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干什么!薇尔莉特!”维克托难以理解――
――他明明已经毕恭毕敬,把所有的理由,所有的事实都讲清说明。
为什么?
为什么这个蛮不讲理的女人依然要这么做?
她把我的石头捏碎了!就这样随意的践踏他人的心爱之物!
就这样.
“维克托!~”薇尔莉特看见小作家的表情,那种哀伤和愤慨,那种气得发抖却无能为力的感觉,这让她飘飘欲仙:“Yes!Yet!Yup!你好像生气啦?”
“那么要怎么办呢?你的身体被蛛丝牢牢捆住!~也没有力气来反抗我,就像我面对香水瓶时,也没有还手的力量。”
“你会怎么做?你要怎么做?”
薇尔莉特低眉垂眼,面露阴桀之色――
“――这个世界就是这么残酷,甜心。你只能逆来顺受。”
“暴力塑造了我,我必须把暴力传递下去,很快你也会认可我,要逐渐接受大首脑的规矩,要继续传递这种暴力,你我都是蛛丝牵扯的提线木偶。”
维克托还想挣扎,他牵动手臂要去拿桌台上的钢笔,只有二三十公分的距离,无论如何都难以够到这改变命运的神器。
“你的魂威似乎拥有一种强大的催眠能力。”薇尔莉特不慌不忙,轻轻搭上维克托挣扎反抗的手臂,她顺着肌理线条,揉捏着细皮嫩肉,一路滑到笔尖,把这件器物推得更远:“只要不看你写的字,让你拿不到纸和笔,你就没办法控制我了吧?”
“不可原谅!不可原谅!薇尔莉特!”维克托发出无能狂怒的吼叫:“薇尔莉特!我救过你的命呀!在人类动物园!我救过你!”
“我也救了你的小命呀!~”薇尔莉特娇俏笑道:“还是两回呢!~”
“第一回,我开枪打死了姚管家,吉姆先生肯定得拿这个事情找我要个说法――没办法,这是你带来的麻烦。”
“第二回,我把你扛到这个小房间里,偷偷藏起来咯。”
薇尔莉特彻底解开银猫腰带,要维克托再次赤身裸体。
“给你喂药,把你治好,从濒临死亡的一条烂肉,变成活蹦乱跳的小甜心!~”
“你应该感谢我,维克托。”
这位美艳动人的六腿女郎挑弄着维克托的下巴,要真命天子抬起头好好看着她。
“你不是想当女人嘛?像这种难以报答的恩情,你就只能出卖血肉以身相许了。”
“薇尔莉特.”维克托扭过头,避开这蜘蛛女嘴巴里的人肉气味――他不愿承认这一切,也难以算清恩怨和情谊,“薇尔莉特女士.”
“怎么了?”蜘蛛女郎看见维克托先生躲在阴影里的半张脸,又窥见一点点晶莹剔透的泪水:“居然哭了.”
“天哪!维克托!”
“维克托!别这样”
“维克托!~”
她呼唤着情郎的名字,把维克托当做小宠物呵护,捧住这纤瘦脆弱的脸颊。
“就因为一颗石头嘛?去我的化妆间选一颗新的――我有六种蓝宝石,光是玛瑙戒指就花了五百多刀。总统都得不吃不喝干两年才能挣到这么多钱呢”
“不”维克托矢口否认,依然不想与薇尔莉特对视,他咬紧牙关,唇齿也在不自觉的颤动,“不是因为石头,也不是因为你在践踏我的自尊――我并不是因为这些事情感到悲伤。”
“难道是我委屈你了?”薇尔莉特嘟着嘴,稍稍钩动手指,要把钩挂维克托头颈的蛛丝给松开一点点,让这个小伙子好好说话,好好运用咬肌做表情――
――她的眼神在这一刻失去了焦点,因为与无名指相连的那一根丝线,几乎透明的坚韧线索,似乎从戒指的底座松脱,好像轻飘飘的,完全断开了。
“我为你感到哀伤!薇尔莉特!你的人生太苦了!难以下咽!”大卫维克托竭尽全力张大嘴巴,从嘴里吐出三颗假牙,这些锋利的瓷牙切断了一部分连接头颈软肉的蛛丝。还让他的舌头有了发挥艺术天赋的空间!
“究竟是怎样的经历,才会让一个受害者变成如此扭曲,变成如此崇拜暴力的食人魔?香水瓶对你做了什么?我的天哪”
锋利的蛛丝几乎要把维克托舌尖的嫩肉给削下来――
――好几层丝线在空气中振打出刺耳的弹响,好像编织手法绣花工艺,它们在不断交缠变形,逐渐变成一句魔鬼的命令!
