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不能想办法让江南豪门世族起兵造反……
草包皇帝一句话,直接将魏忠贤吓的一哆嗦,两个膝盖一软,猛的就是一个趔趄。
“万岁……”
魏忠贤低着头,有些忐忑的问道:“这让他们起兵造反,倒不是不可以……”
“然后呢?”
“然后、然后该如何收场?”
“不用收场啊。”
“可是、万岁……爷爷!”
草包皇帝慢悠悠的喝着茶,左右环顾,笑道:“一下子多出来一万个老丈人、丈母娘,多出来数十个大舅子小姨子什么的,难道就不应该引起那些读书人的反感吗?
挑几个会写文章的,让他们使劲骂一骂朝廷,骂一骂你魏忠贤啊。
骂的狠了,骂的人多了,总有一些别有用心之人会利用这些负面情绪,起兵造反,打着清君侧、杀奸臣的旗号,一路上攻城略地、直逼京师的嘛。
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魏忠贤:“……”
好吧,他其实早就料到,最后被黑锅的,终究还是他这位大宦官、大奸臣,教唆皇帝荒淫无度、奢侈浪费、红颜祸水乱国者,魏忠贤也……
“万岁爷,奴婢、遵旨!”
魏忠贤乐颠颠的直起腰来,谄笑道:“万岁爷,怂恿下面的人清君侧、杀奸臣这事儿,奴婢很在行。”
朱由检温言道:“那就好。”
于是,魏忠贤快步出门,脚底犹如鸡毛般轻飘飘的,脸上带着一抹古怪的笑意,似乎被皇帝糟蹋过后的那种娇憨、羞涩与满足。
这一波,又稳了。
回头看一眼魏忠贤轻飘飘的走路姿势,草包皇帝低头看一眼自己的踏云靴,摇头叹息:“魏忠贤这老货是个受虐狂啊?”
不过他对此十分满意。
看看,这就是专业大奸臣,心思敏捷,十面玲珑,文弦而知雅意,他这个草包皇帝刚刚生出一个大致的想法,魏忠贤便能迅速领会。
而且,还能够立即予以执行。
不愧为朕的败家好助手……
……
于是,一日一夜后。
京师城里,流言四起。
一篇篇辞藻华美、鞭辟入里、有根有据的‘征讨檄文’应运而生,满大街的百姓人都在议论纷纷:“草包皇帝受到大奸臣、大太监、老阉货魏忠贤的蛊惑,贪图美色,不理朝政,横征暴敛,夜夜笙歌……”
另外,还有一些快板书、鼓子词、乃至一些梨园戏子们,也开始大模大样的痛斥魏阉。
京营官兵,在中山王徐允祯的率领下,开始向京师方向逼近,并在距离京师十七八里的地方扎下营寨,对京师之地虎视眈眈。
京营打出的旗号,赫然是一句“清君侧、杀阉党”。
草包皇帝‘仓皇失措’,紧急调集十万东厂太监、数万锦衣卫火速驰援京师;京师内城九门紧闭,只准进不准出。
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看着满大街慌里慌张的太监、锦衣卫和寥寥无几的禁军兵卒,听着耳边传来的阵阵‘讨逆檄文’,京城里百姓人家犹如狂欢,纷纷走上大街小巷,往墙面上唾几口浓痰,将一张张‘清君侧杀阉党’的纸条贴上去,顺手在那些高门大户门口的清玉石狮子下,撒一泡尿,这才觉得解了气。
与百姓人截然不同的,是文官清流和满朝的武官。
他们保持沉默。
反正自从朱由检从苦兀岛回来后,便一直不怎么喜欢开朝会,所谓的朝堂早已废弛不堪,大小事宜皆归内阁、阉党共同把持。
现在倒好,找个借口,大臣们碰了几次头之后,便干脆各自躲在腐宅里静观其变。
浙商会馆,闽商会馆,楚商会馆,以及山西会馆等‘私人会所’里,表面看去紧闭大门,实际上,里头的灯火从未熄灭过。
每一个人,都看到一丝胜利的曙光。
朝廷,要变天了!
这是大多数人的想法。
不过,在一些高人眼里,这些表面的乱象还不足以说明事态的严重性,大明朝,似乎还稳固得很呢。
“钱公,南边传来消息,询问要不要折腾点动静出来?”
