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铮!”
就在李怜词的话音落下的瞬间,一道寒芒便一闪而过。
房间里像是暗了一瞬,随后又亮了起来。
剑动,人动,声再动。
当那一刹那的锋芒隐去,宁缺儿已然手提着出鞘的剑,将剑刃逼在了李怜词的喉咙上。
而李怜词呢,则是用两跟手指夹着一枚飞刀,横于颈前,抵御住了宁缺儿的尖锋。
两人的眼眸同时收紧,因为对方的实力都比他们想象中的要强上些许。
下一刻,内气鼓荡。
原本就已经是针尖对麦芒的形势,顿时又变得更加险峻了一些。
然而还没等两个人继续比较,分出高下。
一只白嫩的手掌就已然搭在了宁缺儿的肩头,遂将他向后拉了个踉跄,并摔坐回了原处。
“谁!”宁缺儿猛地一回头,便要看看究竟是什么人敢阻碍他讨杀贼子。
随即便视见王戊正轻眯着双眼,面向他活动了一下手腕。
“是我,怎么了?”
看着面前的姑娘,宁缺儿身上的气焰顿时就溃退了一半,但却仍旧有些不甘心地说道。
“阿戊,他都敢提出这种要求了,我们怎能不给他一个教训,你放心,即便是那皇帝要抓你,我也会护你周全的。”
“冷静,又不是没得谈了,他能要价我们也能还价不是。等到真谈不下来了,我们再说别的。”
作为一个有着两世阅历的人,王戊自然是一眼就看出了李怜词当下的打算。
无非便是先提出一个,对方不可能会接受的要求。
再假装退而求其次地,争取自己原本的目的罢了。
这是一种很常见的谈判手段。
而眼下的状况,显然也还有很多回旋的余地,完全没必要急着撕破脸皮。
镇定是谈生意的首要准则,宁缺这小子,还是太年轻了。
如此想着,王戊却没有意识到,宁缺儿完全是因为她才这么冲动的。
多年来,那些潜藏已久的懵懂爱慕,那些无能为力的愧疚难当,早就已经填满了少年心底的每一处空缺。
再加上如今失而复得的喜悦,使得眼下,王戊已然成了他被碰到便会阵痛的逆鳞。
但也正因如此,所以宁缺儿才会被王戊管住。
无论心里有多么烦躁,但嘴上却还是对着李怜词,既表示作罢也表示威胁地冷哼了一声,并默默收起了长剑。
“噗,哈哈哈哈!”
哪知下一刻,李怜词却是忽而爽朗地笑出了声。
“王姑娘的定力与气度果然不同凡响,远超某些山民,小生佩服!”
又是毫不遮掩地一夸一讽,王戊当真有些不太明白,这李怜词与宁缺儿到底是有什么过节,以至于一见面就大动肝火。
难道他也看上我了?
不不不不,我们总共才只见过两面而已,哪怕是见色起意也没有这么急不可耐吧。
王戊承认她的这幅身子的确有料,但应该也还未达到那种祸国殃民,倾国倾城的程度。
事实证明,一个人蓬头垢面得久了,还真能忘了自己原本的样子。
再加上古时候,能够清楚地映出人影的镜子也不多见。
所以王戊对于自己的外形,着实没有一个准确的认知。
而且她不知道的是,虽然她确实只见过李怜词两面,但是李怜词却已经耳闻她久矣。
从他的二弟那里,从仆人和侍从的嘴里,甚至还看过她写的文章。
心中对于她的文采和性情亦是颇有认同之处。
这种不对等的信息差,令王戊对当下的形势产生了误判。
但是那种分明是不对劲的眼神,却已经让同样“心怀鬼胎”的宁缺儿凝神戒备了起来。
这个小子有问题。
几乎只是在一个对视过后。
这样的一句话,就同时出现在了宁缺儿和李怜词的心中。
无耻,居然对着一个以兄妹相称的女子怀有这样的心思,你们可是在一起长大的啊,看不出来对方与你都没有半点的防备吗,居然还包藏兽心另有图谋,当真卑鄙下流!
这是李怜词对宁缺儿的看法。
龌龊,居然用卖身契这种东西来威胁一个姑娘,趁火打劫,乘虚而入,歹毒,不当人子!
这是宁缺儿对李怜词的看法。
“总之,我们且先确认一下。”
完全没有意识到那暗中的“唇枪舌剑”,王戊一边用左手轻敲着桌面,一边用右手,慢吞吞地支住了自己的脖颈,思忖着,看着面前的卖身契说道。
“你所谓的丫鬟,哦,也就是你们李家的丫鬟,如今都需要做些什么呢?”
虽然从前在李家当过人二少爷的丫头,但是毕竟已经过去了十一年,所以王戊,还是想先明确一下李怜词对她的要求。
“哎,王姑娘你误会我矣。”
然而李怜词,却是突然地将话风给转了一下。
“其实刚刚的话,都只不过是一个玩笑罢了。我又怎么可能真的让你来做一个丫鬟呢。倘若非要说这个玩笑有什么目的,那也不过就是想乍一乍你,看看你对此事的态度而已。
总而言之,王姑娘,我今天的确不是来威胁你的。包括这份卖身契,也的确是想要赠予你的。但是在这之后,我倒是也还有一个请求,或者说是一笔生意,想与你谈一谈。”
“生意?”
王戊的表情应当是呆了呆。
“没错,就是生意。”
李怜词转而将扇子给合了起来。
“王姑娘,我们李家想用万两黄金,聘你来做一年的供奉。在此期间,我也许还会拜托你去做一些,你力所能及且不违背道义的事情。不知道,王姑娘你意下如何。”
【在阅读模式下不能自动加载下一页,请<退出阅读模式>后点击下一页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