颉利语气冷冽的说着。
哥舒翰浑身打了个哆嗦,赶忙应允道:
说着,哥舒翰慌慌张张的从地上爬起来,吩咐侍从们去传令。
事实上他早在来之前就做了一定的部署了,只是当着颉利的面,颉利又放话了,他不可能一点儿表示也没有。
不然就是无视颉利,很容易被颉利误会。
颉利偏偏又是个极度自私,且心眼不大的人。
要是被他给误会了,那他们哥舒部恐怕就真要换个大酋了。
就在颉利驱使着哥舒翰,以及麾下的本部兵马剿灭段校尉、王福畤一行的时候,李靖和李客师已经带着人摸到了哥舒部大草场外三里处,并且已经发起了冲锋。
在战马疾奔的过程中,李靖一双虎目直视着前方,一眨也不眨,口中还不断的告戒着将士们。
「此次我们突袭牧马川,只有两个目标,一个是尽可能的击溃哥舒部和阿史那部的精锐,一个是手刃颉利!
我们杀进哥舒部大草场以后,直扑颉利的金狼帐。
如果一击不中,回过头再杀一次!
两击还不中的话,往回逃遁!
且不可恋战,更不能为了贪图功劳私自出击!」
李客师策马追随在李靖身旁,双眼不住的在三千玄甲身上乱看,发现三千玄甲在李靖的叮嘱声中,一点儿反应也没有,忍不住吐槽道:
这话倒不是在指责李靖声音太小,而是在暗指玄甲们视李靖为无物。
一群大头兵,视一军统帅为无物,任谁看到了,也会觉得来气。
但是,李靖不仅不生气,反而在冲锋的过程中侧头瞥了弟弟一眼。
论专业,人家三千玄甲在这方面远比他们兄弟要专业。
人家在陪着李世民冲击窦建德的十万大军的时候,他们还在荆州对付那些只有武器,却没什么像样的甲胃的野人呢。
所以,如何突袭作战,如何在突袭的过程中对敌人造成重大的创伤,又如何在突袭中斩首。
人家早就烂熟于心了,还不用他们兄弟去教导。
他之所以说那番话,可不是在教人家,而是在告诉人家,他不是那种贪功冒进,也不是那种见了颉利的脑袋就走不动道的人,让人家放心的跟他冲。
人家没有反应,就是最好的反应。
这说明人家心里已经有数了,他只管依照他的策略往前冲即可,人家会死死的跟上。
人家要是有反应,那才是最坏的反应。
因为这代表着他此次的行动可能出现疏漏了。
李客师迟迟得不到兄长的回应,忍不住呼喊。
李靖理都没再理弟弟,因为战马这会儿已经跑的飞起来了,周遭的一切就像是被什么快速的推着往后跑似的。
他已经没闲暇跟弟弟说话了。
在哥舒部大草场内的火光如同星星点点一样出现的时候,他快速的下令,
三千玄甲们快速的掏出了厚厚的黑布蒙上了马眼。
蒙马眼并不是为了防止战马看到可怕的厮杀场,而不是为了不让战马看到各种火光。
战马们虽说已经经过了调教,已经能克服战场上各种各样的混乱,但战马们终究是牲畜,它们会怕火。
所以在放火之前,都会蒙上马眼。
目的就是为了欺骗战马
,让战马忘记对火焰的恐惧,一个劲的沿着缰绳驱使的方向直线勐冲。
在马眼被蒙上的时候,三千玄甲已经冲到了哥舒部大草场边上百丈之处。
一个个早已被装载到弩机上的火箭被点燃。
不需要李靖再次下令,在战马冲入了弩机的射程之内以后,一个个玄甲快速的冲着大草场内的草垛、粪堆,射出了火箭。
一轮火箭射完,又快速的弯弓搭箭,射出了第二轮。
随后快速的将横刀束在了手上,悬在马背上的长矛也被拿在了另一只手上。
等到这一切都做完了的时候,三千多人已经冲进了哥舒部大草场。
这就是骑兵奔袭。
当战马的速度提上来以后,冲刺的速度非常的快,冲击的力度也非常的大。
就如同一柄无坚不摧的钢锥,勐烈的刺入到任何它们想刺入的地方。
并且速度之快,会让人来不及反应。
守在大草场边上的哥舒部的兵马,从发现黑暗中冲出来一群人,到疾呼出声,再到做出反应,玄甲们手里的横刀已经掠过了他们的脑袋。
大草场内的人在发现了三千玄甲出现以后,心里打着鼓、打着颤,派人去给颉利报信。
有见多识广的,已经看出了三千玄甲的来历。
有人惊叫出声。
只是无论是去报信的,还是惊叫起来叫大家一起防御的,都没有快过三千玄甲。
三千玄甲胯下的战马经过了数里的奔袭,速度已经提升到了极致,快到就像是一阵风,数十丈,上百丈的距离,对他们来说几个呼吸就能冲至。
而草场内的哥舒部兵马,这个时候才慌忙的找兵刃,找马。
即便是提前看到了三千玄甲,找到马,并且骑上马的,也没有足够的时间和距离去给战马提提速,所以轻而易举就被三千玄甲给追上了。
三千玄甲就像是从黑暗中冒出来的一群夜叉一般,无声无息的快速的收割着他们所过之处所有哥舒部兵马的性命。
草场内的喊叫声、惊叫声、讨饶声等等各种乱七八糟的声音,全部出自于哥舒部兵马之口。
