的诗词来,怕是要连累公子了。实在不行,到时候我便陪公子一起跳船……。”
“别,咱俩用不着双双殉情。”徐长亭很直男的拒绝,而后在裴慕容蹙眉时,继续道:“刚刚望向那边桃花,不才正好妙手偶得一首,要不你看看能否唱出来?”
裴慕容继续蹙眉,徐长亭文邹邹的说话让她有些不适应,但是看着那张苍白面孔上的认真,裴慕容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这家伙说的是假的还是真的。
但还是回应道:“若是诗词工整押韵,应该不成问题的。”
“哦,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徐长亭开始摆谱如同老学究,裴慕容是怎么看怎么别扭。
而此时的扶柳已经唱了过半,舱内的诸多人也都被其黄莺般的歌声所吸引,尤其是那小家碧玉的仪态,再配上桃夭诗词那意境,也的确是让扶柳唱出了一个待嫁女子的心声与希望。
高亮对于扶柳唱桃夭有着极强的自信,毕竟,当初在立雪亭,他就是因为扶柳唱桃夭时让他产生了一种想要娶妻的冲动,因而便花大价钱给扶柳赎了身,豢养在了自己府里。
即便是听过多次,但每次高亮总也听不腻。
其余人等如高恪、长孙兴等,此时也都深深陶醉于扶柳的歌声中,高恪甚至还时不时看向旁边的徐长虹,眼中的爱慕之意甚至是已经有些灼人。
不过好在,徐长虹、徐温柔在震撼于扶柳的歌声时,内心深处的担忧与注意力都放在了徐长亭身上,根本没在意高恪那灼人的目光。
随着琵琶声如流水般渐渐远去,扶柳这个黄莺也渐渐远去,徐长虹、徐温柔都还没有把注意力从徐长亭的身上移开。
“徐公子,该你了,是你现作诗呢,还是直接让裴小姐唱呢?”高亮得意的声音把众人的注意力拉回。
裴慕容此时依然还是没有想到合适桃花这个贴题的诗词,在听到高亮的话语后,也是不由自主的望向了旁边的徐长亭。
徐长虹、徐温柔更是紧张的小手攥成了拳头,此刻掌心满是细汗,而那白皙的手背在高恪眼里,却是多么想握在自己的掌心,而后给予安慰。
徐长亭见众人视线都望向了他,而后端着桌面上的热水,缓缓走到了窗口处,外面是碧波荡漾、游船画舫满布的天王湖,再往远处便是岸边一处开满桃花的地方,一座亭阁立于中间,有着难得一见的田园意境。
“赠……裴慕容游天王湖如何?还是说记高亮跳船游天王湖更合适一些?”徐长亭端着茶杯在窗前转身,斜靠着窗前望着舱内的诸人。
裴慕容听到赠裴慕容游天王湖时,芳心没来由的一阵乱跳,甚至是有些不敢跟徐长亭对视,而高亮在听到徐长亭的讽刺后,则是冷笑一声道:“徐公子,你我谁跳船还不一定呢。对了,别怪我没有提醒你,我大哥可是饱读诗书、尤其酷爱诗词,别以为你就能轻易的糊弄过去。”
高亮此话一出,徐长虹则是有些惊讶的看向高恪,而高恪则是低声说道:“不错,我刚刚确实动过这样的心思,但高亮显然是早就料到了。”
徐长虹没有说话,目光再次望向徐长亭,修长的身形斜靠在窗前,一身青衣显得颇为洒脱,一只手端着一杯热水,眼帘低垂,颇有几分忧郁:“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舱内瞬间寂静了下来,就连角落那原本一直衬托氛围的淡淡琴声,一下子仿佛也变得伤感了起来。
高亮脸上的笑容瞬间呆滞,这首诗他确实没听过,看向扶柳时,只见扶柳也是凝重的摇头,于是不由自主的望向了高恪。毕竟,众人里面若是论学问、论诗词,懂得最多的还是高恪。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高恪有些发呆的念着徐长亭刚刚作的这首诗,而后苦笑一声摇头叹息道:“我怎么就想不到这么美的诗词呢。”
这首诗让高恪想起了今日刚到天王湖时的心境,即便是舱内有着诸多女子在轻歌曼舞,即便是长孙兴告诉他今日请来了花魁裴慕容,但高恪心里一直想的都是去年曾在西宁遇见的那个徐姓女子。
如今掐指一算,好像也差不多快要整整一年的时间了,而刚刚徐长亭作的这首诗,不就是今日自己还没有见到徐长虹时,在船上愁肠百结的心境吗?
“大哥……。”高亮的声音有些干涩,旁边的几个人,此时则是一脸的茫然,显然在家里都不是什么读书的材料,此刻依然还是处于懵懂状态。
高恪深吸一口气,看着高亮有些落寞道:“这首诗我之前确实没有听过。”
裴慕容一直在回味着这首短诗,不得不说,相比起刚刚的桃夭来,这首诗确实是不遑多让,甚至在心境上还要更上一层楼。
而她翻来覆去的想了好几遍,也想不起自己之前曾经听过这首诗。
“这首诗怕不是你花钱买来的吧?这样不止是很难让我们相信,恐怕也难以服众啊。”依旧是高亮旁边的男子,看着脸色难堪的高亮,再次解围说道:“要不这样,你再作一首,我便相信,而且要是你赢了,我也跟着跳下船,如何?”