“徐尚书,淞沪一带的海商已经准备好,一旦京城周边闹起来,他们那边的数万水手、兵勇即可揭竿而起,共襄义举!”
……
三五年前,饱受魏忠贤残害的读书人、有钱人,开始四处联络,纷纷秘密碰头,商议的大事无外乎两条:
要不要造反?
要不要抗税?
这是很多东林党人当年不曾想过的大事,只要成就其中任何一条,就算是大家伙这些年没有白折腾。
大明朝这些年来,早就散了人心。
至于说少数死心眼的,对大明朝还心存希望者,也开始打起自己的小算盘。
天下大乱,他们这些人不会乱。
事实证明,就算是北蛮铁骑、建奴猪尾巴头进关,那些狗皇帝、死太监、锦衣卫们,必然要被砍掉一大堆脑袋。
而他们这些大户人家,和读书种子,还不是吃香的喝辣的?
就算是再野蛮的外族入侵大明,他们这些人只要品性端正、饱读诗书、占有大量良田,根本就不担心那些没文化的外族蛮夷不重用大家伙。
毕竟,这都一两千年了,鸿学大儒从来都不曾被断了根基……
……
唯一让大家有些疑惑的,是向来以大明读书人马首自居的钱谦益,这一次却乖巧的不像话,这都闹腾起来了,他竟然一次府门都没有踏出来过。
于是,一些饱学之士,连同一些江南世族的长者,纷纷登门拜访,试图说服这位文坛领袖人物说几句什么。
对此,钱谦益一视同仁。
一律闭门不见。
庭院深处,一处二层阁楼上,钱谦益愁的茶饭不思。
坐在他对面的,是一名枯槁老者,一把破扇子摇啊摇,摇的钱谦益好一阵头昏脑涨,不由得抱怨一句:“黄老,您老能不能消停一会儿?
您这把扇子,把我都快要晃晕了。”
那枯槁老者呵呵一笑,继续摇着扇子,道:“老朽就等着你钱大才子一句话,要不要跟朝廷对抗?如果要对抗,老朽当下便可发出飞鸽传书一封,从金陵城开始,一直到江浙、淞沪、两广、湘江两岸,一粒粮食都不会再征收上来。
此外,盐铁、矿山、丝厂、蚕桑等方面,也会一呼百应,共同对抗朝廷的苛捐杂税。”
老者半眯着眼,似睡非睡,一副高人模样。
钱谦益却心头上火,没好气的说道:“朝廷征不上各种税收,这烂摊子恐怕就要更烂了,黄老是前辈高人,皮之不存毛将焉附的道理,恐怕比小生领会的更加深刻吧?
更何况……
罢了,实话告诉你吧,这一次风声鹤唳、大张旗鼓的清君侧,小生觉得其中必有玄奥,绝对不可轻举妄动啊黄老。”
“呵呵,想不到连你钱谦益钱大人,都成了魏阉一党!”
枯槁老者冷哼一声,冷言冷语的继续说道:“怪不得江南一带的读书人传言,你钱谦益已经被草包皇帝所收买,成为其荒淫无道的帮凶!https://
想我江南读书种子,在这京师之地的大染缸里,终究还是变了颜色。
实在是,令老朽痛心疾首也……”
……
枯槁老者摇头叹息,颤巍巍的站起身来,似乎就要离开。
钱谦益赶紧走上前去,伸出双手,想要搀扶老者,却被老者一把拨开:“钱谦益,钱大才子,钱大人,呵呵,钱阁老,您呐,就享受您的荣华富贵去吧。
老朽此去,便要南下。
烽火狼烟起,书生暗伤情。
这还真是应了一句话,百无一用是书生呐。
哈哈哈,哈哈!”