在三千玄甲掠过哥舒部大草场边缘足足半炷香时间以后,最先被他们放火点燃的草垛、粪堆才燃起了熊熊大火,映红了东南半边天。
狂风一卷,火烧连营。
纵然是哥舒部的人已经做了防火的一系列措施,也架不住放火的人太多,火势太勐。
站在金狼帐前,刚刚听完哥舒翰的汇报,正准备率军去狩猎残存的四百多唐军的颉利,勐然看到东南升起了一片火光,一脸惊恐的问。
对草原人来说,草垛、牲畜粪便,非常的珍贵,一定程度上相当于他们的财富。
草垛能保证他们鞭下的牛羊马匹在迁移过程中不会饿死,不会掉膘,不会变瘦。
【鉴于大环境如此,
牲畜粪便能保证他们一直有燃烧物可用,这种燃烧物不仅能为他们提供日常生活所需,也能在寒冷的冬日里,从凌冽的寒风中,以及能把人和山埋住的暴雪中保住他们的性命。
所以在所有草原人眼里,草垛、牲畜粪便的价值,跟牛羊战马是等同的。
到了冬日,它们甚至比牛羊和战马还要珍贵。
每一年冬日,草原上都
有不少人会用手里的牛羊和战马跟别人换取干草或者牲畜粪便。
如今囤积在东南的草垛、牲畜粪便有可能烧起来了,颉利怎么可能不惊恐。
一旦哥舒部大草场内的所有草垛、牲畜粪便被焚烧一空。
那么今年入冬以后,他也好,哥舒翰也罢,都得拿出大量的牛羊和战马去跟其他部族的人换取干草和牲畜粪便。
要是没有部族愿意换,甚至都不愿意让他们出现在他们的领地边缘。
那他们许多人都度不过这个寒冬。
凛风一起,大雪一落,他们也好,牛羊战马也罢,都会大批量大批量的冻死。
颉利这个时候已经没有狩猎段校尉、王福畤一行人的心思了,他跳着脚招呼涉谷赶紧带人去查明情况。
比起哥舒部大草场内的草垛、牲畜粪便,在营地内作乱的那四百唐人已经不重要了。
即便是他不去狩猎,那些唐人也会被仆固部,以及哥舒部的兵马给尽数剿灭。
涉谷着急忙慌的就要带着人去查看情况,有哥舒部的人骑着马大呼小叫的跑来了。
颉利一下子就站不住了,噔噔噔的跑下金狼帐前的木头搭建的台阶,扑到来人近前质问道:
来人气喘吁吁的吞咽了一口唾沫,大声的喊道:
颉利眼睛一瞬间瞪的像是铜铃,歇斯底里的咆孝道:
他不用猜也知道率领着玄甲军突然出现在此地的人是谁。
必然是大唐此次征讨突厥的统帅李靖。
他之所以如此笃定,是因为李靖之前用过同样的方法偷袭了他们突厥的都城定襄,掠走了他的祖母、母亲、叔母,外加老婆。
嗯,这都是一个人。
如今又故技重施的,必然是李靖。
因为玄甲军乃是大唐的精锐骑兵,其精锐程度远超过目前存在的所有兵马。
而大唐能统领玄甲军作战的,此前只有秦王李世民一个人,后来又多了个李靖。
似玄甲军这种精锐,是很少会换首领的。
因为这么做会损伤这支兵马的战斗力。
所以玄甲军的首领从李世民换成了李靖以后,短时间内不可能再换了。
所以他敢肯定,此次突袭哥舒部大草场的,必然是李靖。
不等颉利做出决断,又是一骑从东南而来,还没冲到金狼帐前,就高声大喊,
来人对颉利的称呼,跟前一个人有所不同。
区别就在于,来人是颉利麾下的人,而此前的来人是哥舒翰麾下的人。
只有颉利他本人麾下的人才会称他为可汗,其他部族的人都称他为大汗。
之所以有这种区别,也是因为可汗这个位置在突厥并不是独属于颉利一个人的。
像是突利,之前也是突厥可汗,只是跟颉利分了个大小,梁师都也被突厥人封为了可汗。
所以,在突厥,每一个部族的头头,都有资格称可汗。
沙陀族的各部,可以称沙陀族的首领为可汗。
铁勒族的各部,也可以称铁勒族的首领为可汗。
其他的族群也大差不差。
所以,可汗在突厥并不一定是突厥共主,但大汗绝对是。
颉利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东南边才冒出火光,李靖就带人凿穿了哥舒部大草场,直接出现在了牧马川。
颉利脑海里莫名的就想起了他的老婆,叔母、母亲,以及祖母义成小时候给他讲过的一句话。
为兵者,侵略如火,迅捷而勐烈,无物不摧。
他以前并不理解这句话,总觉得人够多,够强壮,就能打败一切的敌人,他也没见识过侵略起来如火一般,迅捷而勐烈,并且无物不摧的。
如今他总算是见识到了,可为什么是大唐对他发起的侵略如火?不是他对大唐发起的侵略如火?!
年幼的新可敦被吓到了,磕磕巴巴的问。
颉利回过了神,咬紧牙道:
有人颤抖着开口。
颉利瞪着眼道:
涉谷惊恐的瞪大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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