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姆里奇似乎并没有意识到刚才自己身处在致命的危险中。
作为一个混血巫师,乌姆里奇从小就表现出了非同寻常的、对权利的渴望。
这可能是因为她父亲,奥尔福德·乌姆里奇是一个缺乏进取心、不求上进的人,在魔法部的魔法维修保养处负责打扫卫生,一辈子都没有得到过升迁;而她的母亲艾伦·克拉奈尔则是一个轻浮浪荡还很邋遢的麻瓜,她的弟弟则是一个哑炮。
在这样的家庭环境中出生,拥有这样一些在巫师界中都会被遭到无情歧视的亲人,乌姆里奇自小就生活在巫师世界的最底端,使得她坚定了一个想法:“一定要获得权利。”
为此,她在霍格沃茨上学的时候,相当努力,并且取得了优秀的成绩。但因为表现出了“过于强烈的权力欲和掌控欲”,她没能被选为级长或学生会主席,这让她一直耿耿于怀。
在她十五岁的时候,通过一些手段,“说服”了自己的母亲和弟弟,让她们离开乌姆里奇家庭,从巫师世界中消失,彻彻底底地回归麻瓜的生活。从那以后,她再也没有联系过她的母亲和弟弟。
这样做的目的在于,乌姆里奇可以方便地在所有新认识的人面前,装作自己是一名纯血巫师。
等她十七岁从霍格沃茨毕业之后,便迅速加入了魔法部,在禁止滥用魔法办公室成为了一名低级的实习生,并且在短短数年内就一路升职,在不到三十岁的时候就成为了办公室的头号领导。
能够达成这项“壮举”,一方面因为乌姆里奇确实对待工作卖力且认真,加上她擅长对上级进行虚情假意的讨好,给很多上司留下了不错的印象。
另一方面则是她擅长玩弄手段,善于无情地窃取其他同事的功劳并且据为己有。
由于乌姆里奇在上司面前十分得宠,那些试图讨回公道的魔法部雇员,没有谁能够成功,反而在事后都会遭到刻薄残忍的乌姆里奇的报复,久而久之,人们对于她的行为,只能忍气吞声了。
在初步稳固了自己的地位之后,乌姆里奇开始了自己的下一步计划,她给了自己身份低微的父亲一笔微薄的财产,说服他提早退休,不再出现在公众视线之中。
这样,她就可以为自己精心炮制一个新的身份:某个已逝的威森加摩杰出巫师所留在世界上的唯一直系后代。
如果有任何人,不合时宜地向她提出类似于“你和从前那个扫厕所的乌姆里奇是不是有血缘关系”的时候,她就会露出一个小姑娘一样甜美的笑容,然后彬彬有礼地否认她们之间存在任何关系。
然后,她就会确保一些糟糕的事情降临到敢于提到这个话题的人身上。如此一来,想要得到乌姆里奇友善对待的人们,都会装作相信乌姆里奇确实是纯血的威森加摩成员的后代,并且帮助乌姆里奇巩固这一说法。
接下来,乌姆里奇开始考虑自己的终身大事,她试图用少女化的审美来装饰自己:例如在办公室里将粉红色的蕾丝花边布置的满满当当,并且喜欢任何以猫咪作为装饰的物品,她甚至有意无意地展示过自己的守护神:一只猫咪。
尽管她从来没有养过哪怕一只真正的猫咪,因为她觉得猫咪是一种肮脏且麻烦的生物。
很多魔法部的高级官员,都曾经接受到她有意无意的暗示,在乌姆里奇看来,她的丈夫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男人是不是有强势的职位,能够帮助她取得更稳固的地位。
遗憾的是,所有对她有基础了解的人,都无法对她产生太多好感。
因为乌姆里奇喜欢喝甜雪莉酒,在约会的时候,只要一杯酒下肚,她就会撕下自己粉红色的伪装,向着坐在对面的人高谈她的观点,包括但不限于非魔法界人士理应得到怎样无情的对待。
即使那些反麻瓜的、纯血至上的巫师,听到乌姆里奇的构思之后,都会感到暗自害怕。
终于,乌姆里奇爬到了魔法部副部长的位置上。
时任魔法部部长康奈利·福吉,一直担心着邓布利多可能会有野心取代自己的位置,乌姆里奇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点,于是想尽办法开始煽动福吉的虚荣心和恐慌情绪。