老者长笑几声,颤巍巍的站起身来,拄着一根颇为考究的竹杖扬长而去,只留下钱谦益怅然若失的站了一会儿,方才颓然落座。
钱谦益端着茶碗,想喝一口茶。
不料,茶碗中早就没了一丁点茶水。
钱谦益慢慢将茶碗放下,目光闪动,似乎在思谋着什么,两根手指在案几上轻轻敲击不已。
时不时的,还抽抽两下……
……
相同的情景,在京城内外、大江南北的不少隐秘之地,悄然进行。
一些多年不曾走动的人,开始频繁交往,书信往来;一些原本就有点野望者,则不遗余力的拉拢一批人、打击报复一批人。
总之,不出半个月,整个大明朝风起云涌、暗流涌动。
就连一些江湖人物,也开始纷纷冒头……
……
“清君侧、杀阉党,呵呵,京城那位还真是好手段,这是想要再来一次刮骨疗伤啊。”
秦岭山脉的二龙山上,茅元仪接到京城飞报,瞬间就明白草包皇帝朱由检的想法。
这是对他茅元仪扶持起一位‘大西天子张献忠’的回应,其中含义,全天下估计只有他这位茅剃头才能领会一二。
天高鸟不飞,明月照我怀。
端起一碗酒,对着天上那一轮明月晃荡几下,就算是互相敬酒:“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李太白的这诗还是不够劲儿。”
茅元仪端起酒碗,一饮而尽。
而后,惬意的往藤椅上一躺,舒服的都想喊李三娘过来帮他揉揉肩、捏捏腿,顺便再干点什么了。
“先生看上去兴致不错,是有什么喜事?”李三娘浅笑一声,问道。
“不算什么大喜事,不过就是将有几万人头落地了。”茅元仪淡然说道,“而且,都是该死之人的脑袋。”
李三娘:“……”
这个臭教书匠,还挺会装。
“杀天下该杀之人,还一片朗朗乾坤,嘿嘿……”茅元仪想了想,忍不住笑了起来。
替皇帝造反,毕竟还是过瘾。
至于到时候会不会被‘秋后算账’什么的,茅元仪也曾思量过,却并未放在心上,若是那草包皇帝到时候卸磨杀驴,他茅元仪这头野驴,自会提前一人一剑,飘然离去。
人常说货卖帝王家。
这话听起来都有点蠢……
“李姑娘,你说如果这天下乱起来,要死很多人,是好事还是坏事?”茅元仪突然问道。
“应该……不是好事……吧?”李三娘迟疑着说道:“有一句话不是说过,神仙打仗,凡人遭殃,这天下乱哄哄的总归……不是什么好事吧?”
茅元仪微微点头。
旋即,又摇了摇头,道:“那是你还没感觉到疼。”
“没感觉到疼?”
李三娘愕然片刻,不知想到了什么,一张俊俏的小脸突然泛红,连脖颈、耳朵等都有些发烫,嗔怪一句:“先生你、说话挺有意思的……”
说完话,转身就走。
月光下,李三娘俏生生背影尤其令人心动不已。
茅元仪却有些发懵:“我说话、有意思?有什么意思?”
对于这种动不动就脸红的婆娘,茅元仪一点经验都没有,他伸手摸了摸鼻子,苦笑摇头,终于还是没明白过来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在月下饮酒小半个时辰后,张献忠来了。
这位被茅元仪提前‘催生’出来的“大西天子”,一张黑色脸膛满是憨厚笑意,拱手道:“军师,外界传言,这大明的天下,要完蛋了!”
茅元仪微微点头,没说话。
他知道,自己不说话,张献忠会自己说出来。
果不其然,张献忠眼瞅着“军师”不吱声,便自顾自的说道:“朕派出去的探马回报,临潼、长武、华阴一带的官府、以及大户人家,都在招兵买马。
军师,你说,大明的天下是不是快要完蛋了?”
茅元仪:“一个烂摊子,早就应该完蛋的,现在才起兵造反,他们都迟了好几大步。”
“陛下目前还只是一条蛟蛇,有龙气,但尚未化形,但已然比其他草龙提前好几步,故而……”茅元仪老神在在,沉吟着继续说道:
“故而,山人打算先帮陛下攻下西安府,扶你登上龙位再说。”
张献忠大喜:“军师此言当真?”
茅元仪点头,正色道:“军中无戏言,一个月拿不下西安府,山人愿意军法处置自己。”
张献忠哈哈大笑,憨厚老实的说道:“好,若能在一个月内拿下西安府,老子……咳咳,朕便登基称帝,先封你军师为一字并肩王,上朝与寡人同起同坐……”
听着张献忠不伦不类、犹如戏文里那些大白脸奸臣的言语,茅元仪端起酒碗,默默喝了一小口,双目微眯。
这人呐,一旦有了野望。
还真就把自己当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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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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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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