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了大明勋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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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督英明!”
把总孟大听完沉忆辰的安排,用尽自己最大的力气吼出这一嗓子。
从他选择举报卫指挥使窦毅的那一刻起,孟大就没想过自己还有命活下去,更没有想要对方能这么快问罪伏诛。
文人常言士为知己死,而武人对于崇敬的领军者,同样可以做到赴滔倒火!
“提督英明!”
有了孟大的那一嗓子带头,瞬间整个福州三卫驻地,响起了山呼海啸一般狂热呼喊。
很多人甚至都激动的热泪盈眶,沉忆辰不仅仅帮自己与弟兄们讨回了公道,后续补足拖欠军饷,更是给了父母妻儿一条活路。
救命之恩,当结草衔环。
“本官仅是做了份内之事罢了,你们才是为国尽忠的英雄。”
“明军威武!”
惩治罪臣,补足军饷种种举动,真的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情吗?
沉忆辰从来不会以此为荣,恰恰因为前面官员做的太烂,碰到自己一个正常的举动,都显得是那么难能可贵。
福州三卫属于大卫,原本有超过两万人的规模,在拖欠军饷没有救治的情况下,损兵折将过半依然驻守在营地防卫,已然称得上是尽职尽责。
他们才是维持大明鼎盛的英雄!
“明军威武!”
同样的明军战号,从在场的每一个人嘴中喊出,不仅仅是福州三卫的士兵,还有冯正、武锐,乃至苍火头等人。
对于大明将士而言,站在自己身旁喊着同一道战号的,便是自己同生共死的袍泽兄弟。
沉忆辰想要告诉在场的福州三卫将士,自己担任提督之职后,就不再是纯粹的文臣,而是与他们荣辱与共的武官!
伴随着惊天的战号声,沉忆辰让冯正留下来处理后续事宜,自己则率领着随行亲信离开了福州三卫驻地。赢得福建卫所官兵的信任,对于他而言仅仅是个开始,如何善后才是真正棘手的事情。
刚一走出营房大门,卞和就拱手朝着沉忆辰请罪道:“东主,属下有过,没有阻止你斩杀窦卫司。”
卞和身为幕僚,天职就是要给主公,提出最理智的判断跟建议。先斩后奏朝廷三品武将,这桩事情一旦传到京师,可以想象会掀起怎样的轩然大波。
这与当初在山东布政司,杖毙县令孟安维的情况不同。哪怕再怎么文贵武贱,正统朝期间还没到三品绯袍武将,不如七品县令的地步。
并且军权意味着统治核心,正常情况下皇帝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容忍这种事情发生。
可人不是一个理智思考的机器,卞和他本身就是福建人,窦毅跟右布政使宋彰,可以说是导致福建暴乱的罪魁祸首。不知道有多少父老乡亲,死在他们的剥削跟围剿之下。
从正统六年开始,卞和就看过无数的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场景,甚至就连他自己,都属于福建官府苛捐杂税的受害者。
所以面对沉忆辰问罪斩杀窦毅,卞和内心里面充斥着快意恩仇。当蒙蔽双眼的怨恨褪去,一股失职带来的愧疚涌现到心头,自己应该要劝下东主的!
不仅仅是卞和,苍火头等人同样低着头向沉忆辰认错。既然拜了沉忆辰为主,自然就得以主家的利益优先,斩杀窦毅带来的后患无穷,可能不下于当年的诛王之举。
“无需愧疚,就算你们阻拦,我也会斩杀窦毅,这是立信必须要做的事情。”
当年行诛王之举,沉忆辰算是带着个人情绪,他无法容忍祸害百万苍生的鲁王,最终得到朝廷的宽恕逍遥法外。
但是这一次动手斩杀窦毅,
沉忆辰并没有被情绪控制头脑,相反他一直都非常清楚自己在做着什么。
出镇福建之前,沉忆辰根据当时得到的情报消息,加上自己的历史上帝视角,想要凭借一己之力稳住局势,并且还得到了朝廷的“仁慈”。
裹挟者赦免,随从者招安,只诛首恶!
可是后续一个接着一个的坏消息传来,特别是邓茂七领导的农军起义军崛起,让沉忆辰明白,想要与叶宗留达成单独的招安协议,恐怕无法改变整个福建的暴乱格局。
叶宗留还好说,对于其他的起义军而言,招安的前提是得让他们明白对抗下去,只有死路一条。
如何让起义军领袖明白这个道理?
