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年无人居住的祖屋里,席盼盼正手拿木棍小心翼翼的推开地下室木门,年久失修的木门发出长长声响。
尘封许久的气息扑面袭来,席盼盼手心逐渐潮湿。
方家的祖屋至祖辈起便一直在四明山半山腰上,破败阴冷,一度被传是一栋吃人的鬼屋。
外婆十四年前便是在这栋历史悠久的祖屋失踪,那时她才六岁,父母离婚后,她跟父亲去了法国定居,一年前才回国留在中国读大学。
每年中伏她与母亲都会回到四明山遵守与外婆的约定。
或许外婆下一刻就会出现。
此时的祖屋只有她一人,母亲临时有事回了北京,方家的司机明叔下午才能赶过来。
她停在台阶之上,吵了她半宿的低频率咯吱声随之停顿。
晨曦初露,昏暗的地下室洒进几缕光芒,她拉开门侧的灯线,地下室瞬间明亮,一道黑影一闪而过。
她吓的发出尖叫,杂物堆积处一双炯亮的小眼睛比她瞪的还要大。
席盼盼定眼一看,竟是一只模样可爱的小浣熊。
“妈蛋,吓死我了!”席盼盼甩了甩手心的冷汗,气势汹汹的走下台阶。
她被这个闯入者吵的一夜未眠,一度脑补是不是屋里鬼魂现身,此刻精神放松下来,头脑突突的涨。
小浣熊以破坏力强而闻名,若不驱赶,连房子都要被它凿空。
席盼盼举着木棍凶神恶煞的驱赶,小浣熊摇着毛茸茸的尾巴,四处逃蹿。
地下室狭窄,堆满不少旧箱子,小浣熊一路冲撞,席盼盼只得踮起脚尖打开一扇露出地面的窗子,企图将小浣熊引出去。
小浣熊嘴里正叼着一块木头,黑眼珠子定定看她一眼,跟个火箭一样冲向小窗。
啪嗒一声巨响,墙边一米高的木桌子砰然倒下,连带着角落的古老灯架咔擦一声。
还没等席盼盼有所反应,原本严丝合缝的墙面竟然缓缓移动,一间黑黝黝的密室暴露而出。
小浣熊早不见了踪迹,席盼盼驻足原地,一时毛骨悚然,黑暗无光的入口,几处暗影屹立在密室内。
青天白日给了她一点胆量,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她走近密室,在密室门入口处找到开关,密室内的灯泡是很老式的扇形灯,因久未进人,尘土味刺鼻难闻。
一张叠放整齐的床陈列在角落,上面铺满灰尘,一张四方小桌子,几张板凳,东面留有一块区域,摆满瓶瓶罐罐,像是环境简陋的实验室,瓶内都装着白色颗粒。
席盼盼没有查看白色颗粒是什么,而是被墙角落的木箱子吸引,木箱子足足一米长,漆面雕刻着花鸟树藤,箱盖上扣着一把古老挂锁。
她很轻松的掰开锁扣,待看清里面的物件时,面色大惊。
木箱内装着一把老式手枪,一盒子弹,子弹下面堆满了金锭,金条很常见,倒是很少见到这种做工精细的金锭。
席盼盼倒吸一口气,脑容量直接跌至底盘,她隐约察觉事情视乎朝着不可思议的方向发展。
她不可避免的联想起了外婆的失踪,外婆在改革开放之初,从一穷二白到后来的家财万贯,谁也不知道第一笔启动资金来自哪里。
记忆中的外婆永远挂着笑,温柔慈目,让她心生亲切,与这栋清冷孤寂的祖屋格格不入。
她的目光最终落在箱子角落的一本手札上,手札上放着一块类似硅胶材质的手表,环身约么两指宽,中间表盘由一层硅胶盖子覆着。
她面色凝重的拿起手札翻阅,手札的纸页陈旧泛黄,字迹略显斑驳,几处大约沾了水看不清,用词描述有点文绉绉。
席盼盼勉勉强强只能理解这些文字都是在记录这只手环的用法。
翻到手札后半部,字迹变成了钢笔字,笔锋柔软,用词更适合席盼盼的思维,甚至还用笔绘出手环的结构图,做了详细的批注。
这本手札给席盼盼一种两个时代的割裂感,明显后部分的时代更贴近席盼盼的时代。
席盼盼看了快一个小时才将手札马马虎虎翻完,她本以为能找到外婆的线索,完全没料到这本手札竟是一个匪夷所思的穿越指南。
席盼盼无声发笑,一瞬间觉得这个密室并不可怕,甚至是别人弄的一场闹剧,有可能这把枪都是玩具枪。
她随手翻到其中一页,手札上用红色笔标注着一串坐标,笛卡尔坐标时空曲率M29\Xo,空间缝隙指数两米,下面一行小写的备注:上一程航线。
