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是醒了,盛老太太却虚弱异常,只能是勉强吐露几个字,看到众人都来看望自己,还强撑着面露微笑,一一和众人道谢,特别是对王家几人,她对于王老太太这个亲家还是有几分感激的。
王舅舅是个忠厚老实的,心怀愧疚,不敢上前,王老太太就不一样了,趴在老太太身边也是老泪纵横,嘘寒问暖,好像多么关心盛老太太一样,盛紘大老爷的表演也不遑多让,哭的是捶胸顿足,袁文韶在旁边观看,岳父大人这次哭的是不亚于官家驾崩那次啊,可见是个‘忠孝’之人。
王大娘子也和王舅舅战在后面,她也是心怀愧疚,事情发生了才想起这个婆母的好来,羞愧难当,只敢在后面默默垂泪,不敢上前。
想比较起来还是华兰和明兰真诚,两人都是喜极而泣,特别是明兰,在盛家可以说老太太就是她的唯一,是她在盛家唯一还眷恋的地方,眼见老太太清醒了过来,忍不住就想放声大哭,只是为了老太太着想死死压住,还努力扮出笑容。
袁文韶边安慰华兰边想,可能这个时候的明兰才是真正的自己,从来对于一切事情都很是理性,安排的明明白白,可能也就面对老太太才能显得格外真情。
老太太大病刚有起色,精力还稍显不足,没说几句话就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太医到是说无碍,已经可以自主吃药进食,想来只要好好调理,应该可以康复。
众人都是纷纷感谢太医,袁文韶也亲自上前和太医说了一些感谢勉励的话,整的太医都有点激动,这位燕国公可是收复幽燕之人,天下敬仰,可谓本朝开国以来第一人,不过这个时候也不是什么敬仰寒暄的时候,他已经连续两天不眠不休的照顾老太太,这个时候已经疲乏的很了,连连告罪要先行回家,休息之后再翻查下医书典籍,再备些调理药材过来。
长柏带着王家几人去前厅继续商议后续之事,盛纮和袁文韶则到门外恭送太医,眼见太医就要上车,盛纮赶忙上前一步,欲言又止,不过太医是见惯了各种王孙贵胄阴私之事的,岂能不明白,连忙大声说一些老小孩贪嘴吃坏的话,盛纮是一脸高兴和敬佩,心道这位太医果然是专业人才,医风医德都是杠杠的。
等两人回到前厅,几人已经商量的差不多了,说是商量,其实就是长柏坚决要求决定的,长柏这个人素来刚正,他要是认定的了,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王老太太那些招数对他根本没用,他是认定要重罚康王氏,要求把她关进內狱之中,即使是对亲生母亲王大娘子,也罚的很重要她回宥阳老家吃斋念佛十年,怼的那王老太太和康家表弟无话可说。
盛纮也是面露不忍,他对他这个发妻还是很有感情的,毕竟也是相濡以沫走过了这么多年,又想到她如今做出如此之事,面对儿子他也不好说些什么,只能哀叹了一口气。
华兰看到袁文韶走了进来,哀求的看着袁文韶,想来是想让他帮忙想想办法,毕竟十年时间是久了一点,不过袁文韶还是对她摇了摇头,走到她旁边低声道:
“现在这情况,你外祖母和康表弟都在,不宜在节外生枝,眼下还是先处理了康王氏再说,十年时间确实久了一点,过个一两年等事情淡忘了,你祖母身体也康健安稳了咱们再求情想必到时候也容易一些!我看你祖母也是宽厚仁和之人,想必到时候会原谅岳母大人的!”
