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黑船开炮啦!大黑船开炮啦!”也不知是在回答林老五的问题还是已经神经错乱了,林老五面前一个乌漆墨黑的瘦小海盗站立在甲板上疯狂的叫喊着——大黑船就是海盗们对半个时辰前出现在海面的H800海蓝号和野风号的称呼,据船主讲这艘船是北边一伙叫澳洲人造的船。
澳洲人这座大码头兴起的时间虽然不长但似乎连红毛洋人都对他们敬畏有加。更厉害的是听闻这伙澳洲人一天内就灭掉了大名鼎鼎的郑大海主……
所以当海盗们在南洋第一次看到传说中澳洲人的大船时那是既兴奋又紧张,当看到大黑船过来时海盗们犹豫了好一会儿,不过转念想他们一来没有和澳洲人结过梁子,二来大黑船停在很远外的地方摆出一副隔岸观火的架势,这到手的肥羊不可能就这么放弃所以船主才下令继续攻打“好运”号。谁也没想到这船居然能从那么远的地方开炮打过来,并且威力还能如此巨大,这就远远超过海盗们对舰炮的认知了……
林老五眼前突然腾起一片血雾,刚才还在他面前大喊大叫的那个人一下就直挺挺的瘫倒在地,身上还留下几个血洞在汩汩地冒出血。见此情景的林老五直接跪倒在地,不停用头磕着船甲板嘴里念念有词道:“祖姥娘娘饶恕我!娘娘饶恕我!我真的没有杀人啊,呜呜呜呜…”
林老五正在悔罪之际,船底下又传来一声闷响把林老五吓得直接伏倒在地。炮击引起的水柱迅速覆盖到了海盗船周围,海水如暴雨一般的洗刷着船体,整条帆船被猛烈的摇晃起来。
“船要沉啦!大家快跑啊!……”
野风号连番的炮击把“大鲨”号这艘小小的三角帆船震得七荤八素,而刚才一发恰巧砸中船体水线上方的重炮则彻底把“大鲨”的浮力冗余给破坏掉。此刻的“大鲨”号正无助地滑向南中国海的怀抱。
听到即将沉船的噩耗后,“大鲨”号上还活着的海盗们纷纷往对面的“好运”上跳,不过由于没有钩绳的固定两船之间现在留出了两米多的空隙,有的跳过去没能抓得住船舷的水手就重重的掉落进海水里激起一柱浪花……林老五打了个激灵从甲板上爬起来在一堆死人中翻找刚才使用过得绳子,很快他就在一支断手中找到了还钩连着“好运”号的麻绳。林老五把绳子往身上缠了一圈后紧握着绳子翻出“大鲨”号的船舷,在重重地撞到“好运”号的橡木船身后就使出了最后的力气拼命往上爬……
在黄璐的望眼镜中,一名身上只挂着几片破布浑身是血的海盗引起了他的注意,这名海盗正抓着一根绳子奋力的向“好运”号上爬去,黄璐调整了一下呼吸后就重重的按下了击发…….
“咻――”林老五耳边只听得一道尖啸声,随后肩膀传来钻心的剧痛,抓着绳子的双手也瞬间失去了力气,整个身子向后重重地栽进了翻滚的海浪里。
“居然打偏了!”黄璐摇着头收回他的米尼枪递给在一旁的崔永芳,崔永芳接过来后忙不迭地给米尼枪请膛装弹……
“才两个海盗,老黄你这水平不咋地啊。”崔云红在一旁嘲讽地说道。
“米尼枪也就只能打出这个水平了,换你来打肯定比我还差呢,”黄璐不服气的辩说道。
“好了好了,咋们差不多可以过去收拾残局了。”此时那艘海盗帆船已变成一大堆碎木浮在海面上任由海浪的拍打,腥红的海水把方圆几十公里的鲨鱼都吸引了过来,它们露出高高的背鳍在海盗的尸体间游弋。那些跳入海中的海盗们有的抓着一小块帆板在海水中起起伏伏,有的则奋力向“好远”号右舷的泰西海盗船游去,而此刻正遭受“海蓝”号猛烈炮击的泰西海船已经脱离“好运”号的船舷,开始掉转船头向外海逃命,全然不顾还在水中呼喊求救的“大鲨”号的水手们。
“把还活着的海盗都抓上来吧,我们去采油还需要苦力呢。”吴廷伟向众人提议并表达了对黄璐拿海盗练习枪法的不满。
就在海兴号放下小艇搜索海里的生还者之际,荷兰人的“好运”号也放下了一只小木船往小艇这边划过来,显然对方过来表达对元老院的感谢。
