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把匕首在打斗中落在不远处,寒芒闪烁,席盼盼稳了稳心神,快步跑过去,将匕首捡起,递给卫佑祺。
“你要做什么!”褐衣男子只觉脊背生寒,齿唇哆嗦,“我好歹是五骑骑主......。”
“啊啊啊啊!”
褐衣男子惨绝大叫,久久不歇,锋利的匕首刺入他左眼,再凶狠拔出,血肉模糊的眼珠子弹跳在席盼盼脚边。
“啊啊啊!”席盼盼跳着脚尖叫。
“再叫,我挖了你眼睛。”卫佑祺手中匕首直指尖叫不休的席盼盼。
浓血滴落在地,席盼盼急忙捂住唇瓣,心中大骇,差点就忘了这家伙是个爱挖人眼珠子的变态。
她竟然与这个变态交易同行,更是担心这变态将她丢下,死皮赖脸的跟来,果然,变态长了一张好看的脸很具诱导性。
“我再问你最后一遍,六月十四我派人送来的信函在何处!”卫佑祺问道,匕首锋尖悬在褐衣男子右眼上。
褐衣男子浑身哆嗦,心中恐惧无限剧增,匕首又近了一寸,恐惧占据了上风。
“吏部齐兴文!”
吏部侍郎齐兴文!军部的信函竟然越过枢密院转到了吏部!如此布局,并非一朝一夕能达成。
卫佑祺戾声道:“军部信函你送往吏部!六月十四,我卫氏一族仍稳坐长京,你背后之人到底是长京城内的哪一位?”
褐衣男子惊恐道:“我只听命行事,只将信函送往吏部,其他的一概不知。”
“听何人之命!”
褐衣男子含着血,神色死灰,“我......我真不知。”
“不知,那便死吧!”
悬在眼珠上的匕首豁然刺入,血肉撕裂的声音伴随着嘶吼惨叫,片刻后停息,再无声响。
“吏部。”卫佑祺从腰间抽出一张白帕,一根根擦拭手指鲜血,俊美的脸庞冷肃无波,唇瓣吐出吏部二字,嘴角勾出一抹摄人冷笑。
他将长剑从褐衣男子腹部拔出,行至窄门角落,看了一眼昏死的小二,像踩蚂蚁一样将长剑刺入小二脖颈,小二抽搐几下,鲜血从脖颈流出,身体再无动静。
“不走?”卫佑祺回头。
席盼盼浑身一颤,四肢僵硬。
卫佑祺较有兴趣的走近,在她耳边冷飕飕的说道:“怕了?”
席盼盼强忍着逃跑的冲动,颤巍巍的点头。
“很好,不要再聒噪,小心我割了你舌头。”
凉丝丝的气息喷在她颊边,她用肩膀不着痕迹的挡着,像个木偶一样乖巧的点头。
妈的!你跟五官科有仇啊!
幽静街巷,零星灯光轻洒罩来,杂乱脏物堆在街角,散发难闻的气息,皎洁明月已爬至夜空。
席盼盼慢悠悠的走着,只觉眼前人影一闪,人已经被卫佑祺带至街巷拐角。
卫佑祺在酒肆的威压还残留在她心间,她虽不悦,却也不敢发声,便见卫佑祺戒备的靠在墙边,她不由自主放轻呼吸。
脚步声逐渐靠近,渐显慌乱,卫佑祺抽出匕首,一个健步上前,就将来人逼至墙角。
剑芒晃眼,那人在刀下惊呼,“二公子,是我!”
卫佑祺眯眼,奈何光线太暗,他将人拖至光亮处,匕首悬至脖颈。
男人跪伏在地,慌忙抬头惊呼道:“我是吴茂,二公子。”
吴茂?他在脑中搜寻一番,才想起这个吴茂是何人。
镇国侯府护院之子,其父早年是镇国军团的一名卒兵,在于扶鲜人的战役中失去左臂,年纪已大,落了一身病,本要返乡农耕,是镇国侯留下吴茂一家人,一待就是十年。
他以往很少注意这个不起眼的护院之子,镇国侯府谋逆案一出,府上百人全被斩首示众,按理说,这个吴茂应该早就死了。
“吴茂?”卫佑祺审视,“你为何没死,还在六安城的五骑藏身之处?”
