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林党误国、文人误国……
这大明朝的党争,果然是无处不在。
朱由检听了魏忠贤的话,只觉得心花怒放,恨不得两方面的人赶紧搞事,他好放手败家。
没办法,这个大明的各项制度太完善,对皇帝的限制很大,不利于他胡乱花银子,这让朱由检很苦恼。
本来能败一百万两银子的‘大项目’,经过工部、户部、内阁、司礼监等外朝内廷各衙门的逐层审批、删减,估计就成五千两银子的小项目了。
甚至,遇到一些头铁的清流文官,说不定会直接将皇帝的‘败家计划’给否决掉……
这怎么行,朕贵为皇帝,不能舒舒服服的败家,那还有什么意思?
“忠贤啊,朕要说你几句,别动不动扯什么东林党,”朱由检笑骂道:“先说说这个宋应星吧,到底怎么回事?”
“万岁爷,这个宋应星…奴婢知道!”魏忠贤有些懊恼的说道:“而且,还是奴婢亲口给定的罪名。”
“他现在何处?”朱由检问道。
“如果没有被东林党人害死,应该尚在京师,”魏忠贤有些汗颜的说道:“他是个举人,五次来京师应试都没考中;
他曾托一名礼部的同乡,给奴婢送来一份自荐信,和一本名为天工开物的书……”
原来,这个宋应星倒也不是个书呆子,发现自己屡试不第,并非是自己学习太差,而是因为没银子、少靠山,便开始想办法‘走门路’。
不料,他所托非人,帮他送信的那位同乡,竟是个暗藏在‘阉党’中间的‘东林党余孽’。
于是,一本好端端的科学著作《天工开物》,经过读书人的手,转呈给大宦官魏忠贤时,竟成了一本鼓吹清流文人的‘歪理邪说’。
他走过魏忠贤的门路,东林党人岂能容他?
此番若尚在京师,估计也是凶多吉少……
“这本书有用吗?是不是需要花不少银子?”
这才是朱由检关心的问题,如果不能糟蹋银子,就算是绣像本的《一个炊饼引发的血案》,好像也没什么意思。
“这是一本奇书啊万岁,”魏忠贤认真翻看那本‘天工开物’,脸上满是惊喜之色,“如果此书里面的器械、农具等,能在咱大明朝全面推广开来,那可是不得了的大事呢!”
‘全面推广?大事?’
那得花多少白花花的银子出去,才能完成如此壮举?
朱由检一下来了兴趣,猛然喊一声:“那你还不给朕去救人!”
……
宋应星还活着。
不过,活的有些辛苦。
他脖子套着绳子,挂在一棵歪脖子树上正在手舞足蹈,两位国子监的同乡正抓住他的双脚,使劲往下拽,看样子是在救人。
“宋贤弟,你好糊涂啊,怎么能走这条路呢!”
“是啊,你上有老下有小的,不过是仕途不顺,怎么就想不开要上吊……”
宋应星一口气憋在胸口,两条腿使劲蹬着,心里早就破口大骂,两个臭不要脸的畜生,十几年的寒窗苦读,书都念到狗肚子了?
他心里好懊悔,怎么会相信这些所谓的‘读书人’……
突然,正在使劲往下拽的两位读书人不吭声了。
两颗硕大的头颅高高飞起。
黑暗中,热乎乎的血液喷溅到宋应星脸上、身上,散发出一阵土腥味儿,甜丝丝的,好像还挺好闻的。
宋应星一惊,只觉得脚下猛然一空,半根舌头就吐出来了。
宋应星尚未反应过来,就被人一把从树上提下来,解开套在脖颈上的绳索,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你就是宋应星?”黑暗中,一个低沉的声音冷冷问道。
“正是…小生。”宋应星咳嗽不止,从地上慢慢爬起来,“你们是什么人?”
“走吧。”
对方没有回答,一把提起宋应星,便向皇城方向而去,一步跨出便是三四丈……
……
半个时辰后,宋应星从腾云驾雾的状态中清醒过来,只觉的浑身湿淋淋的,一身青布衣衫竟似能拧下水来。
脸朝下被人提在手里,翻墙过院大半个时辰,宋应星一颗心被惊吓的‘噗通噗通’乱跳,都快压不住了。
‘这是何方高人?’
他坐在一张朱红大椅上,以手抚胸,大口喘气好一阵子,方才觉得心跳平缓下来。
坐在宋应星对面的,是一名面皮白净、相貌甚为威严的老太监,约莫六十岁左右,正端了一碗茶慢慢喝着,颇有兴味的瞅着他。
“多谢九千岁救命之恩!”
宋应星一个激灵,猛的从椅子上溜下来,纳头便拜,口中谢恩不已。
他不是傻子,对方一身绯红蟒袍、一顶三山宦官帽,整个大明朝,估计只有大宦官魏忠贤才是如此打扮吧?
“起来吧,你也别谢咱家了,”魏忠贤轻笑一声,问道:“《天工开物》一书,真是你所著?”
“是是是,正是小生所编写。”宋应星赶紧说道。
“你一个读书人,不好好作你的圣贤文章,怎么还关心那些农桑制盐、炼铁造船之事?”魏忠贤随口问道,也好确认一下,锦衣卫救回来的这家伙,是不是真的宋应星。
毕竟,这小子是要送到皇帝那边去,要是冒冒失失送个假货过去,那还了得。
“千岁爷容禀,小生原本也想作圣贤文章考取功名,只可惜,小生鲁钝,五次应试都未考中进士……”宋应星有些尴尬的说道。
“你可知道,私自编著非圣贤之书、宣扬奇淫技巧之术,该当何罪?”魏忠贤继续问道。
“千岁爷明鉴,这天工开物里所述所讲,全都是关乎农业、手工、制造等关乎国计民生之事,绝非宣扬奇淫技巧之书。”宋应星额头的汗水滚滚而下。
眼前这位大宦官,随便一句话,就连那些三品、四品朝廷大员也可能人头落地,要弄死一个‘科学家’,简直跟捏死一只蚂蚁差不多……
魏忠贤微微点头,正色说道:“今晚你就先住下,明天一大早,咱家带你去见皇上。”
“记住了,在皇上面前说话,可别张牙舞爪的,规矩些,懂吗?”
宋应星猛然听到‘皇上’二字,脸都绿了,结结巴巴的说道:“千岁爷,皇上…皇上要召见小生?”
魏忠贤点头,伸手拍拍宋应星的肩膀,笑道:“别紧张,应该是好事。”
言毕,转身出门,自有七八名随侍太监、锦衣卫簇拥跟随,看得宋应星咋舌不已。
他伸手摸着脖子上的红印,一脸懵逼,嘀咕道:“这一绳子到底勒死了没?咋感觉是在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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