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东厂当缝尸人那些年正文卷第二百零三章开刀赛扁鹊苏擎苍看也没看那伙计,而是笑着对阳九说道:“想不到阳大人也来了。”
苏擎苍知道阳九医术高明,赛扁鹊没能看好苏锦云的怪病,阳九几副药下去,苏锦云很快就痊愈了,也恢复了小时候的活泼。
想不到阳九也承了赛扁鹊的恩,还是说阳九的医术是跟赛扁鹊学的?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事,在江湖中可是经常会发生。
“来是来了,没有请帖,进不去啊。”阳九一脸无奈。
苏擎苍哈哈笑道:“走走走。”
“苏大人请。”那伙计一脸懵逼。
他是新来的,并不认识阳九。
东厂的缝尸人阳九爷,如今在长安城,比苏擎苍的名气还要大。
尤其是在这酒仙楼,甚至都推出了阳九爷钟爱的美酒。
酒仙楼里,已经来了不少官员,正在闲聊吃茶。
没有人在吃酒,毕竟等宴席真正开始后,还得猛喝。
现在就开喝的话,恐怕还没等到开席,就先醉了。
苏擎苍跟众人打过招呼,和阳九一起来到楼上的雅座。
“这位是?”入座后,苏擎苍看到郭七娘站在阳九身后,怀里抱着三个精致的小纸人。
郭七娘笑答道:“回苏大人,我叫郭七娘,是阳大人的徒弟。”
苏擎苍面露错愕,想不到阳九居然还有一个徒弟。
不过以阳九的缝尸水平,不收徒反而是浪费。
“坐吧,站那作甚?”苏擎苍笑道。
看到阳九点头,郭七娘方才在阳九的身旁坐下。
过了会儿,诸葛正雄和狄居易同时到来。
苏擎苍将他们也招呼过来,这让郭七娘倍感有压力。
她只是东厂的八品缝尸人,真没资格坐在这里。
此后来到酒仙楼的人,不仅仅有朝廷官员,更有城中巨贾。
人这辈子,要么自己生病,要么家人生病,故而即便此前跟赛扁鹊没有瓜葛的人,今晚也来到了酒仙楼,就是想要跟赛扁鹊认识一下,以备不时之需。
然而直到此刻,赛扁鹊还没有来,架子真是大得可以。
“想不到狄阁老都来了。”阳九看到狄居易到来,起身行礼。
狄居易呵呵笑道:“早几年,老夫重病,若非遇到赛扁鹊,恐怕……”
“那赛扁鹊还真是救了武夏江山。”阳九轻笑。
狄居易推行的新政,被视作是拯救帝国的良药。
按照狄居易的预计,顶多再有三年,大魏帝国将会无比强大。
等将来武三月将江山还给李家时,即位后的太子李星江,手头的牌将会好得出奇。
几人闲聊时,楼下的人突然骚动起来,只因赛扁鹊从门口走了进来。
赛扁鹊的鬓角垂着几缕白丝,相貌堂堂,满面都是善良的笑容。
所有人站起来,纷纷迎过去,笑着跟赛扁鹊打招呼,甚至有不少人,将一叠叠银票往赛扁鹊手里赛,只求赛扁鹊这次来到长安,一定要到他们家来出诊。
阳九端着茶碗,笑看着这一幕,低声问道:“这年头神医这么吃香吗?”
