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颍之所以要让香菱去黛玉身边,就是为了防一手贾母。等去了京里,陈颍首先要做的就是阻止贾母将黛玉留在贾府上,这也是陈颍一早就让林如海安排人去京里修缮宅院的原因。
不让黛玉住在贾府还能做到,但不要贾母赏赐的丫鬟却实在是找不到理由,“长者赐不敢辞”。既然不能拒绝,陈颍便想着将贾母安排的丫鬟辖制住,让她没办法整幺蛾子。显然雪雁是无法胜任的,本来以秦可卿的能为和心智是最合适的人选,但她的身份不妥,最好还是不要出现在京城里,于是陈颍便选中了香菱。
与黛玉说定了让香菱留在她身边的事后,陈颍和黛玉一起往陈沁的望曦轩去,欲把进京之事告诉陈沁。
“哥哥,林姐姐,你们快来看沁儿画的画,嘻嘻。”陈沁笑嘻嘻地显摆着她作的画,画的正是昨晚生辰宴的情景,已完成了大半,看上去很是逼真。
“画的真好,沁儿的画技是愈发进益了。”陈颍夸了句,话题一转道,“沁儿,等会儿再画,我有重要的事要和你说。”
陈沁应声放下画笔,蹦蹦跳跳跑到黛玉身边坐下,挽着黛玉的胳膊撒娇。
陈颍道:“你林姐姐的外祖母要让你林姐姐去京里,我放心不下,过几天也要上京去。”
陈沁明显愣住了,张着嘴好一会儿没说话。
“沁儿,这里面的事情比较复杂,玉儿她不是单纯地拜访外祖家,而是相当于一个人质,所以我必须要一起去,你也不想你林姐姐被人算计欺负罢?”陈颍晓之以理。
陈沁回过神来,激动道:“哥哥,我也要一起去,我也去保护林姐姐。”
陈颍道:“沁儿,你也知道外面有很多人都盯着我,京城不比颍川,你跟着一起去了,若是那些人拿我没办法向你下手怎么办,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一辈子都原谅不了自己的。沁儿,……”
“哥哥,你别说了,沁儿明白的,我听你的,在府里等你和林姐姐回来。”陈沁神色失落道。
陈颍也没想到这般容易就说服了陈沁,原还以为要费一番口舌呢。
“沁儿,你在府上要听外祖父和父亲的话,别太调皮,跟着可卿好好读书、学画画,隔一段时间就画一幅自己的画让人和信送去京里给我,知道了吗?”
陈沁道:“沁儿知道了,不过哥哥也要画画寄给沁儿,哥哥和林姐姐都要画,还有京里的好顽的也要画了给沁儿看。”
“好,我一定常画了寄给你。”陈颍答应道。
说服了陈沁之后,陈颍看向一旁的秦可卿,他觉得有必要和秦可卿说一下,免得她心中误会,生了嫌隙。
“可卿,我安排你留在府上照顾沁儿,你没意见罢,毕竟你……”
秦可卿笑道:“爷你放心,我都明白的,爷不必解释什么。”
“那便好,你素来是个明白人,有你在沁儿身边我也能放心了。”陈颍笑道。
又过得几日,陈颍和黛玉辞别陈镜、赵旭,告别陈沁等人,登上福船走水路进京,不在话下。
……
京城,皇宫禁内,顺治帝李埑正和孙皇后说着话,左右近侍尽皆屏退,显然帝后二人是在说些机密的事情。
李埑道:“皇后啊,朕心里憋屈啊,也不知道这日子何时能看到头啊。”
孙皇后宽慰道:“皇上,‘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皇上只要隐忍积蓄力量,必将云开雾散,得见明月。”
“朕也知道这个道理,就是心里难受,想和皇后倾诉。”李埑感叹道。
“对了,陈家那个小子马上就要进京来了,朕正拿不住如何待他呢,皇后可有建议?”
孙皇后道:“皇上只需和善待他便是,无需刻意亲近示好,我仔细研究过陈颍的过往,发现他是那种‘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睚眦必报’的性子,想来以铭儿与他的交情,皇上只需以平常心待他,偶尔释放些善意,由铭儿去交好他,将来他必会为皇上所用的。”
李埑笑道:“皇后此言说道朕心坎里了,若是待陈颍太过恩宠,那些大臣必要生事,朕面上过不去,陈家也会认为朕有所图谋,谨慎防备,反倒不美了。那朕就依皇后之言。”
孙皇后笑道:“皇上,臣妾听说陈颍与贾敏的女儿定下了亲事,可是真的?”
