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发突然,着实让陈颍有些棘手,虽然他不惧与贾家撕破脸,但却得为黛玉考虑,不能让她背上不孝的恶名。
其实只要陈颍想,早就可以将贾家除掉,但他并没有那样做,而是留着贾家,明里暗里做了诸多布置,为的就是等贾家亲自出手斩断他们和黛玉之间的那缕亲情羁绊。
除此之外,也有惜春她们的影响在里面,若是不管不顾地收拾贾家,因而与她们反目成仇,反倒是不值当了。
如今因着金钏之事,双方的矛盾立时尖锐起来,对于陈颍而言,既然已经将人救了,自然没有再让她回贾家送死的道理。
但于贾家来说,金钏就像是一块沾在脸面上的污泥,若是不除去,贾家便没了脸面,成了笑话。
双方都不可能妥协,陈颍也只能用出“拖”字诀了。
见黛玉执意不肯离开,贾母也不再劝了,挥手让服侍的丫鬟们尽数退下,只留了一个鸳鸯在身边。
“老二家的,人是你院里的,还是你来说罢。”贾母一脸倦容,看向王夫人道。
王夫人点点头,低下头的瞬间眼中有狠毒之色一闪而过,被陈颍看在眼里。
“哥儿,说句不当听的,你跟林丫头的事儿还没成呢,贾家的事与你有何干系,就是真成了,你们也是小辈儿,还轮不到你来做贾家的主,手别伸得太长了。
金钏儿是我屋里的丫鬟,如何发落是我的事,你把人送回来,便皆大欢喜,不然闹起来你们平白担上一个不孝的名头,可不值当。”
王夫人这番话,陈颍都忍不住在心里为她鼓掌,夹枪带帮,软硬兼施,还真是长进了不少。
陈颍并未理她,反倒是看向一旁的贾政,露出不悦之色,质问道:
“政二叔,当初府上要修建省亲别院,我二话不说停了云字号大半生意,拆借百万余两银子给你们;你们要木材石料,我也不遗余力,亲自去向大皇子殿下讨情面;贤德妃归省时,也是我提供的玻璃扇屏,琉璃风灯让你们摆足了排场,那个时候怎不见有人出来说我手伸得太长?
如今因为一个丫鬟,就要给我扣上一个不孝的罪名,我想知道,这是政二叔你的意思吗?”
贾政羞愧的无地自容,面红耳赤解释道:
“颍儿,你千万别误会,今日找你是商议事宜的,绝非是兴师问罪,你放心,我贾家绝非是忘恩负义之属,她一介妇人,目光短浅,又是关心则乱,你莫要与她一般见识。”
听到这话,王夫人险些气晕过去,还没开始,自己的男人就投敌了。
陈颍拱手笑道:“有政二叔这句话我便放心了。”
先将贾政这里堵死,后面就好办了,两个内宅妇人,再是厉害也只限于内宅,何足道哉。
陈颍将视线转回到王夫人身上,讥笑道:
“二太太方才有句话说得不错,贾家与我本就没什么关系,二太太想要给我定一个不孝的罪名,怕是无稽之谈啊。”
王夫人气急道:“这么说你是不打算放人,要和贾家作对到底了?就算我们管不上你,可我总管教的了外甥女,老太太总管教的了外孙女罢。”
陈颍眼中闪过一抹狠色,转瞬又隐藏不见,无所谓地笑笑,说道:
谷酫“二太太这可是误会我了,不是我不放人,而是我做不到,人现在进了荆钗阁,可不是我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的。”
“那劳什子荆钗阁不就是你弄出来的,你会放不了人?先是平儿,现在又是金钏儿,你将贾家置于何地?”王夫人厉声质问。
贾政本想出声制止王夫人,却被贾母一个瞪眼吓了回去,低头缩着脖子装作没听见。
陈颍耸耸肩无奈道:“荆钗阁最初的确是我创办的,但如今入了皇后娘娘的眼,可由不得我做主了,二太太不妨去看看,阁里还供着皇后娘娘亲笔题的字呢。”
陈颍转头看向贾母笑道:“不如老太太进宫去跟皇后娘娘讨个情面,把金钏儿要出来?”
贾母脸上一僵,转开头去。
“老太太,我只知道金钏犯了错被府上赶了出去,走投无路,倒是还不知道她究竟犯了什么错事,竟让老太太这般兴师动众?”
王夫人抢着道:“那贱蹄子狐媚主子,勾引宝玉,这样的人你也收留,就不怕污了自己的名声,还带累皇后娘娘。”
陈颍冷笑道:“这个就不劳二太太操心了,我倒是想问问二太太,既然金钏勾引主子,勾的还是你们的心尖尖儿,怎地二太太只是将她赶出府?
按理说这种勾引主子的丫鬟,打死也不为过,怎地二太太就轻轻地饶了她呢?”
王夫人辩解道:“我素来吃斋念佛,诚心向善,不忍见血,当时心里想着仁慈便没有重罚她。”
这话一出,陈颍直接忍不住笑出了声,就连贾母和贾政也一脸古怪地看着王夫人,仁慈,如何说得出口?
实际上,王夫人没有当场责罚金钏,只是因为当时有不少丫鬟在场,或多或少知晓事情原委,若是她为了袒护贾宝玉将金钏打个半死,必然会让下人寒心。
倒不如先仁慈些放过金钏,之后再以风言风语逼她自行了断,一干二净。
陈颍笑道:“这么说来,二太太当真是菩萨心肠,只是我还有一事不解,既然二太太已经心慈手软饶过了金钏,为何现在又要将人带回去治罪呢?”
王夫人顿时语塞,难道要她说:当初以为金钏必然无颜苟活,就不想脏了手,谁知被你横插一手,现在只能亲自除掉她。
贾母见王夫人被陈颍问住,出言解围。
“是我让她跟你要人的,事关整个贾家的脸面,岂能容得她那些愚蠢的仁慈。你若是个明事理的,……”
贾母话还未说完,众人只听东边传来四道独特的声响,云板四响,东府又死人了。
贾母等人的脸色瞬间变得惊慌、错愕,陈颍却悄悄低头勾起一抹浅笑。
得天所眷,他正盘算拖着贾母她们,直到发生一件大事,让贾母无暇再顾及金钏之事,可巧事情就来了。
贾敬升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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