“阳大人可是想改行?”苏擎苍哈哈大笑。
以阳九的医术,若是当个坐堂大夫,不出半年,就能成为名动天下的神医。
“行医哪有缝尸有意思?”阳九摇头。
众所周知,阳九对缝尸情有独钟。
赛扁鹊跟楼下的众人寒暄过后,慢步上楼。
众人全都起身,相互行礼寒暄。
在几个大官中,唯有阳九和郭七娘是陌生的面孔。
看到赛扁鹊面有疑色,阳九笑道:“神医并不认识我,但我跟神医,已经算是老朋友了。”
除了郭七娘,其余人都不明白阳九这话的意思。
赛扁鹊也不明白,却是没有多问,而是在一侧坐下。
酒楼的伙计开始上菜。
“赛神医这次来长安,打算待多久?”狄居易笑呵呵地问道。、
赛扁鹊道:“过完年吧。”
“都快三个月了,这是长安百姓的福分。”诸葛正雄也开口拍着马屁。
酒仙楼的饭菜还是很不错的,尤其是色泽,看着就让人很有食欲。
酒过三巡,众人都喝得脸蛋红扑扑的。
赛扁鹊心情极好,又将一碗酒喝下肚,笑道:“听说长安城新开了一家火锅店,吃法很是新颖,改日我请客,请诸位大人去尝尝,虽说诸位大人早就尝过了,哈哈。”
“赛神医,你说的火锅店的幕后老板,正是阳大人。”苏擎苍大笑。
赛扁鹊面露疑惑,想不到风靡长安城的猫不理火锅店,竟然是阳九开的。
据说有很多人想要模仿,却因做不出美味的火锅底料,无法赢得大众的认可。
阳九作为东厂的缝尸人,竟能做出火锅这种美食,就很离谱。
诸葛正雄笑道:“改天我们让阳大人请客便是。”
“请诸位大人吃顿火锅,自然可以,只是这赛神医嘛,恐怕没有这个口福了。”阳九笑眯眯看着赛扁鹊。
赛扁鹊太会伪装了,在人前,他就是悬壶济世的神医。
但却没人知道他其实就是视人命如草芥的恶魔。
阳九的话,让众人都很纳闷。
感觉阳九跟赛扁鹊,好似有过节?
赛扁鹊脸上的笑容僵住,皱眉问道:“阳大人这是何意?”
阳九道:“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觉得,赛神医可能活不到我请客的那天。”
“阳大人,你这样说会不会有点……”苏擎苍再也笑不出来。
阳九这是跟赛扁鹊有深仇大恨啊。
赛扁鹊反倒笑了,问道:“阳大人何以觉得,我会命不久矣?”
“我这次来,就是带了两个人,前来向赛神医讨命。”阳九如实说道。
赛扁鹊呵呵笑道:“我赛扁鹊此生,救了很多人,但也有很多人,我也束手无策,如果没救活的那些人的后人想找我的麻烦,我也无惧。”
“阳大人,赛神医只是神医,他又不是神仙,活死人药白骨这种事,肯定做不到。”狄居易觉得阳九在这宴席上挑衅赛扁鹊,实非明智之举。
今晚来到这酒仙楼的达官显贵,其实都是想请赛扁鹊给家人瞧病。
得罪赛扁鹊,就是得罪全长安的权贵。
哪怕阳九真的有圣人撑腰,可若全天下的人都站出来想让阳九死,恐怕圣人也保不住啊。
赛扁鹊盛名在外,天下百姓都很敬重。
阳九好端端的挑衅赛扁鹊,在狄居易等人看来,阳九是吃饱了撑的。
如果阳九非得针对赛扁鹊,他们也没想好,接下来到底是该帮阳九,还是该帮赛扁鹊。
而若选择中立,实则是得罪了双方,更不划算。
不过苏擎苍心里很清楚,得罪谁都不能得罪阳九,论及医术的话,他认为阳九还在赛扁鹊之上。
这点从苏锦云的怪病就能看得出来。
“即便再过数千年,人类还是有很多绝症无法攻克,但只要医生尽全力救治了,我相信没人会责怪医生,但医生杀人就是另外一回事了。”阳九说着朝郭七娘使个眼色。
郭七娘将两个小纸人放到桌子上。
赛扁鹊心情糟糕,看到小纸人,哂笑道:“阳大人家里可是有白事?”
来吃个饭,居然还要带上纸火,恐怕不怎么吉利吧?