薇尔莉特的身体不受控制,眼神却愈发迷离妩媚。
“喔!我真没想到你还会这招!~那条舌头好灵活呀!~”
她不由自主松脱戒指,逐渐解放连接十指和臂膀的线材,喉舌之间新生的丝线也渐渐断开,挂在房梁上的捆绑道具纷纷松脱。
维克托身体失衡虚弱无力,跌在绒布地毯上。
薇尔莉特执行完命令,立刻就像美洲大蠊似的猛扑过来!
维克托单用手指在绒布毯子上写下这行字,就看见薇尔莉特僵在半途的肉身――
――小作家感觉身体依然不听使唤,下半身变得冷冰冰的,似乎这种蜘蛛毒液能够阻碍血液流动,他的精神状态非常糟糕,大脑也开始因为缺血产生强烈的晕眩感。
“维克托!~”薇尔莉特依然是一副胜券在握的姿态:“接着写!接着写呀!”
大卫没有坐以待毙,他趴伏在地毯边,试图继续写字下令――
――可是下一秒,薇尔莉特踢倒油灯,滚烫的煤油沾上维克托的身体,立刻把毛毯浸透了!
火苗像是毒蛇,往维克托裸露的上半身纠缠爬行,他疼得难以呼吸,肺腔气管窜进来一股灼热的气流,痛苦要把他逼疯!
“写吧!继续写!维克托!”薇尔莉特神色狂热:“不可接近!不可逾越!不可伤害!你的所有命令我都会听!”
“大首领对我下的命令,要比这些可笑且温柔的短语严苛狠厉得多!”
“不能吃!不能睡!不能看!”
“不能死!不能爱!不能呼吸!”
薇尔莉特只觉得可惜,烈火之中的小甜心要慢慢融化了!
“继续写!给我继续写呀!维克托!丢掉你可笑的骑士精神!你不是很能写吗?”
“你只要写下最重要的一句话,或许我就会自杀!或许你我都能结束这种痛苦!”
大卫先生抓住了油灯的铁壳,灼烧感让他找回了一些神智,拿住油壳破片狠狠刺向大腿!
他找准了股动脉,短短几十秒就能流失一千毫升到一千五百毫升的血液,铁壳刺破肌肉切断血管,再拔出来的时候,伤口血流如注!
火焰一路从心口蔓延到侧腰,再从地毯烧到头颈,就被这一片血淋淋的雾气浇熄大半!
维克托还想伸出指头做速写指令,他没有多少时间了!或许再过十来秒,他的意识就会永远离开肉身。
“天真!可笑!”薇尔莉特仅仅只是捂住了双眼,似乎就破解了的超能力,“小骑士,你输了,如果想活下来的话――那就主动接受我的爱意吧?”
“为大首脑工作,忘记这一切,你会有光明的前途,有幸福的未来。”
“如果我的决心还无法打动你,为了保证万无一失.”
薇尔莉特尖利的指甲刺入眼窝,她毫不犹豫,把眼睛刺瞎了!
“怎样?!大卫维克托!”
她满脸是血双目失明,似乎再也不会受到文字的诅咒,不会被奇异的书本夺走心智。
从唇齿之间吹出一道道绵密如麻的蛛丝,依照记忆所示的方向,照着大卫维克托抛出一张渔网――要把这条宝贝大鱼捞到怀里。
“别挣扎了!小宝贝儿!虽然我看不见,但是蛛丝能让我找到你,来我身边.”
“让我治好你,你要再欠我一条命。”
“慢慢还吧!用一辈子来慢慢偿还.”
她感觉到蛛网里的猎物在挣扎,连忙牵动丝线,扯去另一侧。要维克托远离柜台,再不能让他拿到钢笔,也不想让这个花样百出的艺术家拿到医生包里的其他东西。
稍稍使大了一点劲,维克托被一股巨力甩在床尾,薇尔莉特听见小甜心的哀嚎,却莫名的心疼。
“不!~我不是故意的!~”
床脚都砸塌了,维克托的大腿在往外喷血,他的心脏也开始绞痛,持续缺血的症状让他两眼失明,万事万物都在变黑。
“我不是故意的,小甜心.”薇尔莉特却开始心慌气短,她只怕把这个小男人玩死了,连忙扯动渔网,把床腿完全拽断,被褥就成了新的障碍物,带着床头柜一起倒下。
她听不见维克托的回应,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真的抓住了猎物吗?
他还活着吗?还有气吗?
再次从胸衣里掏出白夫人干粉,她站到医生包所在的柜台一侧,倒水泡茶的动作十分熟练,是经过大首领千锤百炼的待客技巧,把铁杯送去壁炉,要明火烘烤加热。
下一秒,渔网里的猎物已经近在咫尺了。
薇尔莉特什么都看不见,搂着虚弱无力的小甜心,要他站起。
“你没有笔,我也看不见字,该怎么反败为胜呢?维克托?”
