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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门勾勒着白玉和红墙,边边砌砌红润如歌,天空中一双双雪白的羽翼翱翔展翅,每隔一炷香的时间同样的羽翼从不同的方位冉冉起舞。
整个王宫,甚至整个王宫看上去颇有一种天空之城的朦胧美感。
当然,前提是周边飘得云雾缭绕就更合适了。
藏书阁外,身穿鹅黄色裙子的玲珑单手撑着脑袋靠在窗前,脚下一本巨大的数据,美眸打量着眼前美轮美奂的景色。
最最初的震撼,视角飘忽的眼花缭乱,再到眼前的昏昏欲睡,止不住的打盹儿。
“咕咕咕~”
不适时宜的声音响起,玲珑妹子叹了口气,撇过头看着后方书籍林中皱眉翻看书籍的青年不由露出一丝无奈。
这家伙,可真是的。
不是说自己是昏君的吗?
怎么一回来就泡到藏书阁里面了,连正常大户人家回家之后接风宴都没来一次,那点儿像是昏君了。
跟在织火的表现一点儿都不像啊……
眼看太阳西垂,悬晶散发白炽光芒,外面的宫女已经开整齐的拿着红色的灯笼挂在白玉墙檐,玲珑揉了揉干瘪的肚子,犹豫了许久,干咳了一声吸引对面青年的注意力,然后装作不在意的说话:
“月翎族好威风啊。”
随手把手中的书籍丢到一旁的一大堆里面,陆明再次拿起从厚厚一大叠中抽出一本扫视着,同时说道:“月翎族是诏都最后的屏障,自我从北境边沿来到诏都之后,他们就日夜守护在诏都的天空,护卫我的安全。”
“这些也多亏了绯天的努力,如果不是她一直忠心护着,诏都不会有如此太平情景。”
提到那个白翅膀的女人,思绪似乎被带的有点远,玲珑下意识的顺着话题问道:“既然绯天对你如此忠诚,那为什么,你进王都的时候还要撇开她和大祭司,反而带着铁卫紫渊呢?”
一边是从小护在身边的亲信,誓死相随荣辱与共的月翎族,一边是在诏都已经被排斥着没有多少剩余力量的神血铁卫。
这,似乎是一个正常人都会知道亲近谁的吧?
玲珑妹子觉得,年轻的君上应该不是那种脑子有什么大病的人,一边做什么回到王宫就进入藏书阁学习的勤学君上,一边又在远离亲信。
实在有些让人想不通啊。
“小脑袋瓜啊,事情又被你想复杂了。”
把书籍放在一旁,陆明走了过来,看着柔软又精致的妹子轻笑,那双瞪大的眼睛写着一个硕大的解释,困惑。
“诏都三大力量,其中神血铁卫是历代君上的最忠诚最坚固的力量,我不可能把他们放弃掉啊,毕竟再不管管他们,这诏都以后的铁卫就真的只剩下一个空壳子了。”
“可是,这也不是你疏远绯天的理由啊?”玲珑还是不解,亲近一个本属于王的势力派系,似乎跟疏远本就是自己亲手扶持的势力,两不相干。
饶有兴致的看着,在认真思考的妹子,陆明坐在她的旁边,忍不住逗弄着说道:“有两个理由,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啊?”
年轻的君上病得不轻,但这又跟他那满脑子乱跑的神经相差不大。
玲珑轻哼了哼,不满的说道:“那得看你能说什么话了?”
“毕竟,我又不是你,怎么知道你说的真话还是假话啊。”
“你骗我,我也不知道啊。”
许是求知困惑的心境在下午的满屋子书籍中受到了解封,枯燥和纷杂全都从脑子里面一扫而去,陆明先是忍不住舒服的大笑了起来。
一直到对面妹子皱着眉头在犹豫要不要给他两下的时候,才勉强控制住笑意,说道:
“其实也没什么,一呢,绯天和大祭司互相看不对眼由来已久,这么多年了,我也不想和事老,也懒得听他们互相说着为我的官面话语,求个耳根清净,那自然就是眼不见心不烦了。”
简单的理由,让玲珑呆了呆,问道:“那明天你不是还得见他们吗?”