“赛神医,这个是断情,这个是周香红。”阳九双眸直视着赛扁鹊。
说出这两个名字,相信能让赛扁鹊想起一些往事。
被赛扁鹊残害的人,绝非这两个。
但对阳九来说,要杀赛扁鹊,有这两个受害者就足够了。
赛扁鹊不除,此后定会出现更多的受害者。
赛扁鹊内心惊骇,想不通阳九如何知晓这两个名字。
但凡被他杀害的人,他都有记下来,无聊的时候可以拿出来翻看一下,感觉非常有趣。
翻看的次数多了,对那些名字也是耳熟能详。
不过赛扁鹊脸上倒是不起波澜,行走江湖多年,若是被人三言两语就给搞得方寸大乱,那这些年就真是白活了。
“找我看过病的人,没有一万,也有八千,请恕我无法全部记下他们的名字。”赛扁鹊的回答没有任何毛病。
阳九笑笑,转而看着左侧的小纸人问道:“周香红,你怎么看?”
“就是他,就是他杀了我刚出生的孩子……”小纸人一张嘴,传出的却是周香红的声音。
众人尽皆大惊。
“赛扁鹊,你还记得我吗?”右侧的小纸人也传出了断情的声音。
对这两人的声音,赛扁鹊记得不是太清楚,然而此刻再次听到,还是能够回想起当时的情形。
周香红就是那样,毕竟他只是帮她取出了肚子里的孩子,然后又将孩子杀了,仅此而已。
倒是断情,往后的日子里,他也曾多次回想起,味道真是不错。
关键是断情还是个尼姑,涉世未深,感觉超赞。
然而此刻不是回味过往的时候,不管阳九用了什么妖法,赛扁鹊都确定阳九这家伙是有备而来,恐怕不好对付。
再看狄居易等朝中要员,似乎都对阳九忌惮三分,想利用这些官员来对付阳九的想法,只怕更不现实。
赛扁鹊沉住气,笑道:“听闻江湖中有些能人异士,擅长腹语术。”
“腹语术?”狄居易面露疑惑。
苏擎苍解释道:“就是不用嘴巴,而是用肚子说话。”
“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狄居易也算是开了眼界。
赛扁鹊说到腹语术时,目光却是看向了郭七娘。
会腹语的人,的确可以做到不用嘴巴说话,但也很难改变原来的声音。
既然这两个小纸人发出的都是女人的声音,赛扁鹊有理由怀疑,真正会腹语术的人就是郭七娘。
阳九倒是从系统那里得到了腹语术的奖励,只是这种本事,用来泡妞或许会很拉风,平日里也派不上用场。
现在他的两个女人,一个倾国倾城美胜天仙,一个九五之尊风情万种,夫复何求啊。
仅凭言语,肯定无法逼赛扁鹊露出狐狸尾巴。
阳九也不着急,反正今晚他就打算只做这一件事,故而时间有的是,可慢慢来。
“诸位大人,我有些不胜酒力,想先去休息,我们改日再聚。”赛扁鹊突然站起身,抱拳朝众人道别。
阳九笑问道:“赛神医这就打算跑路了么?”
“阳大人非要将话说的这么难听?”赛扁鹊眉头紧皱,说实话,心头着实有点慌。
阳九道:“赛扁鹊,今晚你逃不掉的。”
“阳大人可有证据?”赛扁鹊寒声问道。
要是没有确凿的证据,阳九这么搞,只会激起民间对朝廷的怨恨。
阳九只是个小小的东厂缝尸人,当真能担得起这个责任?
“烛火不会伤害到你们,你们出来吧。”阳九这话是对断情和周香红说的。
二女闻言没有任何的犹豫,双双从小纸人闪身而出,两个小纸人瞬间飞散,竟是消散得无影无踪。
赛扁鹊看不到灵魂,揶揄道:“阳大人,鬼呢?”
