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战场上,乌鸦与秃鹫肆无忌惮的落在一具腐烂的尸体上啃食。地上的杂草因为血液的滋养看起来有些阴沉,一截截断肢散落在四周,而刘义真一个人站在血泊中不知所措。
头顶的太阳明明还在,但照耀在身上只有彻骨的阴寒,刘义真冷的蜷缩起身子,却突然感到身后马蹄声响起。
等刘义真一回头,骇然的发现一个肚子上长着七八个人头的马身怪物手拿一双索命钩向他跑来,每个人头嘴里都喊着诅咒恶毒的话语,长长的舌头掉在外面在风中乱舞。
刘义真想跑,但之前侵入体内的阴寒让他不得移步半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索命钩化为一道光芒划向自己的脖子。
“主上!主上!主上你醒醒!”
就在刘义真陷入恐惧的瞬间,一道声音让他的意识在瞬间下坠入谷底,就宛如元神坠落一般将他从深渊中捞起。
“呼!”
刘义真猛然睁开眼睛,熟悉的香味环顾四周。
再转头,却发现是李静那张熟悉的面孔。
此时那张脸上写满了焦急,眼角隐隐还有泪光闪现。
是做梦啊!
刘义真松了口气,返回现实的真实感给他那陷入混乱的大脑狠狠一击,让他清醒过来。
见刘义真睁眼,李静才破涕为笑。
“主上你醒了?”
“嗯……”
刘义真有气无力的回应道,此时的他才发现自己居然出了一身虚汗。
“主上,之前你都好好的。但是突然开始发抖,越抖越厉害,和老人说的陷入梦魇一样。”
李静小声的解释到,而刘义真也终于是一点点从那个梦境中脱离出来。
有些痛苦的揉着太阳穴,刘义真开始给自己的大脑重启。
画面逐渐在他脑海中展开,刘义真终于是想起来了现在的境遇。
自己从胡夏逃了出来,然后回关中了!
然后会长安。
然后会安西将军府。
然后自己第一件事就是睡觉。
然后……
就睡着了。
只是这觉睡得有点久,让刘义真都开始分不清这里是现实还是虚幻。
转头看着李静,睡觉前的点点滴滴都回想起来。
自己当时实在太困了,让李静去暖床后随便吃了两口就回房睡觉了。
而那是李静还没走。
刘义真突然坐了起来看着李静,神色有些复杂:“我没对你做些什么吧?”
李静满脸问号,但很快就反应过来,顿时脸颊变得红润。
只听她如蚊子叮咛般说道:“没有,主上白天回来就睡着了,叫都叫不动……”
“那就好!”
刘义真长舒了一口气。
虽然在李静面前,自己是主上,没必要装什么圣人,但李静毕竟还是个小姑娘,自己还不至于。
而且说实话,刘义真对李静没什么太多想法,放在身边看看赏心悦目即可。
思想控制肉体才是真男人,肉体控制思想的都是禽兽。
刘义真起身后一问才知道自己从白天一直睡到深夜,这会差不多是丑时,大家基本都睡着了。
“咕——”
刘义真的肚子突然响起来。
这让刘义真停止了在自己脑海中的博弈,只是有些尴尬的看着李静。
“有饭吗?”
李静想了想摇摇头。
“厨娘现在应该都睡了,而且府上百日里也没什么剩饭。”
“咕——”
又是一阵响动,刘义真正要心里骂自己肚子不争气,才突然发现貌似不是自己肚子。
抬头看着李静,此时李静低着头不敢看刘义真,但她那双抱着腹部的手说明了一切。
刘义真这才想起李静一直在屋内想必也没吃什么东西,肚子肯定也是空荡荡的。
可惜现在没有夜市,只能等到白天才能愉快的恰饭。
不对!
刘义真跳下床开始穿衣,自顾自的笑起来:“突然想到我大长安可是有一位肝……有一位经常半夜不睡的夜猫子,跟我去那蹭饭!顺便问问他有没有和解梦的本事!”
不容李静拒绝,刘义真拉着李静细嫩的小手朝着府外跑去。
跑了两条街,刘义真看着面前的大门。
“到了!”
李静好奇的抬头,认出是“王府”两个字。
“咚咚咚!”
“王长史!王长史!王长史我刘义真啊!”
“王长史!我知道你没睡!快点给我开门啊!”
“王长史!别装了!我知道你还没睡!你快给我开门啊!”
刘义真此时很没有公德心,完全顾不上周围邻居要不要上班,一双肉掌拍的王府大门上的灰尘都掉落下来不少。
“吱。”
许久,大门终于被打开,王修红着眼睛幽怨的看着刘义真。
刘义真自信回头对李静笑了起来:“你看我说什么来着?不止我们醒着,王长史亦未寝。”
王修默默说了句:“我是被桂阳公吵醒的。”
“哎哎哎!王长史说笑了,来来来,好久没见抱一个!”
王修默默推开刘义真转身朝屋内走去。
刘义真也不介意,只是跟着王修进去的时候一双眼睛贼溜溜的打量着王府内的环境。
王府地方倒是很大,但这其实是刘裕赏赐给王修的前秦贵族府邸,算不上王修个人资产。
除了地方大,这里面真的没什么值得观看的了。
没有被修建的整整齐齐的庭院,也没有富丽堂皇的装饰,只有两三串腊肉在风中果奔。
刘义真看着那几串腊肉感觉口水都要流下来。
但转念一想这貌似是王修的年货,自己吃了可能有些不礼貌吧?
正盯着腊肉的刘义真突然感到自己的袖子被扯了两下。
转身一看才发现是李静怯生生的躲在他后面指着前方。
“主上,鸡,鸡。”
刘义真大恼:“别瞎说,王长史不是那种人!”
嘴上说着不信,身体却很诚实,刘义真抬头想看看是什么价位的鸡时愕然发现居然真的是几只卧在一起的鸡。
“原来是尖嘴的……”
王修是真的不拘小节,居然就在庭院中弄了个鸡舍,此时这些鸡都还没到打鸣的时候,还留着口水排成一排卧在一起。
刘义真小心翼翼的走上前,趁鸡不注意,一把抓住一只看起来有两岁半的老母鸡。
“咯咯咯!”
老母鸡似乎感到生命收到威胁,赶忙大叫起来,这惹得前方的王修都回过头来观望。
只见刘义真一只手抓着鸡脖子,另一只手捏住鸡屁股,火急火燎的对李静喊道:“架火架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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