她抱着揶揄的心态掰开表盘,只听啪的一声轻响,表盘弹开的瞬间,一道蓝色光束围着整个手环一闪而过,中间的三圈表盘一圈圈亮起。
“没想到还挺漂亮。”
三圈表盘数字小巧紧凑,做工比市面上常见的手表精细很多。
席盼盼眯眼找了许久,才从众多的数字字母中找到M29\Xo,她用手指轻点无果后,又转着拧了一下。
咔的一声,她顺势旋转表盘,M字母转动,正东方的数字排位瞬间消失,出现了一个她看不懂的字符,她脑海闪现了笛卡尔几个字。
她依照之前的步骤,依次旋转29\Xo,三个表盘圈与正东方的符号连成一线。
表盘的颜色刹那间变成绿色,一道刺目白光瞬间将她包裹,她大脑迟钝空白,遥远的景象中,幽闭的密室亮如白昼,逐渐缩小,直到陷入沉淀的黑暗。
时间宛若停止,又像极速流失,席盼盼只觉灵魂像是瞬间脱壳又回弹。
直到另一种熟悉的光线照射而来,席盼盼才猛地回神,伸手挡住了刺眼的光线。
四面八方震耳欲聋的兵戈之声夹裹着刺鼻铁锈味,争先恐后的钻进她的五感。
她艰难的睁开眼,眯眼望去,辽阔的空地上密密麻麻站满了人,黑压压一片,身穿铁甲的男人们相互拼杀,到处是飞溅的人头与残胳断臂。
天空秃鹫盘旋,地上堆满了数不尽的尸体,宛若梦里的修罗地狱。
热浪拍在她的脸上,席盼盼徒然惊醒,察觉身下软绵潮湿,垂目一看,屁股下正是血流如注的温热尸体。
一颗头颅从前方滚来,硬生生将她嗓子眼的尖叫声噎在喉管。
搞什么!什么情况!
席盼盼吓的四肢酸软,大脑却飞速运转,种种匪夷所思的景象都证明了手札记录不是闹剧!
科技发展迅速的二十一世纪,在她家祖屋幽闭的地下室竟然藏有超科技的穿越物件!
早知道是真实存在,她绝对不会手残的瞎鼓捣,还抱着玩一玩的态度!
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万幸她穿越来的地点是战场边缘,这里刚刚结束了一场惨烈的激战,主战场已经转移至百米之外。
黑压压的兵士像割韭菜一样将对方砍倒,杀生震天的战场上,一个身穿银色铠甲的男人手持长剑,剑气如虹,眨眼的功夫,他的面前就倒下了一圈围剿的人。
刚刚那个人头正是他砍落,飞溅数米滚到席盼盼脚边,那男人忽然凌厉望来,一脸杀气。
隔着数米的距离,席盼盼敏锐的察觉到他眉峰骤缩,大概没想到硝烟弥漫的战场怎么突然多出一个女人。
席盼盼的忽然出现,很快引起了两方战士的注意,右前方穿着黑色战甲的士兵快速靠近。
席盼盼暗道不妙,强忍着腿软,拔腿就跑。
她一边暗骂自己,一边手脚并用的往后坡上爬,嗖的一声,一只黑色的箭矢擦过她脚边,杀气满满的扎在土里。
“啊!!!”席盼盼双腿一蹬,爬到坡顶,攥紧手札跟手环,跟个熊猫一样从坡上滚下山坡。
席盼盼左右躲闪,胳膊跟脊背难免撞击在凸起的石头跟木灌上,坡道极陡,她护着头部,双脚使劲,缓冲到一颗大树边。
她迅速站起身,铆足劲狂奔,不敢回头看山坡上是否有人追来。
兵戈之声遥遥隔在山坡外,大地依旧在马蹄下震动。
此刻她无比庆幸自己脚上穿的是凉鞋,而不是拖鞋。
跑了许久之后,她穿过一片灌木丛,隐入树林间,瘫坐在一颗树下。
她喘着粗气,警惕的盯着东南方,唯恐有士兵追来。
夏日炎热,热风穿过密林,寂静的林间发出簌簌的声响。
席盼盼不敢休息太久,强撑着酸痛的双腿再次前行。
太阳渐渐西行。
席盼盼一路向北跑,穿过高耸的半山,又穿过广袤无垠的田埂,从太阳正悬走到太阳隐入地平线。
走到后面,她早已分不清东南西北,只知道必须一路前行,敌人的一匹快马就会让她一命呜呼。
亲眼目睹了古代血流成河的残酷战场,身处异界的她不能抱有一丝侥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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