“她们就在你面前,只是你看不到而已。”阳九一挥手。
下一瞬间,在场的众人全都能看到断情和周香红。
郭七娘都看得目瞪口呆,不敢相信。
赛扁鹊大叫一声,踉跄后退,满脸惊惧。
他一直觉得阳九是想讹他,万没想到,断情和周香红居然真的在这里。
哪怕这是幻觉,也诡异得可怕。
这两个女人的相貌,他都快记不清了,陡然看到,所有的记忆喷涌而出。
淡定。
稳住。
赛扁鹊知道越是这种情况,越不能慌。
现在他人在长安城,不是在乡野小镇,哪怕轻功再好,也很难逃得出去。
狄居易等人都是面露惊恐,生平头一回看到鬼,简直颠覆了他们对这个世界的认知。
什么必须全尸而葬,什么僵尸索命厉鬼勾魂,全都是扯淡。
只是这一切都是老祖宗流传下来的,已经变成了一种习俗,后人不得不遵从罢了。
在狄居易的新政推行计划中,最后一条就是要废除缝尸人制度。
朝廷花在缝尸上的银子,非常庞大,若将这些银子省出来,用来赈济灾民,绝对会少饿死不少人。
缝尸人制度若能废除,镇尸司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
此刻突然看到两个女鬼,狄居易颇觉头疼,如此他后面的计划,恐怕会受阻。
镇尸司是朝廷设立的最神秘的一个衙门,除了镇尸司内部的人,旁人对镇尸司几乎一无所知。
哪怕狄居易当了这么多年的丞相,也从没深入了解过镇尸司。
只因先皇特意叮嘱过他,莫要去窥探镇尸司,他也很听话,始终照做。
赛扁鹊看似非常平静,笑道:“听闻江湖中有令人致幻的药物,阳大人对我等用这种药物,居心何在?”
“你这畜生,难道就不怕死后下地狱吗?”周香红怒不可遏,飞身扑向赛扁鹊。
赛扁鹊脸色大变,下意识向后缩去。
周香红的鬼魂直接穿过了赛扁鹊的身躯。
这女鬼伤不了我?
赛扁鹊很快就发现了这点,既然周香红的鬼魂伤不了他,那他有什么好怕的?
想来断情的鬼魂也是如此,这还真是人鬼殊途。
即便这是幻觉,赛扁鹊也得感谢一下阳九。
要知道这些年,他也时常会做噩梦,梦见被他杀死的那些人,都来找他讨命。
梦醒后,他也犹豫过,可当良机出现,他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手。
杀人会上瘾。
这瘾无法戒除。
“赛扁鹊,现在你可以不说实话,可以嘴硬,等你到了诏狱,相信你会如实交代。”阳九站起身,不想再浪费时间。
苏擎苍听得屁股一紧,阳九这是想将赛扁鹊关进诏狱?
其实,六扇门的大牢也很不错,赛扁鹊是平民,更该去六扇门大牢。
诏狱关押的主要是官员。
看到周香红没法伤害到赛扁鹊,断情放弃了尝试。
断情以为她不恨赛扁鹊,此次来见,也只是想听到赛扁鹊的忏悔,谁知赛扁鹊竟是毫无愧疚之心,这让她的心头萌生出了可怕的杀意。
作为出家人,本不该如此,可看着毫无悔改之心的赛扁鹊,杀意竟如潮水,无法阻止。
“阳大人,我们当真什么都做不了?”断情低声询问。
阳九也没法回答,毕竟此前的那些恶人,看到冤魂时,基本上都被吓死了。
赛扁鹊倒好,一下子看到被他害死的两个冤魂,竟是心不跳,镇定如常。
这家伙,着实邪恶得可怕。
阳九道:“让我想想。”
周香红回到阳九身边,神情落寞。
只要想起她的孩子被赛扁鹊杀死的画面,她就恨不得用同样的方式杀了赛扁鹊,结果她连扇赛扁鹊一记耳光都做不到。
阳九拿出冥纸,来到旁侧,开始扎纸人。
这回他扎的纸人,尺寸跟断情和周香红一样,而且还给她们扎了纸刀。
只要她们附身在纸人上,就能暴揍赛扁鹊。
这样估摸也只能让二女泄泄愤,不过这就够了。
阳九的计划是将赛扁鹊擒住,然后定其罪名,最后在菜市口斩首示众。