华兰闻言虽是不愿,但是也觉的有理,只是可怜了母亲。
王大娘子眼看孤立无援,自己儿子又铁面无私,悲愤之下一头撞在了儿子胸口,哭着跑了出去,华兰则赶忙出去安慰母亲,又把袁文韶的话说给王大娘子听,王大娘子这才稍感安慰,但还是气氛自己这个儿子,一直痛骂长柏不孝云云。
看到王大娘子跑了出去,长柏还是面无表情,王老太太也恼羞成怒拂袖离去,王舅舅态度还算可以,到底是他王家理亏,还和几人纷纷打完招呼才走。
明兰不愿意这个时候走,她还想着把事情料理稳妥让康家答应送康王氏进內狱在走,华兰也是想着母亲现在情绪不稳定,在娘家多待几天,袁文韶想了想,这里暂时没有他的什么事儿,就先自己告辞离去,走的时候盛纮又拉着袁文韶好一顿说,什么贤婿明白事理啊,宽厚仁和云云。
袁文韶回到家里之后已经是晚上了,华兰和儿女都不在家中,略显冷清,袁文韶索性直接蒙头大睡。
第二天,奋武营指挥使王奔前来拜访袁文韶,现在西郊四营只有各自营内的指挥使,并没有安排将领统管,但是最近有消息传来官家有意安排沈从兴统管西郊大营,王奔代表四营这次前来就是因为此事,
“将军,这官家这是什么意思,那沈从兴不过是仗着皇后娘娘,寸功未立,如今已然是禁军统领,这也就罢了,那禁军是官家心腹咱们没什么可说的,他有什么资格统领咱们西郊大营,咱们京营可是要经常真刀真枪的搏杀的,要是真安排他来,我王奔第一个不服气,其他几营也都是这个意思,将军你可得想想办法啊!”
袁文韶倒是没有生气,慢条斯理的喝着新泡的龙井,
“慌什么,官家要是真安排了,你们能怎么办?抗旨不遵不成,放心,军中自有军中的规矩,你们纳也别太过担心,咱们将士只要做到保家卫国就行了,想旁的再多也没有用,再说不是还有我嘛!”
王奔闻言也稍微心安,他们这些京营的将士很是看不惯那些禹州一系的兵将,仗着从龙之功,耀武扬威。
袁文韶相信这顶多就是烟雾弹,官家不是不知道禹州势力在京里根本没有根基,短时间贸然插手只会碰的头破血流,要是再过个一二十年还有可能,现在只会让太后捡便宜,想到这里不由得心中一动,又想到传言沈从兴统管西郊大营,莫非现在官家已经在布局什么,不由得放心茶碗,轻轻的敲起来桌子,
想到电视剧里,官家为了让太后发动叛乱,布下了好大一局,莫非现在已经开始?
其实对于官家的做法,袁文韶是很嗤之以鼻的,虽说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但是你皇帝站着大义,有什么事儿做不了的,非要用这样的阴谋诡计,白白牺牲了不少将士。
要按照他的想法,现在皇位坐稳,变相的幽禁太后就行了,理由也很好找啊,什么太后年事已高,该是颐养天年的时候了,好吃好喝供养着,只要不让其参政就行了,虽然会受一点非议,但是与大节无碍,本朝虽然没有后宫不得干政的说法,但是皇帝才是名正言顺的当家人,只要有正当理由就行了,如今倒好既想当婊子还想立牌坊,生怕自己名节有损,还要请君入瓮,上演叛乱,白白牺牲将士的性命,太过小家子气,到底只是宗室远亲,不是正统培养的继承人。
想到这里,真有一种帮助太后的想法,后来想想还是算了,太后也不是什么好鸟,这两位谁当家对他都没有太大影响,别到时候好处没捞到反惹一身骚,想了想还是叮嘱王奔:
“你回去之后同其他各营指挥使好好交代一下,就说我说的,凡事一切照旧,哪怕是官家真的要沈从兴统管西郊大营,你们也不要闹事,风雨欲来你们要小心行事,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大动干戈,如果真的有什么事儿,我一定会派人给你们传送消息,但是没有我的命令,你们不要去找沈从兴的麻烦,听明白了没有!”
他说的有点严肃,生怕这几个小子不知道轻重,撞在官家的枪口之上,到时候就有点麻烦了。
王奔看袁文韶说的严重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点头称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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