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从火焰中显现,出现在雷古勒斯面前的不是巍峨神秘的霍格沃茨城堡,而是一间脏乱破旧的小酒吧。
破烂的木头招牌挂在锈蚀风化的支架上,上面画着一个被砍下来的、血迹未干的猪头,鲜血渗透了包裹的白布,倒也生动传神。
“我们不是应该去霍格沃茨吗?为什么来这儿了?”雷古勒斯疑惑地问。
“有个朋友想找我聊聊,正好顺路。”邓布利多轻描淡写地说,“怎么样,旅途感觉如何?”
“我只能说,还是坐火车舒服。”
雷古勒斯跟着邓布利多踏进了猪头酒吧,其实他早就知道这里,却从来没主动来过。
原因很简单,这里的环境实在太差劲了。
酒吧有两层,一楼只有一间又小又暗、非常肮脏的屋子,雷古勒斯怀疑窗台和玻璃自酒吧建成之后,就没擦过。
第一眼望去,以为地面是压实的泥地,可是当踩在上面的时候脚感会告诉你,那原本是石头铺着的地面上堆积了几个世纪的油腻和灰尘。
接着迎面而来的,是一阵浓重的羊膻味,差点把雷古勒斯给熏得晕过去。
那些老巫婆、酒鬼和大烟枪,却似乎很享受这里的环境,或独坐,或三五成群。
雷古勒斯看着一个皱巴巴的男巫喝下了一杯像是岩浆的可疑液体,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我去趟洗手间,等会儿再来找你。”
“好的,我们在楼上第二个房间等你,要喝点什么吗?”邓布利多愉快地说。
“黄油啤酒吧……”
几分钟后,雷古勒斯踩着吱呀作响的楼梯,来到了邓布利多所说的房间。
“……我看见一个家伙去了博金-博克商店,好像是你们学校的教授,我不知道他去那里干什么,但我觉得有必要让你知道……”隔着门,雷古勒斯就已经听到这个呼哧带喘的爱尔兰口音。
一个矮个,头发脏乱油腻,正在兜售哥伦比亚进口毒蜡烛的巫师形象立刻浮现在眼前,雷古勒斯似乎已经闻见了那股劣质烟酒和头油混杂起来的可怕味道。
先给自己上了一个泡头咒之后,雷古勒斯才推门进了屋子。
“你说的是我吗?”他冷冷地问。
“你是什么怪物……”男巫定睛一看,才透过气泡认出了雷古勒斯。
男巫态度马上一百八十度转变,立刻自来熟地开始搭话,仿佛刚才向邓布利多告密的不是他,“对,就是你。我和你说,我手里的货比博金-博克店便宜多了,要不要考虑一下,哥伦比亚的毒蜡烛……”
“咳咳……”邓布利多适时地干咳两声,打断了男巫的絮絮叨叨。
“如果没有特别重要的事,我要回办公室备课了。”雷古勒斯直接起身,准备离开。
“稍安勿躁。”邓布利多叫住了雷古勒斯,接着转向那个男巫,“蒙顿格斯,你还有什么要告诉我的吗?”
正在此时,又高又瘦,留着大胡子和乱糟糟头发的酒吧老板忽然推开了门,不耐烦地将一个大酒瓶子狠狠砸在桌子上,发出咣当一声巨响。
然后又将三个肮脏油腻的酒杯摔在酒瓶旁边,最后一言不发地离开了房间,用力带上了门,震得房顶上的灰尘簌簌掉落。
蒙顿格斯显得很怕那个酒吧老板,整个人都往椅子里面缩了缩。
“你是欠了他钱吗?敢对你这么不尊敬的巫师,倒是少见。”雷古勒斯语气中满是讽刺。
“我们是老相识了,他就这臭脾气,不要在意。”邓布利多笑笑,“而且,按道理蒙顿格斯是不能进入这间酒吧的,今天他已经很给我们面子了。”
接着他准备往酒杯里倒上啤酒,丝毫不在意脏兮兮的酒杯。
雷古勒斯默默地给自己的酒杯施了一个“清理一新”。
“哦……对了,我之前进货的几个线人,都联系不上了,斯卡比奥失踪了一段时间。我知道他以前是跟着食死徒做事的,不过他只蹲了几天阿兹卡班就被放了出来。”蒙顿格斯喝了一口啤酒,又打开了话匣子,“还有威利·威德辛,这个家伙除了倒卖那些咬人的门把手之外,就是喜欢炸麻瓜的公共厕所,不知道他有什么特殊癖好……”
接下来,蒙顿格斯又提到了几个名字,多数是和他一样倒卖违禁物品的不法分子,雷古勒斯都不认识了,无一例外的是,他们都在最近一个月内忽然失踪。
说完之后,蒙顿格斯直接幻影移形了,似乎非常不愿意走楼梯下去再和那个酒吧老板碰面。
“一些琐事。”邓布利多下了结论,“你呢,有什么事情想和我聊聊吗?我们还有些时间。”
“看到这个家伙,我确实想起了一些事。”雷古勒斯解除了泡头咒,警惕地看了一眼房门,“你确定这里不会有人偷听吧。”
“我可以负责任地说,如果在楼下肯定会被偷听……”见雷古勒斯脸色复杂,邓布利多话锋一转,“但这里是安全的,谁如果敢来偷听,老板就会把他扔出去。”
“我就相信你……今天我去博金-博克店,博金跟我说了一件事情……许多年前,与斯莱特林的挂坠盒一起被偷走的,很可能还有一个金杯,是赫奇帕奇的遗物。”雷古勒斯低声说。
邓布利多不笑了。
“我们都知道挂坠盒现在是什么东西了……”雷古勒斯盯着邓布利多的眼睛说,“我不禁有个疑问,如果那个金杯……被做成了和挂坠盒一样的东西呢?”
半月形镜片的后面,锐利的蓝眼睛眯了起来。
片刻之后,邓布利多若有所思地说:“以前从没有人这么干过,但如果是他的话,我不排除有这个可能……我得调查一下。博金说过那个挂坠盒当初被谁买走了吗?”
“一个赫奇帕奇的远房表亲……他没说是谁。”雷古勒斯回答道。
接着他又连忙补充说:“我不能再去问他了,他一定会把我赶出去……当时我用了点小手段。不过他没什么可抱怨的,他可是得到了一块梅林爵士团一级勋章呢。”
“听起来像是个双输的局面啊。”邓布利多感慨地说。
“没错。”雷古勒斯点头说,接着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啤酒。
他的脸色忽然变得十分古怪,强忍着才没把进到胃里的东西吐出来。
“我喝的是什么?”
邓布利多狡黠地笑笑,轻轻将瓶子转了个方向,好让雷古勒斯看清楚标签。
标签上满是油污,字迹也是龙飞凤舞、十分潦草,但仍然能辨认。
“我要的是黄油啤酒,不是羊油啤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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