她能隐隐约约感觉到这个男人的心跳,还活着就是好事――
“――你亲口说的!绝不会打女人!~嘿!”
冰冷的枪口抵住薇尔莉特的下巴,大卫先生从被褥找到了这支武器。
它是双扳机双发,使用雷汞火药发射弹丸的香水瓶,锯短了枪管,适合女性携带。
上一次开火时,薇尔莉特用它杀死了姚。
还剩下一颗子弹,还剩下最后一点火药。
薇尔莉特看不见这支枪,她感觉不出来,从来没有零距离接触过冰冷的铸铁枪管。
“这是笔吗?它能干什么呢?在我身上写字?小甜心?”
“这是你的枪,薇尔莉特.”大卫维克托几乎虚弱得张不开嘴了,过于缓慢的血液流速让他找回了一点意识,托蛛毒的福气,大腿的出血量还不能夺走他的性命。
“嘿!”薇尔莉特把白夫人茶汤送回柜面,慢慢举起右手:“小骑士,你要伤害一个女孩子嘛?”
“砰!――”
火药燃气灼伤了薇尔莉特的脸!枪焰冲散了薇尔莉特的发饰!
蜘蛛女歪着身体,勉强用六条步肢稳住上身,她难以置信,她不能接受这种结果!
“你居然”
圆滚滚的铅弹从大卫小子的掌心滑落,他早就把最后一颗子弹取出来了。这一枪根本就没办法了结薇尔莉特的性命。只能让她失神失智,短暂的受创失衡。
重新获得自由的大卫先生没有犹豫,歪着身体撞在柜面一侧,滚烫的白夫人茶汤摔在地板上,流了一地。
他跪伏在地,贪婪的品尝着玛雅人的灵药,这副肉身就像干涸开裂的黄土地,大腿的伤口慢慢痊愈,留下一道暗色疤痕。
维克托的身体渐渐有了力气,薇尔莉特也没有追赶过来,她被香水瓶的火药燃气轰中下巴,大脑震荡手脚发抖,僵了十来秒才稍稍找回神智――继而恼羞成怒!
“你在可怜我吗?!维克托!”
“他妈的!狗娘养的!你看不起我?!你看不起我?!”
她双眼失明,不断往房室吐丝结网,想找到维克托的踪迹,可是辨不清方向。
她几乎气疯了,只觉得不可理喻,或许在刚才的枪声里就此死去也好!羞耻心几乎要杀死她的所有骄傲了!
“维克托!维克托!维克托!为什么.”
薇尔莉特又急又气,却止不住的流泪。
“为什么?为什么你不爱我!”
“为什么!”
扭曲的维蜜几乎吐光了肚子里的蛛丝,头发乱糟糟的,裙摆也被煤油最后一点野火点燃,她感觉到大腿灼热刺痛,却难以摆脱这身沉重的裙撑,没有佣人的帮助,她难以解开束腰的禁锢。
“噫!~~~”
她烫得连连尖叫,丝网沾到一点火光,立刻向这身火红的裙摆蔓延过去。
就在此时,就在此刻――
――大卫先生把薇尔莉特女士拥在怀里,他要解开这身束缚。
可是薇尔莉特却不肯配合,的赐给她蛮横怪力几乎当场把小甜心的肋骨敲断,又一次!又一次!
“薇尔莉特!”
突如其来的呼唤,让蜘蛛女身体僵硬。
喉舌之间涌来的白夫人茶汤,似乎是维克托先生用嘴送来的提神醒脑药,她的身体僵硬,好像重新活了过来,好像再也不怕身上的烈火。
大卫顺势褪下这身沉重的“装甲”,把着火的裙子丢开,完全踩熄火苗,舌头刚刚从薇尔莉特的口腔离开,把嘴里最后一点白夫人制品也送了出去。
薇尔莉特的眼睛有了两个瞳孔――刚刚再生的虹膜与旧伤未愈的眼组织慢慢融合,她看清眼前浑身是伤的骑士,也看清对方手中那支钢笔。
有那么一瞬间,在模糊视线中,她好几次把这个影子错认成父亲,错认成母亲,错认成世上最亲最爱的存在。
她的腿脚渐渐扭曲变形,要脱下这六足设计的怪胎亵衣才能自由走动。
皮肤鲜红的堕天使顶着碎裂的光环,漂浮在维克托身边――
――红桃魔箭刺穿了她的心,留下了一个新的故事。
“重新开始吧,薇尔莉特,重新开始你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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