天下人有权知道赛扁鹊是什么样的人。
两个纸人很快就被扎好,阳九让断情和周香红附身上去,就能去对付赛扁鹊。
二女照做,果然能够挥动纸刀。
断情的武功不差,纸刀挥出,像模像样。
周香红只是个乡野村妇,只知道拿刀乱劈乱砍。
赛扁鹊的轻身功夫不错,却不擅长拳脚和刀剑。
断情手里的纸刀,不断落在赛扁鹊的身上,疼的赛扁鹊嗷嗷直叫。
楼下的人察觉到楼上的动静,都是抬头向上看,看到竟有两个纸人在持刀攻击赛扁鹊,都很懵逼。
苏擎苍和诸葛正雄都是江湖中一等一的高手,他们站在旁侧观战,并未出手相助赛扁鹊,或许他们只是在闹着玩。
“狄阁老,苏大人,诸葛大人,你们就眼睁睁看着我被……”赛扁鹊避开断情手里的刀,急声吐槽,不料周香红一刀劈来,正中他的嘴巴。
纸刀竟也很锋利,这一下,直接割开了他的嘴巴两侧,鲜血如注。
苏擎苍等人都是看向阳九。
阳九坐在椅子上,端着一碗酒,脸上挂着笑容。
“阳大人,赛扁鹊名声在外,这样没有证据……”狄居易决定替赛扁鹊说几句好话。
他是想劝阳九别做得太过分,得饶人处且饶人,反正赛扁鹊人在长安,他们可以慢慢调查,只要找到证据,随时都能将人拿下。
阳九道:“狄阁老,断情是心思单纯的出家人,却被赛扁鹊玷污,屈辱而死,而周香红当时难产,赛扁鹊说是能做剖腹产手术,却只取出了婴孩,然后又将婴孩杀了,只此两件事,就不能放过这个人面兽心的畜生。”
“阳大人可有证据?”听到这话,苏擎苍的心也在怦怦狂跳。
阳九笑着摇摇头,道:“两个冤魂正在合力围攻赛扁鹊,我不知道究竟还要什么证据。”
冤魂附身到纸人身上,用纸刀想要斩杀赛扁鹊,此事太过扯淡,绝对不能当作证据。
阳九转而看向诸葛正雄,笑道:“诸葛大人回去后,可让绝情大人等去整理这些年长安城里发生在冬月里的悬案,我相信其中有一些,定是赛扁鹊的杰作。”
就算赛扁鹊做得再小心,终有留下蛛丝马迹的时候。
赛扁鹊的名气太大,要杀此人,就得让百姓心服口服。
砰。
断情飞身一脚,将赛扁鹊踹翻在地。
赛扁鹊嘴角溢血,脸色惨白,周身的衣服早被汗水打湿。
断情拿纸刀抵住赛扁鹊的喉咙,冷声道:“我找你,是想让你救我师父的命,你却……”
“有本事你就杀了我。”赛扁鹊哂笑。
断情怒道:“你以为我不敢?”
她举起纸刀,恶狠狠瞪着赛扁鹊,却是没有劈下。
纸刀也能斩断赛扁鹊的喉咙。
“断情,你在等什么?”周香红看到断情竟然在犹豫,着实感到不可思议。
断情道:“我们不能就这么杀了他,大魏有大魏的律法,我相信阳大人一定会秉公处理,不让你我再蒙冤。”
断情的话,倒是让狄居易颇为赞赏。
眼看大仇能报,断情却能及时收手,这很了不起。
“七娘,将赛扁鹊绑了。”阳九下令。
苏擎苍明显是怕事,故而才不敢将赛扁鹊带到诏狱。
既如此,那就只能送赛扁鹊进东厂大牢。
回去就跟魏忠贤详细禀明,相信魏忠贤定不会怕事。
“阳大人,此案我六扇门接了。”诸葛正雄想了半山,总算是想明白了。
苏擎苍满脸震惊,没想到诸葛正雄的胆子竟会如此大。
转念一想,诸葛正雄之所以敢这么做,可能就是为了讨好阳九。
这只老狐狸。
苏擎苍刚想说将赛扁鹊关进诏狱也不是不可以,却听阳九笑着说道:“诸葛大人果然明大义,那就给诸葛大人添麻烦了。”
诸葛正雄来到窗前,声携内力,发出类似布谷鸟的叫声。
绝情和冷血带着不少捕快匆匆上楼来。
六扇门的捕快来的这么快,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赛扁鹊被两个女鬼给揍得神识颠倒,周身软弱无力,非常痛苦。