“卢丰源,愿赌服输,如今既然徐公子都已经做出来了一首,何况就连我都没有听过,为何不能说是他作的呢?至于高亮,你之前可曾听过?”高恪看着高亮问道。
高亮像是并不奇怪高恪胳膊肘往外拐,但徐长虹却是多少有些惊讶,她并没有想到高恪竟然在这个时候还会偏向她们。
“大哥,我自然会愿赌服输。但一首诗并不能让我服输,就像刚刚丰源所说,万一是他买的呢?一首,只要他还能够作出一首来,不用大哥说,我便立刻扭身从窗户跳下去。”高亮起身指了指徐长亭所站的窗口处。
“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高亮,我佩服你死撑的勇气,但我更佩服我自己的才华。今日这船你是跳定了。”徐长亭扭头,又看了一眼身后碧波荡漾、画舫满布的游船,而后回过头看着高亮说道:“我会让画舫一直跟着你,看着你在湖里游到岸边,绝不会让别的游船有施以援手的机会。”
“是吗?那你就再让我高亮见识下你的诗词才华。”高亮冷笑着说道。
此时的徐温柔内心则是充满了欣喜与忐忑,欣喜的是自己的弟弟竟然真的作出了一首好诗,忐忑的是,接下来弟弟还能作出一首好诗,为徐长虹彻底出气、出头吗?
“裴小姐,记好了,可别再让其他人抢先了,免得你又是穷尽脑汁想不出一首关于桃花的诗词来。”此时的裴慕容看向他的眼神,都显得明亮了很多,仿佛……仿佛还带着一些崇拜的小星星呢。
“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里桃花仙。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换酒钱。酒醒只来花前坐,酒醉还来花下眠。半醒半醉日复日,花落花开年复年。但愿老死花酒间,不愿鞠躬车马前。车尘马足贵者趣,酒盏花枝贫贱缘。若将富贵比贫者,一在平地一在天。若将花酒比车马,他得驱驰我得闲……。”念到此处,徐长亭的目光打量着舱内的诸人。
高亮的神情阴晴不定,一旁那叫卢丰源的长大了嘴巴,而长孙兴同样是满脸震惊,小家碧玉的扶柳神色之间更是五味杂陈。
徐温柔脸上写满了兴奋,一只手此时正在激动的摇着徐长虹的手,徐长虹则是满脸的欣慰,温柔的目光从来没有离开过徐长亭。
而高恪则是品味着徐长亭念下来的诗,脸上同样是充满了惊喜:想不到诗词还可以这样作,想不到在诗中一个人还可以如此洒脱。
“还有么?”裴慕容目光有些迫切,有些意犹未尽的看着徐长亭。
几乎是她身为花魁的才情与女人的直觉,让裴慕容并不认为这首诗会在此戛然而止。
“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不见五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做田。”徐长亭淡淡的念道,随即看向脸色越发难堪的高亮:“请吧、这位高公子。”
“不可能,一个人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连作两首诗。”高亮摇着头质疑道。
徐长亭没理会高亮的质疑,而是看向了那卢丰源:“你呢?也跟着跳吧?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对吧?”
“小子,你可知道我们都是些什么人?”卢丰源显然也不愿意跳,何况这个时候也不过是清明刚过,虽然天气已暖,可这天王湖的湖水都来自圣凤山上的虎跑泉,这个时节跳进去,就算不要命,也得脱一层皮,一阵风寒肯定是免不了的。
神情渐渐阴沉的卢丰源,开始要搬出自己的家世背景来震慑徐长亭。
高恪也适时起身要打圆场:“徐公子,我看不如就此……。”
而徐长亭根本没给他说下去的机会,冷声喝道:“恶来,动手。”
随着徐长亭的话音落地,而后一个转身让出窗口位置后,便只见恶来已经走到了高亮跟前,不等高亮说话,就像提小鸡仔似的掐住了高亮的脖子,直接从窗户处给扔了出去。
舱外传来高亮的咳嗽呼救声,随即便是一声重物落水的声音。
卢丰源此时还想要跑,但霍奴儿哼了一声,就从他身后一把掐住了脖子,而后整个人被提了起来,一手举着卢丰源的脖子,一手掐住卢丰源两条不断挣扎的腿,就直接从窗户处给了扔了下去。
“徐长亭……。”高恪有些愤怒的起身,刚到嘴边的话,被又一道落水声打断。
旁边的徐长虹此时则是缓缓起身,对着紧皱眉头的高恪行礼,谢过今日之邀,而后便与徐温柔、徐长亭往外走去。
裴慕容一直呆呆的坐在座位上,嘴里一直在念叨着这首诗词,内心的震撼让她一直沉浸在那诗词的意境之中,对于周遭发生的事情置若罔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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