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徐长亭说话,冯子都就抢先介绍了起来。
在他看来,徐长亭礼部侍郎公子的身份,足以让泼李三刮目相看,并给予足够的尊重。
可让冯子都想不到的是,当他介绍完后,泼李三的神情竟然开始渐渐变的不屑起来了。
转头看向旁边的徐长亭,虽然不再是从前那样子的傻笑,可这个笑容看起来好像也是意味深长啊。
“原来是礼部侍郎的公子啊,久仰久仰。”泼李三嘴上如此说,但语气却是听不出一丝的善意:“那么公子今日找在下,是来赔礼道歉的吗?想通了?”
冯子都这家伙危机意识极强,要不然也不会每次遇事时,他都能够像兔子似的跑的贼快。
所以此刻听到泼李三的不善的话语,看着徐长亭问道:“你不是说只是来问一些事情的吗?怎么还要赔礼道歉?”
“我就是来问一些事情的啊。”徐长亭眨着眼睛无辜道。
泼李三则是冷笑连连,一双碗口大的拳头,开始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而不远处他同桌的几人,此时也是一脸不善的走了过来。
徐长亭扭过头,只见其中还有两个,也是昨天霍奴儿手下的受害者,正狞笑着注视着他们三人。
“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冯子都对徐长亭问道,而徐长亭根本不理会他,于是他只好看向泼李三问道:“他回到丹凤城不久,不可能这才两三天的时间就跟你结怨吧?”
“那就要问徐公子了。”泼李三冷笑着,道:“徐公子,怎么,难道你没有把昨日的事情告诉冯公子吗?昨日是你先出手伤人,那么今日……就别怪我泼李三不客气……。”
“你哪儿去你。”听泼李三如此说,冯子都下意识就要跑,好在徐长亭早就防着他这一招,一把给拉回到座位上:“不过几个泼皮混混,你至于又逃跑吗?”
“我去叫人啊。”冯子都的脸上丝毫没有难为情的样子,甚至此刻还有些理直气壮。
“不用,我问他几个问题就走。”徐长亭随后回头,看着泼李三问道:“柳树皮的儿子柳大安,是欠你钱,还是欠别人的钱?”
“这跟你有关系吗?”泼李三冷哼道。
“那你是在替谁要债?还有,昨日那个女子又是谁?”徐长亭问道。
来的路上他也问过冯子都关于泼李三的事情,而后他判断泼李三不像是那种有兼并土地实力的人。
所以自然而然的,便只能证明,泼李三是受人指使来逼债的。
“怎么?昨日英雄救美,竟是连美人儿的名字都不知道?”泼李三嘲讽道。
说话间,同桌的几个大汉,已经把徐长亭三人围在了中间。
而此时冯子都的脸色,比徐长亭那病态的白还要惨白一些,双眼甚至是充满了惊慌。
泼李三今日出现在教坊司,本来还在发愁一会儿见了人家,该怎么跟人家解释昨天把事情给办砸了。
不成想,竟是天无绝人之路,老天爷直接把昨日的罪魁祸首给送了过来。
“老大,还跟他废什么话,先把昨日的仇报了,一会儿交给公子一个会说话的活死人不就够了。”昨日同样也被扔进沟渠的大汉恨恨说道。
泼李三脸上的笑容越发放肆加得意,以前可能会因为顾忌冯子都的身份,或许不敢把徐长亭怎么样。
但如今不同了,他已经攀上高枝了,所以一个刑部员外郎的公子,他也不像以前那么有所顾忌了。
至于礼部侍郎公子这个仇人,很不凑巧,谁让自己的背后是礼部尚书的公子呢!
毕竟,不管如何,礼部尚书都要比礼部侍郎官大吧?
“敢问你嘴里的公子是哪位公子啊?”徐长亭听到那大汉说道,便顺嘴问道。
一旁的冯子都此时一脸的焦急跟无奈,这家伙不会痴傻的时候挨揍挨习惯了吧?都这个时候了,他还有心思问这些?
“想知道吗?那就趴在地上学几声狗叫,我就告诉你!”泼李三傲然说道。
随即只见徐长亭的眼神突然之间变的锋利了几分,泼李三竟然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悸,差点儿有些承受不住的往后退去。
为自己壮胆似的,泼李三也干脆横下了心,大手一挥道:“那老子就先让你尝尝拳头的滋味……!”