郭七娘拿出绳索,过去很轻松就将赛扁鹊绑上。
楼下的人看到赛扁鹊被绑上,全都懵了,纷纷想要上来查看情况。
但因楼上的都是大人物,他们也不敢闹得太过分,言语间,都在帮赛扁鹊。
今晚他们来到酒仙楼,带着大量金银珠宝,只为能请赛扁鹊到他们家里给亲人看病。
现在赛扁鹊被绑,尤其是那些刚才给赛扁鹊塞了大量银票的人,情绪更为激动。
狄居易看着楼下的众人,道:“阳大人,老夫觉得这样做大为不妥……”
“狄阁老,就因这家伙救过一些人,所以便不去管他杀了多少人?”阳九一句话问得狄居易哑口无言。
阳九跟赛扁鹊无怨无仇,没必要这样构陷赛扁鹊,这样做阳九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想不到我赛扁鹊,悬壶济世,一心救死扶伤,临了却落得这般下场,可悲,可笑,可叹啊。”赛扁鹊面露苦笑,眼眸里尽是悲伤。
诸葛正雄摆手道:“先将赛扁鹊关进大牢,立即调查。”
绝情和冷血应了一声,押着赛扁鹊离开。
楼下的那些人想要阻止,但看到绝情亮出长剑时,又全退缩了。
“阳大人,万一搞错了呢?”苏擎苍皱眉问道。
阳九自信地道:“断不会错。”
“阳大人可是找到了证据?”诸葛正雄眼睛一亮,感觉他刚才主动收押赛扁鹊的决定,对极了。
阳九指指两个纸人,轻笑道:“她们就是最好的证据。”
“可她们……”狄居易还是觉得这样处置大为不妥。
阳九笑道:“我知道几位大人不怎么信,但圣人肯定信,督主和镇尸司的同僚也会信。”
不知情,倒是情有可原,可若无知又固执,那就是可恶了。
诸葛正雄笑道:“狄阁老,我倒是愿意相信阳大人,阳大人此前可是帮我们六扇门破获了不少大案要案。”
此次若能解开赛扁鹊的真面目,绝对是大功一件。
就是这样的功劳,苏擎苍竟然不想要。
若赛扁鹊一点问题都没有,事后只要赔礼道歉就行,圣人那里真若怪罪下来,也有阳九顶着,安全得很。
几人聊了会儿,就相继离去。
附身在大纸人体内的两个女鬼,跟在阳九和郭七娘的身后,全都默不作声。
“师父,朝中官员几乎全都受过赛扁鹊的恩,若我们找不到证据,我担心……”郭七娘心想就算有圣人撑腰,死罪可免,活罪也难逃啊。
阳九笑道:“放心,赛扁鹊会自己招供的。”
阳九手头有真话水,不愁赛扁鹊不说真话。
先将赛扁鹊关上几天,再用真话水撬开他的嘴,然后就能直接送他上法场。
回到缝尸铺这边,两个纸人都是跟着郭七娘走进了三十号缝尸铺。
纸人变大,站在缝尸铺的一侧,郭七娘感觉瘆得慌。
但作为缝尸人,就得克服心头的这种恐惧。
甘思思烧好了热水,给阳九打好洗脚水,笑问道:“今晚怎这么早回来?”
“对付一个赛扁鹊,本就用不了太长时间。”阳九笑道。
甘思思对此很好奇,听阳九细说后,秀眉轻蹙。
不仅仅是权贵都很敬重赛扁鹊,赛扁鹊在百姓中的威望更高。
动了赛扁鹊,极有可能会引起一场大混乱。
阳九叹道:“这个我也想到了,但想到若放任不管,鬼知道赛扁鹊此后还得杀多少无辜。”
“九郎,我们可以偷偷将他杀了呀。”甘思思的意思是搞刺杀。
明着做不成的事,最好就是暗着来,能够省掉不少麻烦。
阳九笑道:“好了,这事你就别操心了,我自有我的考量,你也坐过来一起洗。”
甘思思将门关上,想要坐到床边,却被阳九一把拉到了自己的腿上。
饶是他们已经成亲,经常行周公之礼,可每次有亲密举动,甘思思仍会羞红脸颊。
她越是这样,阳九更爱戏弄她。
泡完脚,两人便钻进了被窝。
哪怕缝尸铺里燃着火炉,温度还是很低。
只有两个人紧紧抱在一起,才能驱走寒冷。
完事后,甘思思靠在阳九的胸口,突然抬头问道:“九郎,我俩怎还睡在这里?”
