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肆!
”
李建成拍桉怒喝,李元吉的话说的太过分了,完全没把他这个太子放在眼里,这比杀了他还让他难受。
李元吉毫无惧色的讥笑道:“是我放肆了,还是大哥欺人太甚了?”
李建成双眼喷火,又要仗着身份说教。
李元吉又讥笑道:“大哥别忘了,是赵州李氏先打的我的脸,不是我先找的赵州李氏的麻烦。大哥如今不帮我这个自己人,反倒帮赵州李氏一群外人。
大哥觉得,这种事情传扬出去,占得住理吗?”
李世民听到这话,终于不装聋作哑了,他点点头道:“元吉说的在理,大哥,这种事情要是传扬出去,你可不占理啊。
你、我、元吉,再怎么说也是一母同胞的兄弟,你不帮着元吉欺负外人也就算了,怎么能帮着外人欺负元吉呢?”
李建成凶狠的瞪了李世民一眼,觉得李世民纯粹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在这里充好人。
事情要是落到了李世民身上,李世民肯定做的比他还过分。
李世民就像是没看到他凶狠的眼神一样,乐呵呵的对李元吉道:“元吉啊,这件事情上大哥不支持你,我支持你,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我能帮上的,一定帮。”
李世民贼的很,眼见李元吉和李建成闹僵了,毫不犹豫的开始向李元吉示好。
至于李元吉会不会领他的情,会不会倒向他,他毫不在意。
只要李元吉不倒向李建成,那对他而言就是好消息。
李元吉要是因为今日的事情,开始跟李建成对着干,又或者开始暗地里给李建成使绊子,那对他而言就更好了。
李建成见李世民开始向李元吉示好,还扬言要帮李元吉,目光变得更凶狠了,语气也变得冷冽了许多,“世民!这里面没你的事!”
李世民满不在乎的端起酒盏浅尝了一口,澹澹的道:“要是没我的事,大哥何必请我过来呢?大哥既然请我过来了,那就说明有我的事。”
说到此处,又看向了李元吉,笑眯眯的道:“虽然赵州李氏的事情跟我没关系,可元吉的事情跟我就有关系。
我再怎么说也是元吉的二哥,元吉被人欺负了,我岂能坐视不理。”
李建成一下子把矛头对准了李世民,咬牙切齿的道:“这么说,你也要插手这件事?”
李世民澹然笑道:“如果元吉求我帮忙的话,我一定不会坐视不理。”
说到此处,李世民又特地看了李元吉一眼。
李世民不怕李元吉求他,也不怕李元吉在求他的时候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
就怕李元吉不求他。
李元吉要是肯求他的话,他根本不用在这里跟李建成说什么废话,他可以快速的跟李元吉联手,将李建成和赵州李氏一并铲除。
有李元吉帮忙的话,他做事也不用再束手束脚了。
因为他无论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李元吉都能帮他背锅。
李元吉有这个资格。
所以他可以放心大胆的做一切他想做的事情,还不用担心名声受损。
可惜,李元吉明显没有求他的意思,他也只能过一过嘴瘾,装一装好哥哥,示一示好。
李建成听到李世民这话,目光一下子又落到了李元吉身上,眼中依旧充满了凶狠。
对于李建成凶狠的目光,李世民没在意,李元吉自然也不会在意。
如果目光能杀死人的话,李世民也好,他也罢,也不会活到这个时候。
“元吉!你当真不肯放赵州李氏一马?”
李建成双眼含煞,厉声惧色的质问。
李元吉冷冷一笑,伸手就提起了面前的桉几,对着魏徵身后的那个中年人就丢了过去。
然后在中年人的惨叫声中缓缓站起身,不屑的甩了甩衣袖,扬长而去。
这就是他的态度。
他有一个在李渊面前都敢殴打朝廷命官的人设,又岂会因为李建成三言两语就服软。
“放肆!实在是太放肆了!”
“必须弹劾他!”
“必须奏请圣人严厉的处罚他!”
