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塞下秋来风景异(四)

  洪承畴(1593年10月16日—1665年4月3日),字彦演,号亨九,福建泉州南安英都(今英都镇良山村霞美)人。万历四十四年(1616年)进士,累官至陕西布政使参政,在明末农民起义的战事中屡立战功,升任陕西三边总督。崇祯年间转任蓟辽总督,松锦之战后投清朝,深受皇太极重视。

  清军入关后,顺治帝对洪承畴极为器重,拔擢他为大学士,负责南方战事。洪承畴采取“以抚为主,以剿为辅”的进军策略,以较少代价平定了江南。同时,洪承畴建议满人“习汉文,晓汉语”,了解汉人礼俗,倡导儒家学说,淡化了满汉之间的差异。也曾针对顺治皇帝迎达-赖喇嘛提出意见。其意见甚多,大多被清廷信纳,加以推行,在洪承畴的推动下,传统文化的延续性得以保障,各民族逐渐和睦相处。

  顺治十年(1653年)受命经略湖广、广东、广西、云南、贵州等处,总督军务兼理粮饷。顺治十六年(1659年)督清军攻占云南后回北京。康熙四年(1665年)洪承畴逝世,康熙帝颁布御诏,赠少师,谥文襄,赐葬京师车道沟,立御碑。

  这些都是崇祯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前知道的大概资料。

  降清是真的降清,可作战勇猛,屡立奇功也是真的。

  人才在什么时候都是稀缺资源,没道理满人能用,他自己反而因为浙西额事情在迟疑,在猜忌。

  只是一转眼的时间,崇祯就想明白了一个道理。

  曾经历史上的崇祯,说实话,是坑了不少明末的大将,若是不瞎折腾,大明也不会那么快就灭亡。

  “既然杨老说此人是个人才,那就留下来,只是不知道,该给他一个什么官职比较好。”

  “这个只有皇上自己把握了。”杨鹤不动声色的又推了回去。

  在人事任命这个权力上,谨守自己的本分,想的太多,越权的太多,总会为自己引来没顶之灾的。

  “这样,他原来是陕西的督粮参政,现在改为陕西,陕北,甘肃一带的剿匪总督如何?,就这么定了,只要剿灭反贼成功,下一步就去辽东给我领军,就这么定了。”

  崇祯三言两语,就决定了洪承畴的去向。

  “老陈在此先行谢过皇上。”杨老起身再次行礼,接着又道:“皇上,是不是把洪承畴叫回来认识一下?”

  在他想来这么大的权力,突然下放,怎么都要见到本人才能放心。

  “不用了,现在反贼四起,正是用兵的时候,随便的折腾将领来回跑路,延误了军机可是大事。”

  崇祯一摆手说道,而真实的事情就是,洪承畴的粮饷可都是从西安府发出的,若是真的事态有变,只需断了粮草,就算他有军权在手,也一样没有办法指挥一支吃不饱肚子的军队。

  “皇上,老臣只是有些不明白,商税和矿税定的这么高,恐怕朝廷非议,说是在与民争利。”

  作为儒家的弟子,是金钱如粪土才是理所当然的是事情。

  “与民争利?这是谁说的?他可是真的敢说,我就不信他家里从来都不用银子,若是用了银子,那他的银子到底是哪来的?是做生意赚的,还是做官搜刮的民脂民膏?”

  崇祯真的是很好奇,能够说出这种话的人,自己是怎么想的。

  只要做生意,就是要争利,不争利,这生意就做不起来。

  杨鹤不敢在说下去,他自己也已经想到了其中的不妥,虽然有些关系还没有理清,可给他说这件事情的人,起本身家里就在做着大宗生意。

  而此次正是看中了与远在京城的三个大作坊,分别生产者香水,香皂和肥皂。

  想着用什么办法拿到手,自己生产,实在是其中的利益太大了一些。

  崇祯知道大明此时的商业已经极其发达了,若是商税能够加强,可i在农业上加税强多了。

  “要说商人,其实也不错,可偏偏这些人贪婪的没有一点底线,朕抄家张家口八大商贩,给力你们内参资料,可还记得?”

