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可立在手上无人可用的时候,还是选择了耿仲明。
许多时候,每个人做出的选择,总是无可奈何。
这几天。
耿仲明觉得自己时来运转了。
能够执政一方,还是手握重兵的将军,更重要的是远在海外,虽然有许多不方便的地方。
可作为一个“土皇帝”却是绰绰有余。
当然他不会想到,在他任职的时候,会遇到什么。
随后的一段时间,一封密信就从登州,传到了南京马士英的手上。
还是开会。
似乎这些人除了开会,一条到晚的就无所事事一般。
“毛文龙死了,还是死在自己人手里的,你们对这件事有什么看法?”
马士英当时接到这封密信的时候,也是吓了一跳,谁也不愿意自己养熟的一条狗,会突然跳起来咬人。
虽然在心里暗骂毛文龙只知道体恤手下,竟然逼得手下想要杀了他取而代之。
可皮岛的位置到底太远,总是需要一个人去主持军务的。
要么认可了刘兴治几兄弟的作为,要么就要让副总兵陈继盛统领总兵职务。
可无论是哪一种,最后遗留下来的问题,总是没有办法解决,有了第一次军变,那么就会有人,有样学样的弄出第二次。
长此以往,估计皮岛的总兵,就会在厮杀中选出来,而大明只会忙着给这些上位的人发送任命公文。
“听说袁可立,要派一个新人前去接管皮岛,难道咱们就不能派出自己人?”
阮大铖是见了好处就想要,在其他朝臣们,还没有开口说话的时候,他就想把这个好处揽到自己的怀里。
户部尚书高弘图出走了,据可靠消息,现在正在高阳县给人当教谕,主管一县的所有学校事务。
他可是窥视这个职位很久了,一直都没有找到机会。
这一次或许可以用交换的办法,让他如愿以偿,在朝堂之中,这种办法,是很普遍存在的。
虽然他看起来是想要皮岛总兵的人选。
“耿仲明在登州也付出了许多,应该给他一个机会,我同意袁可立的办法。”
朝堂之中的博弈,总是不会一帆风顺,有人看中这个职位,却也有人看中袁可立的人情。
张慎言是吏部尚书,对于官员任免和调任的权利很大,一般请款之下,只要他点头认可了,不说十拿九稳,也不会有多大的问题。
“咱们现在还是先说说,给毛文龙一个什么样的死后殊荣?”
对于毛文龙的死,才是这些坐在一起的朝臣们需要商量的,要不然这边才要给出一个壮烈牺牲,那边又来一个无所作为,被手下暗杀。
不管如何只要两者起了冲突,那就是一件朝廷的丑闻。
文饰太平,从来都是文人们的拿手好戏。
即便是兵临城下了,他们也一样会说出,海清河晏,天下太平的话来。
听起来是在骗人骗己,然而实际上却也是有他们的作用,只要听的人相信了他们说的话,最起码不会引起心慌意乱。
阮大铖脸色漆黑的仿佛锅底一般,他刚起了一个头,就被人岔过了话题,在他的想法当中,肯定是上一次得罪了张慎言,这次来报复他了。
“前段时间咱们刚刚放出了大捷的消息,这一次要是说毛文龙被手下叛乱所杀,谁还信咱们的话,要我说,还是给一个拼死抵抗建奴,随后战死的荣耀就好。”
说话的是南京的礼部侍郎郑三俊。
他的想法就是,既然已经遇到建奴了,那么第一次大捷之后,肯定会引来更多的人马攻击,最后身死也就是理所当然,只要不是亲临现场的话,听说的人,根本就无从分辨真假。
当然对于南京朝廷来说,也是一个正面的宣传。
毕竟抵抗外辱牺牲,总是一个好名声不是。
总不能让崇祯专美于前,而南京毫无作为吧。
只要是在朝堂之上,官员的底线,在许多时候都是没有的,颠倒黑白,指鹿为马都是常规手段而已。
若做不到这一点,干脆还是回家种地的好。
在郑三俊的提醒之下,有更多的人,已经想明白了这个道理,即便是阮大铖再不甘心,也得收起自己的小心思。
“那就这么办吧,为国捐躯,总要给出一些赏赐才好。”
马士英思索了一下,就做出了自己的决定。
南京小朝廷的速度还是很快的。
只需这些大臣们,在自己的门生故吏的耳边,随便的说几句,很快毛文龙大英雄的事迹,就传的沸沸扬扬了。