阳九也是一愣。
新宅子已经收拾好,两人也住了进去,结果今晚他们还是很有默契的睡在了缝尸铺。
两人相视而笑,随后吹灭蜡烛,相拥而眠。
外面时不时传来铜铃声,也没能将他们吵醒。
次日还在睡,二人就被急促的敲门声吵醒。
“阳大人,你应该在里面吧?”
“阳大人,出事了。”
外面是绝情和冷血的声音。
阳九慢慢穿上衣服,打着哈欠来开门,问道:“出什么事了?”
“百姓们围住了六扇门,说是如果不放了赛扁鹊,他们就将六扇门给拆了。”绝情对此颇为无语。
闹事的百姓实在太多,六扇门根本无法应付。
诸葛正雄颇为头疼,既然这乱子是阳九惹出来的,诸葛正雄只能派绝情和冷血去找阳九商量对策。
这些百姓闹起事来,比圣人发怒还要恐怖。
“你们稍等,我先洗把脸。”阳九说着便将门关上。
甘思思已经坐在梳妆台前在梳头,说道:“九郎,实在不行,你就把赛扁鹊放了吧,回头我们就将他杀了。”
阳九点点头,迫不得已的时候,甘思思所说,倒也不失为一个好方法。、
去往六扇门的途中,街道上的百姓们看到阳九,都是在相互嘀咕什么。
不管在哪个朝代,医者都很受人敬重。
赛扁鹊一年才来一次长安城,所呆的时间也很有限,大家都想趁此机会,好好看个病,却被阳九搞得看不了病。
他们对阳九有多不满,可想而知。
“阳大人,我们从后门那边翻墙进去。”靠近六扇门时,绝情突然说道。
阳九摆摆手,仍然坚持来到正门。
六扇门前面的街道很宽阔,此事这里挤满了人,有来闹事的,也有来看热闹的。
“让一让,都让一让啊……”冷血在钱开路。
听到身后没有任何动静,冷血回头一看,早已看不到阳九和绝情的踪影。
冷血进入六扇门,看到绝情和阳九已在里面等他。
冷血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们才好。
来到正堂,诸葛正雄正在地上来回踱步,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阳大人,现在不仅仅是百姓,就连百官都在对圣人施压……”诸葛正雄倒是从未想过,一个赛扁鹊竟能在长安城掀起这般祸事来。
现在局面正在逐渐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
阳九问道:“诸葛大人,我说的事,可有查到什么?”
诸葛正雄坐在椅子上,朝绝情使个眼色。
“最近十年,在冬月发生的失踪案和杀人案,都居高不下,我们整理出来的资料,有几人的遭遇相似,像是……”绝情昨晚都没怎么睡觉,熬了一晚后,现在有点受不了。
阳九笑道:“也就是说,只要赛扁鹊来到长安,长安城中就会有人失踪,甚至死亡。”
绝情点头。
将这些案件联系起来,就不难发现,这些案子或许真的跟赛扁鹊有关。
但要找到能指控赛扁鹊的证据,却是非常难,也许他们一辈子都找不到。
阳九道:“现在想要找到他杀人的可靠证据,只有撬开他的嘴才行。”
诸葛正雄还没决定好,到底要不要对赛扁鹊用刑。
唯有将赛扁鹊打得满地找牙,或许才能让他开口。
“阳大人,百姓们都很激动,若是知道我们对赛扁鹊用刑,就算赛扁鹊说的全是真话,百姓们也会认为是屈打成招。”绝情轻声说道。
正常情况下,这些百姓也闹不了多久。
阳九知道绝情所言非虚。
“阳大人,可有良策?”诸葛正雄知道不能这样耗下去。
此事早晚都会传进武三月的耳中,须得尽快解决,不留祸患。
阳九道:“只能想办法让赛扁鹊自己对百姓们说出实话。”
