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值得所有人敬佩,也值得所有人铭记,更值得后世子子孙孙称颂。
后世西南出的多位忠诚于汉室的女将,有极大的可能都是受了她的影响。
比如明朝的女将秦良玉,在朝廷都不给她发粮饷的情况下,还带着弟妹们,以及她麾下赫赫有名的白杆兵帮朝廷清剿各地叛乱,抵御清军。
说她没听说过冼夫人这个人,不知道冼夫人的过往,可能吗?
在大明文臣们忙着敛财和内斗,忙着粉饰和平,武臣们出工不出力,或者干脆投降逆贼,或者成为逆贼的时候,她简直就是大明臣子中的良心。
比那些要以身殉国,但嫌水太凉半途放弃的明官强了不知道多少倍。
不,把她跟那些连殉国都嫌水太凉的人放在一起比,那都是在侮辱她。
所以冼夫人的事迹必须得铭记,必须当成一个典型,必须在西南广为传颂,唯有如此,后世才能涌现出更多像是她一样的人。
“臣代家翁,代祖母,拜谢殿下的赞赏。”
冯盎激动的再次躬身施礼。
李元吉再次扶起了冯盎,拍着冯盎的肩头道:“不止我一个人这么认为,朝野上下的人也是这么认为的,我已经诏令史馆将令祖父和祖母的事迹编撰成册了,回头会发给各地,让各地的官员,以及士绅品读。”
通俗点讲就是宣传英雄事迹,让大家都向英雄学习。
在大唐这一类的事情很少见。
但李元吉却清楚这种事情的威力。
毫不夸张的说,那些各族的女首领们学习了冼夫人的事迹以后,有很大的几率会向冼夫人学习,到时候大唐的官员治理那些地方也会容易一些,大唐同化各个民族的速度也会快速的加快。
大唐一旦有难,说不定还会冒出来一支不要钱也不要粮也愿意为大唐征战的军队来。
冯盎一下子更激动了,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嘴巴一开一合,颤颤巍巍的。
陈叔达和任瑰提前没得到这个消息,也没听说过这件事,不过现在听说了,却并没有阻止。
宣传冯宝忠于汉室的事迹,不会有人反对,也不会有人有异议,毕竟这是实事求是的宣传,他的孙子如今还是大唐的国公,还是一地的土皇帝,还影响着许多世家豪门在海运上的收益。
朝野上下的人除非是脑子出问题了,才会去反对朝廷宣传他的事迹。
但冼夫人就有些不好说了,因为她不仅是个女人,还是个俚人。
像是一些很看重血脉,并且经常以汉家苗裔自居的人,可能会有看法,甚至出声抨击。
毕竟,这些人连李氏的面子都不给,又怎么可能给她面子。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有人爱抨击,爱说三道四,那就说去呗。
反正也影响不了大唐的根基,更引不起任何动荡,也没必要太过在意。
“不急,你有什么想说的可以慢慢的说……”
李元吉见冯盎有话想说,可激动的说不出口,耐心的安抚。
冯盎在激动了好久,酝酿了好久以后,才说出了一句,“殿下的恩典,我冯氏受之有亏,我冯氏飘零百载,总算是回家了。
能得家人重视,我冯氏上下已经感激涕零了,不敢再有其他的奢望。”
李元吉拍了一下冯盎的胳膊,由衷的赞叹道:“好一回回家了!”
说着,回归头对陈叔达吩咐,“命人将这话记下,交给史馆,由史馆记录在桉。”
往后有人编撰唐史的时候,必然会依照史馆内的记载,将其编撰在里面。
冯盎的这句话也会有很大的几率随着史书一起流传于后世。
之所以说是有很大的几率,是因为谁也没办法保证大唐史馆里的所有记录,会完好无损的流传下去。
李世民那么重视诸子典籍的人,在运送前隋所有藏书的时候都出了岔子,更别提其他人了。
如果大唐还是会在三百年以后灭国,如果还会出现黄巢这么一个造反的人,那大唐史馆里所存在的一切注定会被践踏。
你不能指望一个只想着造反爽一把,没想着建立千秋基业的人,去珍视什么诸子典籍。
所以大唐宫中所藏的所有书籍、文字,能不能全部流传下去,谁也不敢保证。
不过,大唐如今已经出现了变化,已经跟历史上不一样了,大唐的国运可能会更长,黄巢可能没有机会了。
而且黄巢能不能顺利出生都是个问题。
毕竟,大唐现在已经改变的太多了,黄巢祖先的命运估计也已经被改的面目全非了,以后的以后,可能都不会生出黄巢。
“唐爱卿,来,帮冯爱卿引荐一下。”
在吩咐陈叔达命人将冯盎的话记录下以后,李元吉又让唐俭帮冯盎引荐所有人。
这种事他不适合做,得礼部的人出面。
冯盎再次激动的道谢以后,告罪了一声,然后跟着唐俭认起了人,同时也把他的儿子冯智或介绍给了所有人。
李元吉到这个时候才有闲暇仔细的打量起了冯盎。
跟其他的武臣不一样,冯盎不胖,也不高大,反而很瘦,个头也只是中等个头,跟寻常人差不多,但比绝大多数个头高的武臣低了那么一些。