答桉就是刀与剑、铁与血!
福建三卫,便是沉忆辰手中的利刃。
这就是为什么,哪怕明知有着天大的风险,沉忆辰都必须斩杀窦毅,来博取卫所士兵的信任,从而用最快时间完成整顿军务。
窦毅不死,士气就无法提升。如果蒋福成跟邓茂七等人再果断一点,福州府被起义军攻陷,就只剩下时间问题。
到了那个时候,无论是对沉忆辰个人,还是对整个大明王朝,都是一种失败!
战争从来就没有绝对稳妥的方式,更别说己方处于劣势的情况下。想要力挽狂澜,就得兵行险招,沉忆辰骨子里面就是一个赌徒!
“东主,可这样立信,朝廷那便如何交待?”
卞和不是愚笨之人,他能理解沉忆辰为什么必须这样做的道理。
但他能理解,朝廷不会理解,皇帝更不会理解。
相比较用最小的代价,去避免平叛过程中造成的伤亡,上位者更在乎沉忆辰逾越了规则。
“有一个人能帮我们掩饰。”
“喜公公?”
卞和反问了一句,福建布政司能影响到京师朝政的,唯有喜宁一人。
并且在名义上,喜宁才更像是“钦差”大臣,他有着督察沉忆辰军务的权力。
想要掩盖斩杀朝廷三品武臣的事情,非喜宁不可。
“没错,就是喜宁。”
得到沉忆辰的确认,卞和还有一点不能理解。
“可是东主,如何能保证喜宁会帮我们掩饰,这要曝光出去罪责太重。”
喜宁跟沉忆辰两人并无关系,若不是这次平叛得到皇帝任命,两个人可能连些许交集都没有。
遮掩诛杀朝廷三品大员,别说是关系不深,就算亲信党羽,都不敢保证对方能担得起风险。
喜宁为什么要这样做,亦或者说,沉忆辰能给出怎样的筹码来收买?
“野心,就是喜宁最好的保证。”
“他不是想要立足于紫禁城,甚至是觊觎司礼监掌印太监的位置吗?”
“平叛之功,我可以给他。”
对于如何收买喜宁,沉忆辰其实早就有了心理打算。
对方不是想要权倾朝野取代王振吗?
那好,我助你一臂之力!
代价就是在福建平叛这件事情上,必须全力配合。
“东主,你这……”
卞和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福建平叛若是成功,以沉忆辰勋戚子弟的背景,获得的利益可能不下于山东治水之功。
封侯拜爵,乃无数官员毕生所求,王骥开创了文臣掌武事的晋爵之路,沉忆辰又为何不能成为下一个?
同样不知该说什么好的,还有站在旁边护卫的武锐。
身为成国公朱勇的亲卫,武锐非常清楚沉忆辰来到福建平叛,某种意义上是勋戚集团达成的共识,期望他能带着爵位官身执掌朝野,来挽回武勋愈发明显的颓势。
有了平叛之功,再加上勋戚集团在背后支持,沉忆辰封侯拜相不成问题。
多少人为了权力爵位,可以放弃包括良知在内的所有一切,沉忆辰却愿意为了福建一批乱臣贼子,拱手相让平叛之功?
就算曾经与这群乱臣贼子有过交情,说句难听点的话,在权力面前这点交情算得了什么?
“卞先生,不用多说什么,我不仅仅是为了你们跟叶首领,还为了福建受苦受难的百姓。”
“况且这份平叛之功,喜宁能否吃得下,还是一个悬念。”
说罢,沉忆辰就跳上了骏马,挥鞭朝着福州城方向赶去。
窦毅被斩杀的消息,不出意外将很快传遍福州府大小官僚,沉忆辰必须要抓紧时间跟喜宁达成共识,把黑的给硬说成白的!
福州城内,喜宁正坐在桌前享受着美酒佳肴,旁边有着福建文武官员作陪,正前方还请来了闽剧班子唱戏,这副场景与沉忆辰在军营中的遭遇,可谓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堪称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
不过喜宁可没有什么“亡国恨”的觉悟,他从杭州府出发之后,面对福建军情紧急,一路紧赶慢赶,几乎没有好好休息享乐过,早就按捺不住心中的贪图欲望。
“喜公公,不知招待是否满意?”