陆明再次笑了起来,一副你还太年轻的表情看着她,说道:“这你就不懂了吧,一个是大祭司,一个是首相,他们又不是普通家长,经过这么一晚上,该做的自我调节也都调解完了,我消失大半个月的引起的郁气,至少消散大半。”
玲珑有些明白了,惊讶的看着他,仿若重新认识了这人一般,“哦,我懂了!你是怕被他们问责吧,所以才这样做的。”
妹子的心性充满了天真可爱,陆明对此充满了乐趣,淡笑着说道:“君上之所以是君上,就是因为君上是不会错的,又怎么会被问责呢。”
王的威严需要他自己去维护。
而作为臣子的,如果想要维护王的威严,不管他做了什么事情,都会脑袋磕着地板说,这是自己的错误。
再不济,强势点儿的,也得来此撞墙自尽,希望引起上面反省。
在陆明记忆深处,这磕头的事情,似乎还没有遇见过多次,大祭司也好,绯天也罢,都是循序教导中,带着自己的偏私,但又很少主动强权去做些什么。
即使当初打压天祁门和神血铁卫也是在年幼无知,不晓智慧的君王下,绯天强逼着自己去做的。
“从我离开诏都来到织火,遇见你,你觉醒神主的力量,然后仅仅一个晚上不到的时间平江侯的人就收到了消息,派遣人到了织火,不到一个上午,骨食就来了。”
仔细的给懵懂的妹子梳理着脉络,陆明继续说道:“我能得出两种可能,一,平江侯从我离开诏都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这意味着诏都三大防护力量有鬼,因为其它大臣是没办法直接接触我的。”
“二,平江侯早在之前就知道织火这个地方,知道神主的力量会在织火觉醒,因此提前做了布局,等着你的觉醒,好抓你这个神主回去。”
“你觉得这两种可能哪一种大一些?”
骨食可以借助额头的器以此来使用意念之力,配合着麾下骑兵,肆意镇压一个数百人的织火,似乎是错错有余了。
甚至为了保险,还有派遣乌缘提前进入织火,观察谁才是真的神主,觉醒神主的力量。
可如果平江侯早就知道织火会出现神主,那么作为第一诸侯国,不可能不知道部分神主的力量介绍,不可能不叫麾下去注意,生命之源,力量之源,……说法很多,但无一例外,所有典籍都彰显着神主的强大。
这似乎不是一个借助外力的骨食能去控制住的。
妹子并不笨,相反还很聪明,很快理清了其中缘由,毕竟也是因为如此,她才能放心的离开的织火,
“所以,结论是你的诏都有鬼,有人通敌了诸侯卖了你离开的消息?”
顿了顿,玲珑觉得有些不对,“那也不能这么说啊,铁卫被你疏远,月翎族从边境就跟着你来到诏都,大祭司信奉神道更加渴求神主的回归才对。”
“这,说不通啊。”
妹子糊涂了,大眼里面满满的都是不解,那求知欲能把人勾勒困惑死。
没有答案的问题,同样萦绕在不止她一个人心头,陆明也有这样的困惑。
距离远的,没有自己的消息,距离近的,都有不会背叛自己的理由。
但事实就是平江侯的麾下来到了织火,时间也非常巧妙的恰在了君上触碰神主,神主觉醒力量的那一刻。
不多,不也少,就算没有定位器这种东西,至少也是从他离开诏都开始计算,到达织火的时间,算了个八九不离十的。
随手拿起一本书,陆明把思绪放空,对着玲珑解释道:
“所以我有两个解决办法。”
“一呢,找到一个最不可能投靠的人去信任,也就是铁卫们,因为他们不知道我离开的消息,自然无法泄漏。”
脑袋凑近了些许,陆明看着妹子,脸上止不住的笑意,阴险得一笑:“二呢,就是做两手打算,不管是谁,还是那句话,神主在这里,你只要完全觉醒,那么,我就是绝对的安全的。”
胸口微微一突,玲珑伸手盖在那张脸上,然后抢过他手上的书,“所以,你从回来就看书,是因为想要找到尽快觉醒神主力量的办法?”
“对!”
“可你不是说过,你进入诏都后就看过很多神主的书籍嘛,难道还不能记得嘛?为什么还要翻书呢?”