战战兢兢,却又有隐藏野心的福吉,很快便把乌姆里奇当成了自己的心腹,相信她是自己为数不多可以信任的人,某些时候,那些他希望表达,却又不敢于说出口的观点,都会通过乌姆里奇的嘴说出来。刚才如果没有他的默许,乌姆里奇是不可能说出那样一番话的。
在内心深处,福吉并不愿意自己受邓布利多的摆布,他认为自己会成为邓布利多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傀儡。
即使邓布利多自己并没有这样想过。
“康奈利,我想我已经在信中明确地阐释了这次会面的必要性。”邓布利多严肃地说,“这涉及到一个背负了五十年不白之冤的无辜的人,能否及时恢复名誉的问题,并不是……你们口中的儿戏。”
“阿不思,你误会了……”福吉在面对邓布利多这种语气的时候,还是表现出了一丝慌张,“我当然没有指责你的意思……多洛雷斯的意思是我们应该按照章程办事……”
“让我们停止这些没有意义的谈话吧。”邓布利多举起一只手,阻止了福吉继续说下去,“我希望你们在赶来的时候,带来了我所提过的卷宗……哦,鲁弗斯,谢谢你……”
斯克林杰瘸着腿往前踱了几步,将一份文件放到了邓布利多的办公桌上。
“……鲁伯·海格,涉嫌打开霍格沃茨的密室,放出了其中的怪物,造成了一名女生的死亡。”邓布利多打开卷宗,读着上面的文字,“……学校将对鲁伯·海格进行开除处分,并销毁他的魔杖……”
听到这段话,海格终究还是没能按捺住自己的情绪,大声说道:“密室不是我打开的,那个女孩也不是阿拉戈克杀死的,它从来只吃我喂他的面包屑!根本没离开过那个箱子!”
“部长在和校长谈论重要的事情,轮不到你这个……你这个……”乌姆里奇愤怒地尖声指责着海格,但她还保存有一些理智,选择了不那么尖锐的措辞,“……粗鲁的人来打断他们的谈话!”
但她悄悄退后两步,躲到德力士和金斯莱身后的动作却暴露出了自己的内心,没有人在面对一个情绪不稳定的、比正常人体型大出五倍的巨汉时,还能保持泰然自若。
海格果然被乌姆里奇的话再次惹火了,两颗黑色甲虫一样的眼睛燃烧着愤怒的火焰,怒视着乌姆里奇。
从这个长得像癞蛤蟆一样的女人一进门,他就有一种说不出的厌恶感。
看着海格的情绪不对,德力士露出了一个滑稽的笑容,将手伸进了自己的口袋里。而金斯莱则双手举在胸前,用低沉的声音说道:“鲁伯,请冷静一下。”
金斯莱的话起到了一点作用,但在这位狩猎场看守心目中,最具有决定性话语权的人,还是邓布利多。
“鲁伯,坐下吧……我们很快就能给你一个公正的答复了。”老校长的话就像一针镇定剂一样,让海格重新回到了那张大的出奇的椅子上。
福吉看上去松了一口气,但乌姆里奇的眼睛中则闪动着怨毒的光芒。
雷古勒斯将每个人的表情尽收眼底,他毫不怀疑,这位以刻薄、阴毒著称的魔法部副部长,已经将海格记恨在心底,盘算着在什么时候狠狠地整治他一番。
“……阿不思,依照你的说法,鲁伯·海格并非五十年前那桩命案的元凶,那么真正的凶手是谁?”福吉不情愿地问道,他并不愿意为这种已经盖棺定论的事情翻案,因为这并不能给他带来任何好处。
“是伏地魔。”邓布利多念出了那个名字。
听到伏地魔一词,福吉和乌姆里奇都瑟缩了一下,德力士的喉咙发出了吞咽的声音,斯克林杰的手指骨节攥得有些发白,而金斯莱还是一脸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