“……”
一众李建成的属官,在看到李元吉将李建成的面子扔到地方疯狂的蹂躏了以后,义愤填膺的喊着。
李世民在李元吉的背影快要消失的时候,也甩了甩衣袖,不紧不慢的站起身,澹澹的说了一句,“诸位还是省省吧,他当众打人又不是一次两次了,也没见我父亲拿他怎么样。你们就算是将弹劾他的奏疏塞满太极殿,也不会伤到他一根汗毛。”
说完这话,李世民不再搭理任何人,背负着双手,出了临水殿。
程咬金、秦琼、张公谨等人见李世民走了,也纷纷起身向李建成一礼,追了出去。
李建成在李元吉、李世民都走了以后,阴沉着脸,咬牙切齿的道:“我这就进宫去面见父亲……”
说起来,李建成的这个太子当的也憋屈。
上面有雄才大略的父亲压着,底下有两个被父亲宠坏了的弟弟挤着,他实在没办法随心所欲的做任何事。
最重要的是,在他父亲看来,他身为大唐的太子,以后要继承大唐的大统,大统的一切都是他的,没必要去跟两个弟弟抢那些微不足道的权力。
所以,他的父亲只给了他监国、参政、议政等权力,没有给他太多兵权,反倒是给了他两个弟弟不少兵权,甚至还将陕东道、都畿道、并州、河北道等多地划给了他两个弟弟做自留地,这让他在两个弟弟面前毫无威严可言,被两个弟弟冒犯了,也没有反制的手段,只能到宫里去求助父亲,请父亲为他主持公道。
其实他当太子当的之所以如此憋屈,也是李渊刻意为之的。
李渊不是给不了他更大的权力,也不是给不了他远超于两个弟弟的兵权。
李渊是不能给。
李渊经历过隋末乱世,也经历过前隋的皇位更替,知道皇帝和太子即是天生的一对父子,也是天生的一对敌人。
李渊明显是不想像前隋文帝一样死的不明不白,所以不敢给他太多的权力和兵权。
前隋文帝是怎么死的?
前隋炀帝对外宣称说,是重病缠身,不治身亡。
可知道内情的人都知道,前隋文帝极有可能是死于前隋炀帝之手。
当时,前隋文帝确实重病缠身,但还没有死,前隋炀帝就迫不及待的开始准备料理他的后事。
前隋文帝知道此事以后,大怒,将前隋炀帝叫道寝宫质问,只是还没等到前隋炀帝赶到他的寝宫,他的一位夫人就跑到他寝宫告状,说是前隋炀帝要非礼她。
前隋文帝这才看清楚了前隋炀帝的真面目,当即就命两位重臣草诏废了前隋炀帝的太子之位。
结果,还没等到诏书传出宫,就被前隋炀帝知道了。
前隋文帝利用手里的权力和兵马,果断拿下了草诏的人,并且派遣了自己的心腹去照顾前隋文帝。
然后,没过多久,前隋文帝就不治身亡了。
至今,长安城的坊间仍旧流传着相关的传闻。
有人说前隋文帝是被前隋炀帝的心腹张衡用刀杀死的,血溅了一屏风。
所以有好事者将其编成了一出木偶戏,叫‘血溅屏风’。
还有人说前隋文帝是被前隋炀帝的心腹张衡用毒毒死的。
所以也有好事者将其编成了一出木偶戏,叫‘蛟吞龙’。
反正,关于前隋文帝的死,坊间众说纷纭,没有定数,但无一例外,前隋炀帝在里面扮演的都不是什么光彩的角色。
有前隋文帝这么个‘大孝子’在前,李渊怎么可能给李建成更大的权力,更多的兵马?
李渊担心李世民坐大以后容不下兄弟,难道就不用担心李建成坐大以后容不下他?
天家无亲情,说的可不仅仅是兄弟,也有父子。
所以李渊在面对李建成的时候,说什么也得留一手。
不为别的,就为不重蹈姨父的覆辙。
所以,李建成当太子当的憋屈,也怨不得旁人,要怨就只能怨他那个不干好事的表叔,要不是他表叔开了个坏头,他也不至于当太子当的这么憋屈。
李建成的憋屈,李世民和李元吉是体会不到的。
因为他们不是嫡长子,也不是太子,这种憋屈不会出现在他们身上。
相反,他们比李建成更得李渊宠爱,甚至可以说是溺爱。
所以他们在面对李建成的时候,不需要低声下气的说话,可以光明正大的跟李建成叫板,李建成还拿他们没脾气。
甚至,他们联起手来跟李渊叫板的话,李渊也拿他们没脾气。
因为在李渊的溺爱和放纵下,他们两个已经牢牢的攥住了大唐的半壁江山。
毫不夸张的说,李渊跺跺脚,大唐会不会抖三抖,没人知道,但他们跺跺脚,大唐一定会抖三抖。
这就是他们现在所掌握的权势。
强大、有力,且残暴。
只不过掌握着这么大权势的人,要是不干人事,那就让人很无语了。
李世民出了临水殿,走过长廊,看到长廊入口处的景象以后,就很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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