“……我脑子有点儿问题,记忆出了点差错,以前看得东西,忘了许多。”一本正经的敲了敲额头,陆明拿过书一目十叶的翻阅,熟悉的内容翻开记忆链,一扫而过后,直接扔到无效的那一堆上面,陆明看着妹子说道:
“虽然我无比确信我人生中最重要的事情我都会记着,而神主这个宿川的神灵,按照常理说我看过的介绍和知识也会铭刻于脑海,但我的记忆得确需来寻找答案。”
“而且不单单是神主,还有关于君上的。”
“怎么又扯到君上了?”玲珑迷了,咱们刚不是还在说神主?怎么又扯到君上了。
还有再之前的的月翎族,铁卫,什么的,原因好像只说了一个。
纷杂的思绪涌入心头,玲珑倒吸一口凉气,看着陆明还在自顾自的说,他从典籍上从没有看到任何一个君上觉醒过天生神力的,王族没有这样的力量。
年轻的君上,自顾自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当中,向着妹子说着自己各种猜想,君上和神主是什么关系,君上为什么可以觉醒天生神力,还有神主是不是意味着永生……甚至还有好奇的摸着妹子的小手想要呼喊那株奇怪的藤出来。
玲珑放空思绪默默忍受着,直到实在控制不住后,传来一声
“咕咕~咕咕~”
干燥的嘴皮微微翁合,陆明干咳了一声,看着一脸呆滞的妹子,略微有些不好意思,“你这饿了,也不早说。”
说着,从旁边的果盘里面拿了一个鲜红的苹果过来,玲珑半撑着脑袋,微微摇头。
陆明起身准备去叫门外的宫女去御膳房,再次被妹子拉了了脚步,不由的微微困惑的看着她。
“你不是饿了嘛?”
“嗯,饿了!”
“那就去吃东西啊。”
“吃!”
“那就去啊。”陆明迷了,不过还是拉着她的手,“走,我带你吃好吃的,诏都的所有的美食你都可以尝个遍,一天一道菜,都不给带重样。”
手臂再次被拽回,陆明看着妹子,有点儿晕。
妹子这是怎么了?
饿了,不吃东西嘛?
干嘛非要委屈自己呢?
沉吟片刻,陆明想到了一种可能,语气再次缓了缓,小声问道:“想家了?……想念你们织火的美食了么?”
这应该是玲珑十七年前第一次离开织火,去到外界的地方,而且还是这么远。
从小有着一个爱她疼她的老爹,现在一晃眼啊,隔了似乎不止十万八千里了,也不止三五天了吧。
可是,织火的美食怎么做来着?
虽然看着就跟普通乡村小镇没有什么样子,但是一方水土养育着一方人,可能就是隔着一个村,他们的吃食也就有了不同的讲究。
更何况是这种人烟稀少的种族呢。
陆明有些头疼,对眼看着那双水灵灵的带着希翼和美好的眸子,他有些不知道如何说,诏都是没有织火的厨子的。
已经消失了五百年的织火,也就只有典籍才有记载了。
“织火,老爹,我也有那么一点点想法,不过这不是主要的。”遥望着远方织火的方向,玲珑低下头,带了一丝怀恋的念想,但又很快恢复如此,抬头看着陆明笑着说道。
“那,咱们去吃饭?”
憋了半天,陆明想不出所以然,继续提议道。
“对!”
不等他缓和下面色愉悦了想要拉着自己出去,玲珑眼神飘忽了一下,随即又对视上去,认真的说道:“不过,你能做饭给我吃吗?”
“我可是君上,怎么会……”
下意识的就要反驳,妹子的反常的没有娇羞低头,也没有故作威胁,就这么用那水灵灵的大眼眸看着自己,似乎还有一点她就是饿了,自己就该做饭的本来如此的意思,陆明看着心肝儿抽了抽。
张嘴欲言又止好几次,最后只能无奈的轻哼一声,走了出去。
“第一,你别出去乱讲我会做饭这件事,知道吗?”
“第二,给你做饭,只此一次,懂吗?”
妹子的大眸子终是笑弯了眉,那吟吟的笑意再也是掩藏不住,伸手就抱住了那个心气儿贼软的君上,伸手还在扒拉着暗暗算着什么。
他说得很对,凡事讲究开始,有了一,也就有了二,也就有了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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