“确有此事,陈颍这次上京便是为了那林家姑娘。”李埑略显气愤道,“其实朕之前还想过挑一位公主许配给陈颍,奈何没有合适的人选,倒教林如海这厮捡了个大便宜。”
孙皇后道:“皇上怎会想让陈颍尚公主?幸好皇室没有合适的人选,皇上不曾下令。以陈颍的才资,必是骨子里极高傲的人,这样的人怎会愿意放弃心中抱负尚公主,做一个富贵闲人呢。”
李埑道:“当时朕看重的是陈家,又听说陈颍是个重情之人,边想着联姻拉拢陈家。后来见识到了陈颍的天赋,朕也后怕不已,险些就糟蹋了这么好的苗子。”
“这说明天意要让陈颍辅佐皇上,这才在皇上动意让他尚公主时找不出合适人选。”孙皇后道,“臣妾可以预见,将来陈颍必然能成为皇上的左膀右臂。”
李埑笑道:“陈颍是朕留给铭儿的,以铭儿的天赋,再加上陈颍辅佐,将来我大夏朝必是盛世可期。”
“对了,陈颍还有个妹妹,虽不是一母所出,却颇得陈颍疼爱,是陈颍一手照料大的,不若朕下道圣旨征她为铭儿侧妃,以她庶出的身份,一个侧妃之位也算是给足了陈家体面,皇后觉得如何?”李埑说着很有些意动。
孙皇后闻言脸色一变,很快又恢复正常,说道:“皇上,臣妾认为此计不妥。”
李埑纳闷道:“这陈颍是有大才的好苗子,让他尚公主确实不妥,可他那妹妹不过一庶出女子,许她一个侧妃之位,如何还不妥?”
孙皇后回道:“皇上,以铭儿和陈颍的关系,大可缓缓图之,又何必操之过急呢。陈颍天资过人,将来必定大有作为,若是他妹妹成了皇子侧妃,就相当于在他身上打上了标签,将来他在官场上必然会凭白多上许多阻碍。
纵使在这种情况下他仍能功成名就,大展才能,也极有可能成为杨国忠之流。皇上,还请三思。”
“朕这几日当真是被何昭那起子给气糊涂了,连这么明显的道理都想不明白,唉。”李埑叹息道。
“幸好朕有皇后这样的贤内助,总能在朕迷茫的时候点醒朕。”李埑转而赞道。
孙皇后道:“皇上是太过操劳,心中焦急才一时没想到,即使没有臣妾,皇上也必是能想明白的,臣妾不敢居功。”
李埑道:“等陈颍到了京城,让铭儿去看看他,维系好他们之间的关系。”
孙皇后笑着点了点头。
……
尚德坊的所有宅院都是官宅,分配给三品以上文官,或者是林如海这种被额外额上的官员。
但以陈家的能为,在尚德坊弄到一所宅院也并非难事。陈颍特意弄到了林府隔壁的那所宅院,作为自己在京城的住所。
船行至码头缓缓靠岸停泊,黛玉几个女儿家直接在船上就登上马车,避免在鱼龙混杂的码头抛头露面。
陈颍一行下船不就,就见到贾琏带着一干小厮奴仆迎了上来。
“琏二哥别来无恙啊。”略拱了拱手道,“小弟还特地去扬州和琏二哥会合,不想琏二哥竟提前回京了。”
贾琏歉意赔笑道:“陈兄弟,不是我故意失信于你,实在是家中老太太派了人去扬州催我,我才不得不提前回来。”
“原来如此,是我错怪琏二哥了。”
贾琏忙摆手道:“不妨事,虽是长辈有命,但的确是为兄失信了,不怪陈兄弟你如此想。
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陈兄弟先随我回府上罢,老太太一直想见见你这个未来的外孙女婿呢。”
陈颍心中冷笑,之前几次三番逼迫林如海送黛玉进京,如今也问也不问一句,贾家之势力,变脸之快,世所罕见。
“琏二哥和老太太的好意颍感激不尽,不过初到京城还有许多杂事要处理,且这一身风尘仆仆的,实不好去唐突了老太太。”陈颍婉拒道。
贾琏笑道:“老太太早料到你会拒绝,来时便和我说了,你和咱们是自家人,哪来的唐突一说。”
见陈颍面露犹豫之色,贾琏又道:“至于搬运行李、整顿宅院的杂事,交由下人去办便是。其实以为兄之见,这些都不必烦忙,老太太怕是要留陈兄弟你住在我们府上。”
陈颍再想推拒时,忽听到一阵马蹄声,然后视线中出现了三匹狂奔的骏马。
陈颍不由心道:这京城之地果然纨绔遍地,才入京便遇上当街纵马的纨绔子弟。陈颍对装逼打脸的事兴趣不打,指挥着下人避让开,以免那奔马扰到了黛玉。
陈颍虽有意避让,但那马儿却是冲着陈颍而来。
“吁~”马上之人一勒缰绳,停在了陈颍深浅我,然后翻身下马。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当今二皇子,有着怡郡王之封的李铭。
“陈颍拜见殿下。”陈颍作出一副恭敬的样子礼敬道。
贾琏心中一惊,眼前这华服公子居然是为皇子,而且好像是特意来找陈颍的。
贾琏慌忙带着一众下人参拜,自不必多提。
李铭打量了陈颍片刻,笑道:“你还是这幅有礼有度、保持距离的样子,都说了咱们是朋友,无需如此客气。”
陈颍道:“殿下贵为皇子,私下咱们可以是朋友,但现在这种场合,陈颍不敢僭越。”
李铭摆手道:“行了,我刚从上书房下课,就急奔来迎你,可不是听你说这些的。
走罢,去我的王府说话,我可是有不少问题要问你呢。”
贾琏心下惊如雷鸣,陈颍不但认识皇子,好像还关系极亲近。转念一想,自己说不定也能借此和这位皇子成为朋友,一时喜之不尽。
然后李铭却完全无视了一旁的贾琏,问也不问一句,只与陈颍交谈。
陈颍笑道:“多谢殿下盛意,还请容颍送了女眷回府,再去王府拜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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