言语之间充满质疑与不信。
十二骑驻扎之地,整个北晋国只有镇国侯与当今圣上知晓。
话音落下,卫佑祺眼露杀意,思及十二骑可能全部叛变,连眼前一个护院之子也背叛卫家,他面露阴狠,匕首呼啸而去。
“是侯爷派我来的!”
匕首收力,稳稳停在吴茂眼前。
吴茂冷汗涔涔,深知二公子怀疑他,从怀中拿出叠了好几层破布的东西高举,不知想起何事,痛哭出声:“侯爷交代小人,务必将此信亲手交予二公子。”
席盼盼见不是刺客,从藏身的角落走出,吴茂余光瞧见人影,正要大喊小心,见向来警惕的二公子只偏头看了一眼,并未出剑,他便好奇打量了几眼。
卫佑祺并未接过信函,只眯眼问道:“你怎会知道我在此处?”
还是不信。
吴茂吸了吸鼻涕回道:“一月前,长京城内就到处是公子勾结陈军的谣言,圣上不得不派大理寺彻查,从侯府书房查到了与陈留王勾结的罪证,圣上将侯爷幽禁在府中,侯爷几次觐见圣上,都被圣上驳回,侯爷察觉此事不简单,并连夜将此信函交给我,并告诉我十二骑的踪迹,让我拿着侯爷印章找寻十二骑,找到十二骑将公子从陈军中救出。”
吴茂痛声道:“天水、安定、武都,一骑、三骑皆已反,若不是四骑将我救出,小人只怕早就死了,四骑暗队皆阵亡,四骑骑主让我一路从东走,前来徐州,据探子汇报,二公子最后一次出现是在信都城,去往北地的除了信都城就剩水路与绕道徐州,我三天前就到了六安城,暗中观察五骑,担心五骑也反,便迟迟没现身,想着公子若是途径徐州,可能也会寻找五骑护送,傍晚我见有人翻墙进入酒肆,里面传来打斗,便知有变,见有人从里面走出,我才发现是二公子,二公子吉人天相,卫家有望了。”
吴茂思及卫氏满门被灭,想起离别时,父亲交代他要忠于卫氏,死也是卫氏亡魂,母亲,妹妹,全跟着卫氏斩首于中幽台,此时终于见到二公子,肩上重担落下,他心中悲伤满溢,哭泣起来。
卫佑祺收回匕首,远处灯火氤氲,为浓稠夜色带来些许明亮。
突然收到父亲消息,一时心中百感交集。
吴茂的身份不起眼,父亲将他从府中送出轻而易举,也不会引起注意,他说的话应当不假。
席盼盼见状,上前几步,将信从吴茂手中接过来,递给沉默的卫佑祺。
卫佑祺抬眸看她一眼,接过信函,手中信函犹如千斤重。
他打开层层破布,两封信函毫无折损,保管的极好。
一块青铜材质的半块虎符从信函中掉出,落入他掌心,他手指微微用力握住,信封上写着吾儿亲启四字,笔锋刚劲有力,转角犀利流畅,足以看出此笔迹的人豁达泰然。
卫佑祺一口鲜血毫无征兆的喷出,点点红艳洒在信封上。
“二公子!”吴茂大惊起身。
席盼盼急忙扶住卫佑祺,卫佑祺轻轻拂开她,脸上有毫不掩饰的痛苦。
可能并不是毫不掩饰,而是再也无法压制。
席盼盼记得在陈军中,那些陈军歇斯底里的羞辱他,极尽恶毒之语嘲笑卫氏一族,他只是冷眼隐痛,刘继大骂他不忠不孝时,他并未反驳,而是用暴力反击。
此刻仅仅只是吾儿亲启四字,让他冷硬的面容顷刻裂开,如这刺目的鲜红,宣泄着心中无言的绝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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