过来致谢的是正是好运号的船长阿尔曼德。和大多数荷兰东印度公司的雇员一样,他是个德意志人。他身穿黑色呢子外套,在东南亚的阳光下散发出一股令人恶心的汗臭味。这是元老们始终不能理解的一个槽点。不论英国人、荷兰人还是其他什么欧洲人。在东南亚烈日下继续穿着他们的羊毛呢绒外套。
阿尔曼德年纪约莫三十来岁,脸刮跌很安静。金褐色的长发在脑后扎成短短的马尾,许是因为刚才的海盗袭击,他此刻的头发有些散乱的搭在碧蓝的眼睛前,脸上上还有没来得及擦干净的血迹,尽管刚经历了一场生死浩劫,但阿尔曼德船长倒显得超出意料的淡定,也许和海盗战斗对他来说已经是海上生活的一部分了。
双方经过一番友好的感谢与商业交流之后,荷兰人驾着破破烂烂的船只驶向临近的沙拉越进行补给修整。元老院的勘探船队则朝着东北方向前进。在又经过了一段漫长平直的红树林海岸后,前方终于出现一个向陆地深凹进去的巨大海湾,海湾入口处星星点点的渔船以及在树林中隐约显现的木屋都表明这里不再是蛮荒的原始雨林而是一处充满人烟的热闹地带。
“文莱湾到了!”领航员在地图上核对了前方地形后向全船宣布了抵达目的地的好消息,在房中休息的各位元老听到后也纷纷走上上甲板瞭望四周的景色。
崔云红指着海天相接处一座小岛向崔永芳解说道:“那就是纳闽岛了,那上面的煤炭都是浅层优质无烟煤,过两天咋们去岛上转一转看能不能找到矿点。”
“可惜不是烟煤--炼焦最缺这个。”他不无遗憾地说。
同样属于文莱治下的北婆罗洲的梅里瑙盆地有大概两亿吨的烟煤,一度也列入了南洋公司雄心勃勃的开发计划中。但是要在内陆地区开矿对元老院来说难度还是太大了,开发计划只能暂时搁置。
一驶入文莱湾众人就看到了更多的渔船和中国式的商船,甚至还看到远处有一艘荷兰归国大帆船(Retourschip)高耸的桅杆在海风中影影绰绰……17世纪的文莱国首都达鲁萨兰在东南亚堪称是一座地道的“国际化大都市”,这里是东南亚人口和香料贸易的节点,西班牙、葡萄牙、荷兰、英国……西方殖民者在这里你方唱罢我登场,加上更早时候就在文莱落地生根的华人和马来人,共同让这座拥有3万多居民的东南亚城市呈现出一派多姿多彩的繁荣景象。不过饶是在多国船只云集的文莱湾里,体型庞大黝黑的H800现出身形后仍然在海湾里掀起了一阵轰动,有两艘大胆的小渔船靠过来抵近观察这艘庞然大物……黄璐在船舷边向下看着小船上人们惊讶的表情,内心满是一种奇异的喜悦之情:“咋们这是黑船开进了江户啊,哈哈,要不要再来上几门礼炮?”
“别,你这入场仪式也太高调了,惊动了文莱国王就不好办了。咱们是来采油的,节外生枝的事情越少越好。”
“我们直接开到王宫去吗?”
“不,我们的船太大了那里根本停不了,咱们出发前已经照会过荷兰东印度公司,要求他们在文莱的商栈为我们提供停泊服务,这会儿应该有船来接应了。”
正说着,船前方一艘悬挂着荷兰东印度公司标志的欧式三角帆船靠了过来。
“喏,船来了。”
H800“海蓝”和护航炮舰“野风”号就在小船的带领下来到了荷兰人在达鲁萨兰东北12公里外的麻拉港,此港面朝文莱湾,背靠南中国海,扼守文莱湾的进出口,地理位置得天独厚,港内水深10米,在原时空也是文莱国最大的港口。
荷兰人在麻拉建设的商栈是一个在史书中都未曾提及过的小型商栈,虽说前后有西班牙、葡萄牙、荷兰、英国的殖民者纷至沓来,但这里的贸易发展一直没多大建树,直到1932年诗里亚油田开发前的文莱整体都是一个靠着农业和打鱼为生的小地方。不过本位面由于元老院这只扰动时空的蝴蝶出现,意外地给这里带来了繁荣——元老院需要的东南亚奴隶很多就是从婆罗洲捕获的当地土著达雅克人。荷兰人为了贸易发展就在这里建有一条能供大型船舶停靠的栈桥。
两周颠簸的海上航行让众人亟不可待地冲下船去,站在稳稳的陆地上大口大口呼吸泥土的芳香也变成了一件难能可贵的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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