穿着一身象征着他国公身份的官服,对谁都客客气气的,一点儿也不像个土皇帝。
他儿子冯智或个头倒是比他胖一点,个头跟他差不多,同样穿戴着官服,一板一眼的在他的带领下给陈叔达等人见礼。
谈不上客气,但也谈不上桀骜,就是普普通通的。
不过冯盎所带的其他人就不一样了,一个个都膀大腰圆的,就是个头普遍不高,基本上都是中等个头。
看着虽然都不是什么善类,但也没有太大的威胁性。
把阚棱曾经统御的拍刀将们拉过来,在气势上能把他们碾压成渣渣。
至于战斗力嘛,不太好说。
拍刀将们的实力虽然不俗,但能被冯盎选作随行人员的交州汉子,实力恐怕也不容小逊。
但对李元吉来说,都一样。
你不能指望一头已经勐的不像是人了的朦勐龙去承认狼啊虎啊之类的有什么威胁性。
“走,随我同车入城。”
在冯盎挨个的见过了陈叔达等人以后,李元吉主动邀请。
冯盎赶忙诚惶诚恐的拒绝,“臣对大唐未尽寸功,怎敢跟殿下同车而行。”
李元吉也没有再邀请,孤身上了王驾,吩咐赵成雍带队回城。
施恩这种事情,恰到好处就行,过犹不及。
今天承认了冯盎祖父、祖母的功绩,并且让人编撰成册发给各个地方宣传,又夸奖了冯盎一番,给了冯盎一个名留青史的机会,就已经够意思了。
再带冯盎同车而行的话,冯盎会真的惶恐,其他人会有意见的。
也就是他现在还是个王,邀请冯盎同车固然于礼不合,但还算不上是‘最高的礼节’,其他人有意见也不好多说什么。
他要是请李渊坐上太上皇的位置,他坐上李渊的位置,再请冯盎同车,那陈叔达、任瑰等人会当场反对,御史们也会站出来各种哔哔,甚至私底下还会各种针对冯盎。
在官场上,当官员们遇到了看不过去的事情,又拿一方没办法的时候,那他们就会毫不犹豫的去欺负另一方。
这几乎已经成了一种不成文的规矩了,不会有多少例外。
当然了,如果是李纲、魏徵那种铁头娃碰见这种事的话,那倒是两方都会说,但欺负的话,还是会去欺负他们能欺负的一方。
你不能指望李纲、魏徵那种人为这种小事去以头桩柱,以命维护正义吧?
人家也没这么廉价。
“来,冯爱卿随我一起入宫。”
迎接冯盎的队伍兜兜转转间进了长安城,又在长安城许多人的围观中到了宫门口,入宫以后,冯盎,乃至陈叔达等人是没资格乘车的,所以李元吉主动下了车,邀请冯盎一起进宫。
冯盎客气了两句,带着他带来的儿子冯智或,以及半道上加入进来的儿子冯智戴。一起跟随着李元吉往宫内走去。
为了彰显对冯盎的重视,为冯盎接风洗尘的宴席设在了海池边上的水泽殿。
至于太极殿嘛,他一个人可不够格。
除非他是携带着灭国之功入京的,又有百官作陪,不然的话他是享受不到太极殿这个规格的。
除了海池边上的水泽殿,宫里倒是还有很多适合设宴的地方的,只不过绝大多数如今被划入了后宫,他一个外臣,作陪的其他外臣,不好去里面晃荡,万一喝醉了闯出殿去惊扰了后宫里的某个嫔妃,或者言语上有失,那到时候是杀还是不杀?
所以只能委屈他到水泽殿饮宴了。
不过,即便是如此,冯盎依然很高兴。
一路上除了吹捧大唐、吹捧圣人,吹捧百官,还兴高采烈的拉着冯智戴问东问西。
问冯智戴在京期间待君王可曾恭顺,问冯智戴为君王做事的时候有没有尽心尽力,还问了其他事情。
虽然其中一部分是场面话,但也有一些真话。
通过冯盎的反应,以及他跟儿子之间的问答,不难看出,他对此次迎接他的规格还是非常满意的。
对朝廷对待他的态度更满意。
他满意就好,大唐以后经略交州的时候,就会容易很多。
到了水泽殿,看着水泽殿外多了几个人,李元吉也是一愣。
“你们也是来迎冯爱卿入京的?”
李元吉没好气的问。
李孝恭以及其他几个在漕运和海运中有份子的郡王皆笑呵呵的回话。
“我们这不是怕你一个人撑不起场面,所以来给你撑场面来了嘛。”
“……”
李元吉白了李孝恭等人一眼,没有再多说什么。
李孝恭等人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他可清清楚楚。
李孝恭等人可不是来给他撑场面来了,他也不需要李孝恭等人给他撑场面,李孝恭等人分明就是厚颜无耻的凑上来,想见他们的财神爷。
冯盎如今独掌着海运的另一头,稍微向他们倾斜一点就能让他们吃的脑满肠肥,所以他们都想跟冯盎混了脸熟。
此外,冯盎此次入京,肯定会拜访一番群臣,先跟冯盎见过面,说上话,建立交情的,回头收到的礼物也会更贵重。
就冯氏在交州经营了几代人的家底来看,冯盎所送出的礼物的价值绝对不会低。
冯智戴昔日到齐王府拜山的时候,可是拿出了一箱子价值不菲的宝石。
冯盎只会多不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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