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宋汉阙
北魏军营中的气氛有些沉闷。
偷袭洛阳,然后将宋军关在河东。
战略没问题,但是战术该怎么执行?
想要偷袭洛阳,就要有人能用最快的速度突破宋军在上党郡的防御,同时也要守住平阳、晋阳一带。
这两个任务都不是那么容易完成。
但正如拓跋嗣所言,如此才能有一线生机。
和刘裕正面对抗的胜率……属实有些太低!
“朕会留在平阳抵挡刘裕。”
拓跋嗣自己接下了防御刘裕的任务,事实上这个任务交给别人他夜不放心。
至于派谁去偷袭洛阳。
拓跋嗣在这几天的思考中显然已经是有了答案。
“穆观、丘堆。”
这两人都是鲜卑贵族中少有的下能治国上能打仗的有脑子的人才。
此去攻打洛阳,空有勇武肯定是不行的,必须要有足够的智谋。
穆观和丘堆两人都长得高大威武,相貌英俊。
见拓跋嗣将此等重任交给自己,便立刻向拓跋嗣发下毒誓:
“若不成,陛下便不必挂念我等!”
言下之意便是要死战。
拓跋嗣也亲自拉住两人的手:“我鲜卑一族、大魏一国的命运便托付到二位手上了!”
为了防止被刘裕察觉,穆观和丘堆都是夜里从大营中离开。
此次他们带了足有三万大军,几乎占了平阳大军的三分之一。
在他们离开后,拓跋嗣甚至还命人扎了无数草人放置在军营中,灶火也和三万大军在的时候一样不曾减少半分。
“朕要给穆观、丘堆他们争取时间。”
拓跋嗣捂着嘴疯狂的咳嗽起来,用断断续续的声音说道:“来人!给宋军派一名使者,就说朕倾慕宋国皇帝刘裕已久。希望能在明天与他见上一面。”
能拖一天是一天。
为此,拓跋嗣不介意把自己的态度放的极低。
只要能取得最后的胜利,尊严,不值一提。
“邀我一叙?”
刘裕半夜里见到拓跋嗣的使者也有些纳闷。
战前一叙,这不是没有先例。
这种一叙当然不是如演义传记里那样两方将领跑到阵前单挑骂街。
正常的方式都是在战场中央设立一个小亭,各带三五个人,相见一叙。
可……
这都是关系极其亲密或者双方身份差距极大的情况下会发生这种事情。
两个王者,乃至两个皇帝之间临时要到战前一叙,怎么看都是阴谋的味道。
收到消息的谢晦等人也赶到了刘裕的军帐。
他们一致都不同意刘裕过去。
谁知刘裕却不在意。
“这世上能被朕高看一眼的敌人也就只有拓跋嗣了。”
“若不能与此人聊聊,兴许也算朕的一个遗憾。”
刘裕此时的心态已经在悄无声息的改变。
他现在只是想人生不留遗憾罢了。
“那明天朕就去见见他。”
见谢晦等人还要再劝,刘裕挥手制止了他们。
“打仗不差这一天,况且……”
刘裕随手抄起一柄马槊拎在手上,耍了个漂亮的枪花。
“朕当年一人敢冲进敌方千人军阵,现在区区一个拓跋嗣,不足为惧!”
宋军众将看到刘裕威武雄姿,不由振奋起来,对刘裕的决定也不再质疑。
只有谢晦敏锐的观察到刘裕抓着马槊的右臂已经开始微微发抖,脸色也惨白了几分。
和谢晦一样的还有刘裕的三个儿子。
但偏偏……
他们不能问出口。
刘裕当即让北魏使者回去,答应了拓跋嗣的请求。
第二天,在安邑北部十里的一处平原,一个小巧精致的草庭被搭建起来。
草庭周遭视野宽阔,就连草庭本身也是露着四周,让外面的人可以轻易看见里面的构造,不会遮挡视线。
而·草庭东西一里处各有刘宋、北魏的骑兵相互对峙。
突然,从宋军处跑出一支队伍,在仔细的检查了草庭之后折返回来。
“陛下,对方没有藏武器。”
刘裕轻轻“嗯”了一声就带着蒯恩等五人前往草庭。
北魏军中也有一人身穿金甲策马而动,身边同样跟着五个人来到草庭。
双方在相隔草庭五十步的距离十分有默契的停下马,之后刘裕与拓跋嗣跳下战马朝着草庭走去。
拓跋嗣见到刘裕后便主动行礼:“见过大宋皇帝。”
刘裕并未承认其帝位,所以只是轻轻回礼。
拓跋嗣见到这一幕也不恼,而是恭敬的让刘裕入座。
两名当今最强的皇者就这么坐在一起,他们的身后,却是各自剑拔弩张的精锐士卒。
相较于两边军阵中凝固的氛围,草庭中的两人倒是轻松的很。
刘裕看着拓跋嗣这个和自己儿子辈的皇者,也是感慨万千。
“故人都如风中落叶片片凋零。现在这天下,却是年轻人的了。”
“咳咳咳咳。”
面对刘裕的感慨,拓跋嗣又咳嗽起来。
刘裕宛若关心自己的晚辈一样的发问:“身体不好?”
“咳咳。”
又是好一阵咳嗽,拓跋嗣才抬起那张泛白的面孔,用略微有些生涩的汉话说道:“自小身子便不好,落下了病根,治不好了。”
随即,拓跋嗣也感慨道:“是啊,这时代永远都有天资卓越的年轻人出现。宋国皇帝您的儿子不就是其中之一吗?”
“你是说车士?”
刘裕莞尔一笑:“确实。”
拓跋嗣用手舒展了几下胸膛后问道:“听闻宋国皇帝将他一个孩子留在建康监管偌大的宋国,这您也能放心吗?”
刘裕反问道:“你不是也将自己的儿子留在平城吗?”
拓跋嗣摇头:“我将佛狸留在平城是迫不得已,因为要亲自前来抵御敌人,所以只能将幼儿留在国都。”
刘裕也是一副无奈的表情:“是啊。朕之所以将车士留在建康,也是因为不得不亲自率领将士前来北伐啊。”
拓跋嗣见刘裕这么说,有些不高兴:“若宋国皇帝不来侵犯我国,那自然我们二人都没有这种烦恼了。”
刘裕开始指正拓跋嗣的错误。
“非朕以兵戈来侵占敌国,而是朕要来收复祖宗故地。”
“就如这平阳之地,《尚书》上记载此地为“尧都平阳“,乃是我华夏先王治所。现在却被你们鲜卑占据,试问这样的行为能被称为侵犯吗?”
拓跋嗣沉默一阵后突然用诚恳的语气说道:“那我愿意将河东割让给宋国皇帝,不知宋国皇帝是否愿意退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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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晚上发烧了,实在晕的难受,就没更新,抱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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