不管别人信不信,反正朝堂之上的这些人,一定会相信毛文龙真的是个大英雄。
不但他们相信,他们也要让崇祯相信,知道了在昌平县境内燕山脚下的天寿山,建有英雄殿的事情。
而崇祯也对这件事在大力的宣传。
想着不管怎么说,毛文龙都应该接受国家祭祀吧,这样也能体现出他们这些朝臣们也在做事不是。
可这些人却从未曾想过,假的英雄,怎么可能进入到那种象征着荣耀的地方。
至于因此而引发的后患,就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与此同时。
早到了一两日的晁刚,也已经通过了望远镜,看到了远处带队的莽古尔泰。
“少将军,敌人是从义州过来的,看样子是想要渡过大凌河,然后斜插进来切断大凌河堡和锦州的联系。”
卫薄厚带领着参谋们,已经能够通过人数的多少,可敌人行军的方向,估计出了好几种图谋。
而切断锦州和大凌河堡是最有价值,也最容易实现的最后个用兵之法。
只要成功,大凌河堡就是孤悬在外了。
一点补给不足,很容易引起士兵的哗变,最后被轻易的拿下。
用兵之法,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分之,敌则能战之,少则能逃之,不若则能避之。故小敌之坚,大敌之擒也。
“满清之中有用兵大家啊。”
听了卫薄厚的分析,朝刚不得不叹息一声。
大明的人口可是建奴的十几倍还多,却偏偏就那么大猫小猫两三只,也不知道那些儒生们知道现在大明军队的状况。会不会羞愧难当。
若口众多的大明,没有多少这种人才,才几十万的建奴,却又了这种领兵大将,若不是现在大明的火器还能占据上风。
晁刚实在想不出,一旦开战大明的出路在哪里。
不过一想到,皇上建立的参谋体系,是不是早已经预见了这种事情发生,不得不为之才做出的选择?
“建奴人多势众,通知下面,立刻进入备战之中。”
晁刚只恍惚了一下,就立刻下了命令,虽然敌人还很远,可自己的准备也要做好,都是新兵,只有做好了万全之策,才能够不慌乱出错。
“是。”
卫薄厚领命。
瞬间平静的大凌河堡,就进入了紧张的备战环节。
有人临阵擦枪,也有人有些慌乱的检查身上带着的弹药顺不顺手。
当然也有人心态很好,毕竟听过了晁刚的光荣事迹,对于自己能够在晁刚的带领下大胜仗,那是一点都不害怕。
尽管也会死人,可为了搏一个前程,没多人会在乎,到时候死的那个人会不会是自己。
莽古尔泰带着他的骑兵跨过了大凌河。
他没有想着分兵,而是要用绝大的优势,切断锦州和大凌河堡前后的联系。
他最清湖一点,人在孤立的时候,是最容易造成恐慌的。
而且还能因此引出城内的士兵,对他进行突击。
可要明白一点,在关外,可不是在关内。
宽广的视野和场地,能够保证他的骑兵能够发挥出最大的实力。
毕竟战马跑起来的速度,可不会被步兵给追上,一旦有什么危险,立刻就能奔跑起来跑出险境。
只是有一点是让他最难受的。
若没有食物的补给,是不可能做到这件事情的。
所以现在要比拼的就是,谁更能沉住气,当然相对来说,大明还是很有优势的,只要躲在城中。
凭借着足够的粮草,绝对是要比他们在外面的坚持的时间更久。
“还真被你说中了。”
多铎小声的想着多尔衮说着自己的看法,其实他的意思就是,自己也是这么想的。
“咱们带着的粮草根本不足,现在也不是咱们满人进攻的最好时机,我估计这场战役时间应该不会太久。”
多尔衮偷偷摸摸的回了一句,失去了天时地利,即便是任何也没有在他们的身上。
这种仗要是能够打起来,肯定不是为了胜利,而是为了其他的东西。
多尔衮很聪明,可到底年岁小,军功不足,也没办法知道更多的消息。
“他们就不怕,万一陷入了大明的陷阱怎么办?只要有一支骑兵出来骚扰,仗根本就打不下去。”
多铎小声的嘀咕着。
而且他可是听说了,在关内可是失去了不少战马,大明现在可不缺骑兵,就是不知道这一次是不是刚巧能够遇见。
