衔接经脉是一项极其严格的外科手术,古代医疗水平落后,苏立擅长中医,但观这本西方医学大全被翻阅的泛黄,想来苏立应该有所研究。
苏立笑着摸了摸八字胡。
席盼盼立刻狗腿的倒上清茶,拿着蒲扇给苏立散热,语气轻快又谄媚,“苏大医仙,是神医时佗的后辈传人,更是医圣仲乙的亲传弟子,又有我外婆亲赠的西方医学典籍,以苏大医仙的妙手回春之术,这等小手术一定不在话下。”
苏立笑着喝了一口茶,“小丫头嘴可真甜,只是衔接经脉风险极大,稍有不慎,他的手就彻底废了。”
席盼盼眸色闪过一丝波澜,轻声说道:“其实他挺可怜的,能接上经脉,或许会让他活的轻松一些。”
苏立诧异的看了她一眼。
席盼盼将双肩包的药品全倒在桌面,推至前方,慎重的说道:“这些药品就都给苏大夫了,算是我的一点心意。”
“全给我?”苏立被席盼盼的豪气惊呆了,望着堆叠在一处的新奇药盒,不亚于庶人盯着一箱子金光闪闪的黄金。
席盼盼又加重筹码的说道:“过些时日,我会从家中带几本医术赠予苏大夫。”
“当真!”苏立只觉泼天大运砸在头上。
这婆孙二人随手拿出的物品都是罕见之物,简直价值连城。
席盼盼点头:“当真。”
“那等公子醒来,询问过后,我便给他进行治疗。”苏立将药品抱在怀中,一脸欣喜若狂。
这个超前的跨时代手术,在席盼盼的贿赂下,终于达成了协议。
接下来两天,席盼盼开始细心照顾起卫佑祺的伤势,喂水喂药。
苏立针灸治疗后,她再替卫佑祺擦拭身体,起初还有些尴尬,次数多了之后,也就习以为常了,更何况卫佑祺全身都是伤痕,没啥看点。
随着卫佑祺迟迟不苏醒,席盼盼从最初的耐心等待到日日愧疚。
“师父,不好了。”子玉抱着画筒从院外跑进来。
清源山的竹林幽静偏僻,鲜少有人登门打扰,苏立这几日除了义诊,大部分时间都在收集补血化瘀的药材,给卫佑祺调养身体。
子玉头上插着几片青竹叶,双颊因奔跑泛红。
苏立煎了一幅汤药进屋,严厉的训他:“何事如此惊慌?为师不是教过你,行医者最忌急躁。”
子玉将画筒气鼓鼓的扔给席盼盼,画筒里装的全是外婆画像,席盼盼人生地不熟,只能托耳根子软的子玉替她跑腿。
席盼盼给子玉倒上一杯茶,给他顺气:“先喝口茶,缓一缓。”
“哪还有心情喝茶。”子玉先是对师父拘礼,挺直身板说道:“刚刚我从衙门口听说圣上驾崩了。”
“!!!”
不怪席盼盼与苏立惊呆,这消息简直是震惊天下。
皇帝在国家动乱之时驾崩,只会加剧朝政不稳,江山混乱。
苏立缓缓坐下,喝了一口茶压惊,“徐州数万难民相继逃往北地,北地也不会太平了,南边陈军攻城,北边朔州对峙,各方藩王蠢蠢欲动,八方风雨,国无宁日,北晋国的百姓要苦了。”
席盼盼询问道:“北晋国现在到底是什么个情况,为何乱成这样?”
“圣上这些年病入膏肓,身体每况愈下,圣上膝下有四子,三月前,长京城就传出圣上要册封六岁的十皇子为太子,稚子登位,自然引起氏族与藩王的反对,一月前,远居在武陵的陈留王举旗造反,圣上派镇国军前去镇压,却败于徐州,坊间就传出镇国军通敌叛国,又传出陈军与镇国军因利益分配不均而内乱,十万镇国军都死在了徐州,镇国侯府全被斩首示众,圣上册封的圣旨迟迟不见颁布,如今传出圣上驾崩,只怕朝堂上已经腥风血雨。”苏立说道。
席盼盼琢磨片刻,问道:“那朔州也会造反?”
苏立摇头:“卫侯三代都镇守在朔州边疆,虽明面上是听命朝堂,但朔州二十万兵马只听卫侯之命,卫氏一族死后,朝廷一封封圣旨颁至朔州,朔州刺史接下圣旨却闭门不出,既不管南方战事,也不管朝中政事,成了一个中立的存在,但朔州素来安定,所以才有不少走投无路的难民前去躲避祸事,如今圣上驾崩,朔州中立的局面恐怕维持不久。”
若北晋国彻底乱了,那她行路受阻,找外婆就更难,更何况她只有半月的假期了。
席盼盼发愁的皱起眉头,窸窣的翻动声隐约响起,她立刻转头望去。
苏立最先反应过来,几步行至床榻边,将掀被起床的男人推回去。
“莫动,你才刚刚苏醒,气血不足,需卧床静养。”
在几人谈话间,三日未苏醒的卫佑祺,毫无征兆的醒了过来,他迟钝的思绪随着苏立诊脉的空隙,逐渐回笼。
昏迷前最后的画面,正是他与席盼盼搏斗,被不明物体击中,一股火药味随着记忆苏醒。
苏立说道:“你身体体质极好,换做是别人早就无药可救,但你必须卧床休息。”
苏立看出此人绝非听话的患者。
“我昏迷多久了?”甫一开口,嗓音嘶哑破裂。
席盼盼犹豫片刻,走入视线说道:“你昏迷三天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骤然听到女人清丽的声音,卫佑祺一个翻身坐起,阴沉目光笔直的看向她。
肩膀止血的白布顷刻渗出鲜血。
苏立痛心疾首的说道:“都说了要静养,若公子如此不配合,便离开我清源山,莫砸了苏某的招牌!”
席盼盼急忙安抚,“苏大夫莫急,他现在脑子混乱着呢。”
席盼盼将目光移回卫佑祺脸上,他脸色依旧苍白,薄被搭在腰间,赤裸的上身肌肉分明,双肩紧绷。
她还很熟练的从卫佑祺望来的眼瞳中看出杀意。
席盼盼态度极好的说道:“之前我失手伤了你,你不要与我一般见识,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好好养伤。”
杀人与被杀,本就是稀疏平常,无对错之分,卫佑祺不明白席盼盼的态度为何如此大转变,他眼神不由的更冷了几分。
僵持的室内,隐隐飘着一股剑悬待发之感。
苏立适时解释道:“小丫头为了救你,可是费了不少功夫,不管你们之间有什么恩怨,看在她救你的份上,都该一笔勾销。”
卫佑祺错开话题,问道:“刚刚我听你们说圣上驾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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