“阳大人,其实我很好奇,昨晚的那两个女鬼……”诸葛正雄还是想要确定,昨晚的两个女鬼是不是真的鬼。
阳九笑道:“她们就是我们口中的鬼,她们的尸体此刻还躺在阎罗殿里,我也是在缝尸的时候碰到她们的。”
女鬼喊冤,阳九就挺身而出,想要给她们做主。
绝情此刻看着阳九,竟从阳九身上看到了几分诸葛正雄昔日的威风。
那时候的诸葛正雄,也是一心想着要为民做主。
只是随着官越多越大,肩头的担子也是越来越沉重,诸葛正雄变得畏首畏尾,开始变的不像是自己。
但她知道诸葛正雄的改变,也只是为了能继续坐在这个位子上,为民伸冤。
六扇门在朝中的地位,自然比不上东厂和锦衣卫。
但在长安百姓的心目中,六扇门的四大名捕永远都是他们最可靠的后盾。
有四大名捕查案打击坏人,百姓们才能过上安心安稳的日子。
在阳九的要求下,赛扁鹊很快就被带到了正堂这里。
赛扁鹊的手上脚上都戴着镣铐,身上干干净净,暂时没有遭受毒打。
绝情正在整理那些资料,然后才能开始审讯赛扁鹊。
谁能想到百姓们的行动竟会如此迅速,彻底打乱了绝情的计划。
“阳大人,现在你可知道,胡乱栽赃冤枉我的下场。”赛扁鹊显然知道外面正在发生什么事。
阳九轻笑道:“我是不是在栽赃嫁祸,相信你心里最为清楚。”
赛扁鹊笑而不语。
如果天下百姓都站出来声援他,相信圣人一定会做出最明智的决定。
赛扁鹊知道他只是暂时住在牢房里,应该很快就能重见天日。
阳九猛地上前,一把捏住了赛扁鹊的嘴巴,滴了几滴真话水。
“你、你给我吃了什么?”赛扁鹊也没料到,阳九竟敢对他下毒。
明明只是个缝尸人,阳九的胆子为何会如此大?
阳九微微一笑,问道:“赛扁鹊,你到底杀了多少无辜的人?”
“不多,刚过七百人。”赛扁鹊嘴巴一张,说出真话。
他惊恐地瞪着阳九,知道他会说出实话,肯定跟阳九刚才给他喝的毒药有关。
阳九很满意,又问道:“这次来到长安,你要待的时间比往年都要长,为什么?”
“有不少人需要解决掉,这需要时间。”赛扁鹊用双手捂着嘴巴,最终还是忍不住说了真话。
诸葛正雄看得目瞪口呆,悄声问道:“你们俩知道这是怎回事吗?”
绝情和冷血同时摇头。
但他们都知道,赛扁鹊会老实回答阳九的问题,就是因为那药水。
如果那药水能让人说真话,诸葛正雄觉得他们应该向阳九讨要一些,如此以后审讯凶犯时,就能省不少事。
阳九很满意赛扁鹊此刻的状态,又问道:“此次你来长安,你最想杀的人是谁?”
“当然是狄居易。”赛扁鹊说出这话,急忙用双手捂住嘴巴。
但话已经说出口,捂嘴巴又有什么用?
杀狄阁老?
诸葛正雄脸色大变。
这天底下的确有很多人都想杀了狄居易,只因狄居易的新政,让这些人的好日子到了头。
赛扁鹊是神医,狄居易又有一身的老毛病,此次狄居易亲自参加赛扁鹊的接风宴,只因他想让赛扁鹊给自己看看。
赛扁鹊想杀狄居易,简直易如反掌,做的漂亮点,甚至都不用承担任何责任。
“是谁让你杀狄阁老的?”绝情冷声问道。
赛扁鹊跟狄居易无怨无仇,狄居易的新政也没干涉到赛扁鹊的生活。
故而绝情猜测,在赛扁鹊的背后,还有一个幕后黑手。
赛扁鹊冷冷瞪了绝情一眼,那眸光分明是在说,老子凭啥要告诉你这个小娘们?
阳九重复了绝情的问题,然后笑眯眯看着赛扁鹊。
赛扁鹊不想说,但真的很难管住自己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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