泼李三话还没有说完,同桌的几个大汉,尤其是昨日也被扔进沟渠的大汉,率先就把拳头砸向了一直不曾说话的霍奴儿。
只是结果还跟昨日一样,拳头砸的快,而后他整个人飞出去的也快。
砰的一声,不远处的桌子直接被大汉飞出去的身体砸碎,大汉哀嚎一声,一时之间竟是难以爬起来。
而其余几个大汗,还不等靠近,就见眼前黑影一闪,面门处就传来火辣辣的疼痛,鼻涕眼泪瞬间横流,都有些看不清楚眼前的景物了。
小腹处传来的疼痛,随着喉咙发出的哀嚎声,顿时让教坊司的大厅像是一个屠宰场,几个大汉不过瞬间就砸坏不少桌椅,躺在地上哀嚎打滚。
而泼李三看着好几个人都不是那叫恶来的对手,不过是眨眼的功夫就被放倒在地,于是就瞅准机会想要对徐长亭动手。
“小心。”冯子都惊呼一声,自己就率先要往桌子下面钻。
而后便感到脸面掠过一阵凉风,泼李三那海碗大的拳头,被一只青筋毕露的手抓在了手里,按在面前的桌面上动也不能动。
“嘿嘿……。”徐长亭看着身体歪歪扭扭站在自己对面,一只手被霍奴儿按在桌面的泼李三:“英雄救美也是需要实力的,要不然哪敢随便救人啊。”
“小子你……有种你放开我,单挑。”泼李三用力抽了好几次,但自己以前感觉力大如牛的胳膊,却是被人按在桌面上怎么也抽不回来。
“现在可以说是谁让你去找柳树皮催债了吗?而且……为什么一定要逼着人家卖田卖女呢?”徐长亭微笑问道。
一旁的冯子都,此刻一脸难以置信,先是看了看厅内还躺在地上痛苦呻吟的大汉,又是看了看前方舞台上已经停下来的数名身着薄纱的女子,此时已经匆匆跑向后台。
而厅内的客人,除了被波及的几桌已经换到邻桌外,其余没有被波及的客人,依旧还在饮酒看戏。
不管是教坊司还是其他勾栏瓦舍,时常都会发生打架斗殴这样的事情,而来此的客人也好,还是这里的女子也罢,其实早就已经习以为常。
要不然的话,也不会茶水费就要三两银子了。
这三两银子,可决不是简单的茶水费,而是包含了一旦有打架斗殴发生后,赔偿那些桌椅板凳的费用。
自然,这也就使得教坊司这主楼里的桌椅板凳,好像永远都是新的似的。
“不说是吗?”从小体弱的原因,到如今徐长亭也是只喝热水。
泼李三不再挣扎抽回手臂,依旧是一脸的不服气,看着徐长亭冷笑道:“小子,你信不信,老子一会儿就让你后悔!”
泼李三显然是把希望寄托到了礼部尚书公子的身上,他相信,礼部侍郎的儿子,见了礼部尚书的儿子,再嚣张的气焰也都能够给他掐灭了。
“那我现在就先让你后悔。”徐长亭嘴里说道,而后拿着热水杯的手一抖,冒着热气的热水就滴在了泼李三被按在桌面上的手背上。
“啊……。”被热水烫了一下的泼李三痛呼一声,随即神色狰狞怒道:“小子你找死!”
“是吗?那我再试试,感觉还挺好玩的。”徐长亭开始缓缓倾斜杯口。
一旁的冯子都,像是第一天认识徐长亭似的。一时之间,竟是难以把眼前的徐长亭,跟当初还有些痴痴傻傻的徐长亭联系到一起。
“住手。”泼李三忍不住怒道。
热水洒烫在能够自由活动的手背上,或许还能够通过甩动来减轻疼痛,可一旦都被人死死的按在桌面上,被人用热水烫的话,那种疼就像是从脚底往头顶钻心的疼,虽然伤害不大,但是对于在外城颇有威名的泼李三而言,侮辱性还是挺强的。
“最后一遍,谁指使你的?”徐长亭问道。
“陆公子。”泼李三答道,还时不时看一眼那大厅门口。
“陆希道?”徐长亭再问道。
“不错,正是礼部尚书的公子陆公子。”泼李三冷笑道:“怎么样儿,怕了吧?”
“他为什么要让你这么做?”徐长亭微微皱了下眉头问道。
“自己想去。”泼李三哼声道,还不忘再次试着抽回自己的手臂,但再一次无功而返。
“看来还得烫几下,多烫几个水泡好了。”徐长亭也不墨迹,一边说一边又把杯子里的水,往泼李三的手背上倒去。
“因为那块田正好隔开了你们家跟陆公子家的公田,而且堵住那块地头的水渠后,你家的公田就没办法浇水灌溉……。”泼李三看着徐长亭作势又倾斜手里的杯子,急忙又说道:“还有,本打算把那块地拿到手后,等收麦子的时候,可以当做缓冲带,而后便可一把火把你们家公田的麦子都烧成灰。”
“当真?”徐长亭微微眯缝着眼睛问道。
冯子都听的是心里发毛,想不到那陆希道竟然如此阴险,竟然想出了如此下三滥的办法。
“当真,到时候既可以拿那块田做缓冲带,也可以把纵火一事儿嫁祸给柳树皮,就说他是心怀怨恨、伺机报复……。”泼李三认命的说道。
“这么缺德的事情,你都愿意帮着他干,看来你也不是什么好鸟啊!”徐长亭一边说,一边把泼李三的一根手指从桌面上扯了起来。
“喂,你要干什么你?”感受着食指上的力道,泼李三真是有些怕了。
“不干什么啊,就是给你一点儿教训,让你以后老实点,不要再干这种缺德事情啊。”徐长亭微笑着说道,而那根被他扯起来的手指,已经开始被拉的越来越高,但手腕部分,依然是被霍奴儿死死的按在桌面上动弹不得。
而就在此时,只见大厅门口匆匆跑进来好几个人,为首的那个锦衣年轻人,刚一跨步进来,就冲徐长亭这边喊道:“徐长亭,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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