“我觉得,这次战役,应该只是一个试探,试探大明的虚实。”
多尔衮说的,其实就是莽古尔泰心中所想。
在出来的时候,皇太极和代善可是亲自给了他交代的。
千万保住手下的兵力,若是事不可为,立刻撤退,不要想着能够在大明身上吃到肉。
时间越久,皇太极他们就越是发现,现在的大明似乎变了。
变得不好说话不说,还多了一些侵略性。
他们估计着要不是大明的内部有什么隐患,说不得现在辽东已经响起了枪声。
“先休息一个时辰,一个时辰之后,开始攻打大凌河堡。”
随着莽古尔泰的军令传下,正蓝旗中的所有骑兵,都熟练的检查着身上的水囊和干粮,然后就骑在马上进行着体力的补充。
一场战役随时就会开始。
晁刚站在城头上,瞧着面前的一排排骑兵,黑压压的一片,比之他在京师脚下,面对杜度的骑兵更加精锐。
这种精锐不但表现在骑兵的精气神上面,还在于这些骑兵身上的兵器和铠甲。
兵器以弓箭居多,铠甲的款式,似乎有些像大明的老旧款式。
虽然老旧,可在要害之处,都是有着严密的防护。
若是以前的那种三眼火铳和弓箭,对上这种骑兵,根本就是在搔痒痒,被人一击而溃就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晁刚看罢之后,想不明白,原本守在这个地方的袁崇焕和祖大寿,是怎么防守的住这种骑兵进攻的。
大凌河堡,最强大的一面城墙是面对着广宁方向的。
背对着锦州的这一部分,自然没有多少加强。
晁刚不由的心中有了一点忧虑,不知道自己的火枪兵,是不是依然能够打出大量的伤害。
“让选出来的那使命神枪手做好准备,他们的任务就是射杀敌人队伍当中的那些军官,其他的一概不用理会。”
刚刚用望远镜晁刚已经仔细的观察过了,似乎只要是有点官职的军官,身上的穿着的衣服和腰上配着的弯刀,都是不同的。
神枪手是晁刚命名的特殊部队。
那些特殊的狙击枪,不但洪承畴拿到了最多的一部分,他自己训练士兵需要,也拿到了十杆。
十杆狙击枪是有些少了。
不过专门用来对付那些军官们,想来是够用的。
攻城并不突然。
莽古尔泰的办法,就是骑兵带着弓箭,从城墙边上的极限距离一阵风的刮过,然后射出大量的箭矢。
虽然以下往上面射击,总是吃亏一点,可骑兵的机动性,保证了他们只需要攻击,而不需要防守。
对于骑射,莽古尔泰自信他的手下,绝对要比大明的射手更加强大。
只不过这一次,他有想过会遇到火枪手,可到底对于火枪手的杀伤力估计不足。
每次问起杜度那一战对于火枪手的看法时,杜度总是夸大其词,说火枪的存在,已经淘汰了弓箭,若是咱们没有火器的话,绝对不能抵挡。
当时莽古尔泰面子上没有表现出来什么,可心里还是对杜度有了新的看法,觉得杜度已经被连续的失败,吓破胆了。
弓骑兵在号角声中,战马踏下的马蹄声,仿佛敲打在每个人心坎上的战鼓。
在一声声的吆喝中,弓骑兵们很快就接近了城墙。
只是还没有等到他们开始弯弓射箭,城墙上就传来了一阵并不整齐的枪声。
青色的烟雾在城墙上升腾,在枪声过后,他们想要射箭的时候,却已经看不到露头的士兵了。
只能引导者战马,跑出一个弧线,远离了城墙。
到了此刻他们才发现,还有不少的战马,并没有回来,而战马上的弓骑兵则是已经掉落马下。
不少人被后来的战马硬生生的踩死了。
活下来的人,心底不由的一寒,他们引以为傲的弓箭,似乎在这种新出现的火器面前,变得一无是处了。
远处的莽古尔泰,自然也看到了这种状况。
眼中的震惊,让他瞬间明白了,杜度没有说大话,只是自己没有和这些人交过手,所以才有些孤陋寡闻。
连续想着城墙冲了三次,只放出来了一次箭雨,还看不出来到底有没有收获,莽古尔泰就下令收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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