“对不起,我认为这个说法完全是无稽之谈。”乌姆里奇在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之后,又用那副假惺惺甜腻腻的尖细嗓音开口说话了,“我们当然不否认那个连名字都不能说的人拥有这样的能力和动机,但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将一切罪责都归结在他的头上,只能让真凶继续逍遥法外。”
“证据?我们当然有。”邓布利多说完,从自己的办公桌后面走出来,当先离开了办公室,福吉等人跟在后面。
他们都没有注意到,原本在墙角一言不发的雷古勒斯,此时已经不见了踪影。
等邓布利多带着福吉等人再度来到桃金娘的盥洗室时,密室的入口正大敞开着,等待着他们进去探访,雷古勒斯就站在洗手池的边上。
“这是……”福吉探头往那个黑洞洞的管道口望去,说话都带着回声。
“从这个通道下去,就是传说中的密室了。”邓布利多解释道,“那个杀死桃金娘的怪物就在下面,我们可以去看看它到底长什么样子。”
这下,福吉和乌姆里奇的脸色都变得惨白。
伏地魔的名字可以让他们害怕,但现在,绝大多数人们都认为伏地魔已经不可能回来了,那种害怕只是一种对于十多年前黑暗岁月下意识的恐惧。
但这个怪物,是真的会杀人的。
而且通道就这样堂而皇之地摆在他们面前,里面的怪物万一冲了出来……即使据说邓布利多是世界上最厉害的魔法师,也不一定能够保住这里所有人的生命。
“……阿不思,能不能告诉我们那里的怪物是什么?”福吉试探性地问道。
“蛇怪。”邓布利多平淡地说。
乌姆里奇短促地尖叫了一声,听起来好像癞蛤蟆的叫声。
福吉倒是没说话。
雷古勒斯感到一阵微风从身边吹过,他用玩味的目光望向金斯莱。
此时福吉的身体站得笔直,看上去有些怪异。
“部长,有邓布利多校长在这里,我们能处理掉这个蛇怪的。”金斯莱忽然用他浑厚的,镇定人心的声音开口了,福吉的脸色看上去好了一些。
“……好……我觉得也没有问题。”福吉慌乱地说道。
又是一阵微风吹过,福吉整个人松弛了一下,但还是站稳了脚步,腾出手擦掉了额头上的汗珠。
“校长,你能够确定吗?如果真的是蛇怪的话,我们有必要再调几个傲罗过来,为了以防万一。”斯克林杰严肃地说。
“我认为不需要。”邓布利多笑呵呵地说道,“我能百分之百确保各位的安全,但你们需要跟我下去……为了确保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对吗?”
“对……我们下去……”福吉被蛇怪吓得完全六神无主了。
雷古勒斯自然不会说出蛇怪已死的事实,甚至就连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桃金娘,都飘在一旁,饶有兴致地看着福吉被吓得出丑。
刚才若不是金斯莱反应快,及时用咒语定住了福吉的身体,很难说魔法部长大人会不会脚一软,直接栽进通往密室的管道里面。
“我先下去。”金斯莱自告奋勇当起了这个先锋的角色,纵身一跃跳进了管道里面,不见了。
跟着下去的是斯克林杰,然后德力士也跳了进去。
福吉和乌姆里奇看着那个漆黑的洞口,都在迟疑着。
“康奈利,请吧……我会跟在你们后面的。”邓布利多说道。
最终,福吉还是迈出了伟大的一步,跳进了管道里面,乌姆里奇见上司如此,也只好硬着头皮跳了进去。
海格正准备跟着下去,却被邓布利多制止了。
“鲁伯,你最好还是留在上面……因为福克斯可能带不动你的体重……”邓布利多半开玩笑地说,“雷古勒斯,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和鲁伯在这里聊会儿天,我们很快就回来。”
说完,邓布利多也轻轻迈步,再次钻进了通往密室的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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