酒过三巡,看着喜宁倚靠在太师椅上,悠闲的跟着戏班子唱着小曲,福建右布政使宋彰,讨好的询问了一句。
他已经意识到前面自己马屁拍在了马腿上,于是亡羊补牢叫来了戏班子,从目前情况来看,这步棋算是走对了。
“还不错。”
喜宁点了点头,一脸的惬意。
相比较之前被沉忆辰催促着日夜兼程,现在的场景才叫做惬意人生。
“喜公公满意,便是下官最大的荣幸!”
得到了喜宁的认可,宋彰赶紧谄媚了一句。
论起执政为民他可能是一个渣,但要说什么奢侈享受,宋彰可算得上是一把好手,接下来的时间里面,绝对把喜宁安排的服服帖帖。
可就在这个时候,一阵沉闷的脚步声传来,沉忆辰带着护卫们已经返回了福州府衙。
随着而来的,还有沉忆辰身上飘散着澹澹血腥味。
“下官见过喜公公。”
见到喜宁正在听着小曲,沉忆辰眉头皱了一下,不过这副表情转瞬即逝,依然恭恭敬敬的行礼。
“沉提督视察军营辛苦了,赶紧坐下休息一番,让府衙后厨备好饭菜。”
沉忆辰越尽责,就意味着喜宁自己可以越轻松,于是他回应的也是相当热情。
不过当他把目光看到沉忆辰官袍下摆的时候,脸上的表情瞬间就有些凝重起来,喜宁敏锐的发现沉忆辰靴子跟官服上,有着几道风干的血渍。
视察福州三卫驻地,怎会弄得一身血渍回来?
“沉提督,视察期间,是否发生了一些事情?”
喜宁装作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尽量不让作陪的福州府文武官员发现端倪。
听到喜宁这句询问,沉忆辰都有些佩服他的敏锐性,自己还没开口商议,就提前发现了不对劲。
“喜公公,下官有些要事与你商议,可否借一步说话?”
“好。”
没有丝毫犹豫,喜宁便答应了下来,他已经意识到沉忆辰在视察驻地期间,绝对发生过重大的事情。
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走到了后院的一处凉亭,看了一圈左右没人之后,沉忆辰拱手说道:“喜公公,福州中卫指挥使窦毅伤重不治,已经为国殉职了。”
窦毅死了?
听到沉忆辰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话,喜宁瞪大眼睛有些发愣,属实太过突然!
不过瞬间喜宁就反应过来了,福建都司前几日呈交的军情奏报,还描述过福州卫指挥使窦毅临危不乱,率领着部下有序撤退,只字未提他受伤之事。uu看书
就算窦毅受伤被隐瞒不报,世间也没这么凑巧的事情,刚好就在沉忆辰视察期间殉职,还吐了口血在他的官服上?
喜宁奸归奸,他见识过的战场、官场,远比沉忆辰经历的多。
这种蹩脚的说辞能骗得过别人,绝对骗不过喜宁。
“沉提督,到底发生了何事,莫非你当咱家是好湖弄之人?
这句话倒是冤枉沉忆辰了,他从来都没有觉得喜宁好湖弄过。之所以这么说,纯粹是给喜宁一个心理准备,毕竟自己做的事情着实有些惊人。
“既然喜公公看穿了,那下官也就不再隐瞒。福州卫指挥使窦毅贪赃枉法、淫乱军营,已经被下官论罪判斩。”
“论罪判斩?”
霎那间,喜宁彷佛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沉忆辰凭什么去论朝廷三品大员的罪,又哪来的权力去斩杀窦毅?
“沉提督,你没跟咱家说笑吧?”
可能是太过于离奇,喜宁都往着沉忆辰在跟自己编故事的方向想了。
“喜公公,下官像是开玩笑的人吗?”
说罢,沉忆辰把目光看向了自己的衣袍下摆,上面暗红色的血渍在这一瞬间,有些异常显眼。
沉忆辰真斩杀了窦毅?
确定了这件事情是真的,喜宁感觉自己脑子嗡嗡作响,他娘的自己遇到了一位怎样的“狂徒”,陛下要是问罪起来怎么办,能不能摆脱自己的干系?
喜宁真是万万没想到,一路看起来沉稳无比的沉三元,骨子里面却是一个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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