  杨鹤放下手中的事物,抬头道:“看过了,盗卖粮食,里通外敌可杀。”

  “是啊,可杀,但为什么这些人要这么做呢?难道大明倒了他们还能获得很舒服不成?陕北这一带的商人们也是真的够了,有粮不知道拿出来赈灾,藏着掖着,好吧,现在全部便宜了反贼不说,还落了个家破人亡。”

  崇祯也是无奈啊,真不知道这些人的脑子怎么想的,从古至今都喊着破财免灾,真的事到临头了却全都忘了。

  杨鹤也是一脸沉痛,沉默良久才道:“善财难舍啊。”

  “善财?呵呵,我走了一路,从没有见过哪一位商人拥有的是善财,而那些有善财的人却被一群官吏给折腾的破家身亡了,你给我说说,到底是为了什么?”

  崇祯端着茶杯,奇怪的问道。

  这真的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老老实实做生意的破产了,欠下一屁股的债,而那些坑蒙拐骗,官商勾结的却是大富大贵。

  在这样的环境下,有怎么可能出现有良心的商人?

  杨鹤继续闭嘴,他知道皇上说的是什么意思,清名在外却是巨贪,善名远扬的也是一群混蛋,而那些名声吝啬,小气,抠门的却反而没有触犯过任何的法律,只因人家的财富都是省吃俭用,节省出来的。

  “朕,有时候想着,这个人世间,真的很荒谬,杨老你给我说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朕又该怎么去做?”

  皇上问起了,杨鹤就不得不说,可怎么说?说些什么?却是一头雾水。

  崇祯是想要大动作,可也要知道,如今这些人的想法是什么,在京城试探了一下,觉得不可行,只能到这个已经一无所有的地方试试。

  若是成功了,就可以反过来逼迫着其他地方进行改变。

  当然他说的这些话,除了是试探之外,也是为了打消别人降低商税的一剑,如今四处遭灾,需要银子的地方多了。

  若是降低了商税,银子从哪里来?

  杨鹤依然无法回答,总不能说一切老一套,什么亲贤臣,远小人,什么君子立德这些大道理吧。

  别看先皇年轻,接触这几天来看,可不是好糊弄的。

  人家要的是具体的实施办法,而不是模棱两可的那种说辞。

  背景别看他们说的大声,真信的也没有几个。

  就拿亲贤臣,远小人来说,谁是贤臣,谁是小人?

  用以往的经验来看,就是和自己意见一致的就是贤臣,反之就是小人,可这种一致的意见,真的是治国的意见?

  还不是为了自家的利益着想。

  崇祯一阵无趣,以他了解到杨鹤的为人,和他曾经看到的资料大不相同,说一声老狐狸都是在侮辱人家的智慧。

  仔细想想也是。

  能够在错综复杂的大明晚期,还能做官做到这个封疆大吏的地步,哪有简单的人物。

  打了个哈先,想着有点累了,应该午睡一下。

  “早知道应该把自己的皇后带上,一个人真的有些无聊。”

  崇祯嘀咕了一声,向着他的住处走去。

  **

  而比崇祯先行一步的孙传庭也已到了遵化。

  遵化隶属京师顺天府蓟州。论路程来说,其实比崇祯从北京到西安府还要近。

  只是带了二十万两银子走路,谁都想要分一点红利。

  谁知在走的时候,被崇祯交代了,不用理会旁人之后,一路上就不是很太平了,各种事故不断。

  一会路断了,一会桥断了。

  又或者前面有人一群饥民跪在路中央,就是为了要一点施舍碎银子。

  可他哪敢开这个口子。

  只要银子出去一两,那么整车的银子就绝对保不住了。

  事情不大,却让人很窝火。

  他没有皇帝处置官员的权利,自然一路上只能当龟孙子忍着,然后把那些他认为可疑的官员名字,记在小本本上。

  反正皇上在他走的时候是这么交代的。

  在历史上的遵化兵变很有戏剧性,也很侮辱人的智商。

  王应豸作为阉党余孽、漏网之鱼,巴结九千岁魏忠贤的那段历史始终是他的一块心病,换句话说,就是有一段不清白的政治历史。新皇继位后,未加惩处,自然感激涕零,誓当知恩图报。现得到皇上的嘉奖,自然要想方设法完成裁饷指标。可是报高指标容易,张嘴拍脑袋就成,实实在在完成谈何容易。

  王抚台为此终日里绞尽脑汁,愁眉不展。领导愁在脸上,下属看在眼里。这时候,有一位援兵营游击(略相当于营长)戚司宗带头倡议捐出三个月军饷,完成蓟州镇的裁饷指标。他所部援兵营经过长官的思想动员,很快完成了捐饷任务。王巡抚大为高兴。但是,蓟州镇全镇成百营军兵,诚心愿意捐出自己三月军饷完成巡抚的政治任务的想来不在多数。其他各营看到援兵营捐饷,都害怕轮到自己,人心浮动,情绪不稳,于是各种流言顺势而生。各营哄传王巡抚已经下令,全镇军兵,一律以戚司宗援兵营为榜样,捐出三个月军饷,以完成裁饷任务。

  当时,蓟州镇已经拖欠八个月军饷,士兵们早就怨声载道,此时又听说要捐饷,更加群情激奋。一些胆大的士兵,带头闹饷,不但不捐三个月军饷,而且要把八个月欠饷也要回来。刚好这个时候,新任户部蓟州饷司郎中(正五品)吕一奉贴出告示“他到任十月以来,每月按时足额发放粮饷,并无亏欠,至于他到任之前的欠饷,是前任饷司郎中任内之事,概不与他相干”

  看了这份告示,蓟州镇的弟兄们愤怒的火山彻底暴发了!

  三月初一,把守烽火台的台军纷纷下台,从汉儿庄白羊谷出发,一路串联,发动沿途军士,向西而行,如滚雪球一般,队伍越聚越多。

  王抚台本来想在新皇面前立新功,没想到弄巧成拙,他老先生治下的弟兄们给他来了这么一出,这一下,王抚台名扬天下,从缩兵就饷的标兵变为激发兵变的祸首。王应豸在府衙大骂这些贼变军,恨得咬碎金牙,突然计上心头,命令手下亲信在变军们吃的饼饭,喝的泉水中下毒,索性将这些贼子一齐毒毙,也落得个干净。

  这一手确实够绝,试想能把数万变军一齐毒毙,不漏痕迹,不使漏网,需要多大的道行?纵观天下,不得不佩服王抚台的胆略和豪情。

  按照抚台的指示,属下们依计而行。不出预料,陶醉在胜利的喜悦中的革命兄弟们放松了警惕,在王抚台的神药之下,倒下了一大片,但是王抚台毕竟不是毒手药王,他的神药也不是七星海棠,未中毒的变军还有不少,于是士兵们出离愤怒了,一跃而起,讨饷运动由文斗发展成为武斗,开始打砸衙门,抢劫商户,蓟州大乱。蓟辽总督喻安性一看势头不好,转而采取武力镇压,处死带头闹事的变军九人,暂时稳定了社会秩序。

  而这一次,朝廷没有让裁军这件事情发生,却神奇的是遵化兵变还是发生了。

  其原因也是崇祯解散了京营这件事情开始的,咱们自作聪明的王大人,很能理解上意,私自打算解散南北两营的士兵。

  这样一来不但讨好了京城里的皇上,还能解决那些发不出饷银的问题,简直是一举两得的好办法。

  当时崇祯接到这个消息之后,在乾清宫里恨不得跳脚骂娘。

  为了怕有人造反,他连驿卒都不敢裁撤,更何况那些吃粮饷的士兵,京营能够解散的原因实在是没有几个人还在服役。

  一切都简单明了,却还有人自作聪明的给他找事。

  于是就派遣了孙传庭一人,只需带足银两就成,而且为了怕事态进一步的恶化,先行下了诏书。

  意思也就是,这些拖欠的饷银,朝廷承认,会足额发放的,不要闹事就行。

  走走停停,到了九月份,才走完了这一场奇迹之路。

  还没有走进遵化城,就已经有人前来堵截。

  然后一传十,十传百,围着的人越来越多。

  孙传庭现在还很年轻,哪见过这种阵仗,一时有点麻瓜。

  不过好在反应还算很快,没有敢放枪示威,而是立刻就拆掉了一辆马车,临时拼凑成桌子,当场发放粮饷。

  这一次发饷银,直接发了三天两夜才算完事。

  本来应该是每人三两银子的粮饷,被崇祯提及多加一两,二十万两白银哪够全部饷银。

  于是还剩下了差不多几千人,没领到银子。

  “我也是当兵拿饷的人,皇上发了圣旨,说给诸位补齐,就一定会补齐,银子会有的,只需再等一天时间,若是诸位拿不到粮饷,我孙传庭的人都就给诸位奉上。”

  站在车架上,面对着黑压压的一片人头,大力的拍着胸膛保证着。

  毕竟有了前车之鉴,剩下的人也就信了朝廷,信了皇上,反正人家二十万两白银都出了,还真能亏了他们剩下的一点尾巴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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