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如海三人在府门前略作寒暄,便入府内叙话。陈颍跟在三人身后,听着他们笑谈些陈年往事。聊着聊着三人的话题聊到了陈颍身上,赵旭细数着陈颍小时候的糗事,逗得林如海和李守义大笑不已。
陈颍在后面翻了个白眼,装作没听到。
周智深曾说过:只要我不尴尬,那我就真的不尴尬。贾琏走到陈颍身旁,面带歉意道:“陈兄弟,昨日之事是我思虑不周,唐突冒犯了,还请陈兄弟别放在心上,原谅为兄一回。”
陈颍笑道:“昨日之事我亦有不对之处,当时我一气之下丢下琏二哥,太失礼了。咱们还是揭过此事,只当它从未发生过。”
“陈兄弟此议甚好,就依陈兄弟的,咱们揭过此事。”
一行人随着林如海到了林府正堂,分主客落座,有丫环奉上香茗,侍立一旁。
林如海挥手让下人都退下,又看向贾琏道:“琏儿,你帮我去厨房吩咐一下,让他们加一道西湖醋鱼。”李守义道:“如海你也记得啊,这可是景晨兄当年最喜欢吃的菜了。”
林如海道:“我也是见到景晨兄了才想起来。”
待贾琏出去后,林如海看向赵旭,眼眶微微泛红,感慨道:
“我担着这盐运的担子,成了甄家那些人的眼中钉肉中刺,这些年几度陷入死局,若不是颍儿相助,怕是海早已身败名裂,含恨九泉了。如此大恩,海定当图报,今后景晨兄若有用得我的地方,但凭吩咐。”
林如海一上来就表示投靠之意,让赵旭高兴不已,忙笑道:“这些都是他该做的,如海不必如此,今后咱们就是亲家了,自当守望相助,和睦相亲。”“如海啊,今日可是大喜的日子,你可再别诉苦说这些煞风景的话了,还是说正事罢,我瞧着颍儿早就等不及了。”李守义促狭地看着陈颍,哈哈大笑。
陈颍脸上一热,心道:我表现的有那么明显吗?
“是,怀仁兄说的有理,咱们还是先说正事。”林如海笑道,“颍儿我是再满意不过的,不但一表人才,年少有为,还没有丝毫纨绔之气,待人接物温文尔雅,比景晨兄你当年可优秀多了。”
赵旭挑眉道:“再优秀那也是我的儿子,再说了,如海你当年算是我们当中最出众的了,你敢说再同样年纪能比得过这小子,哈哈哈。”
“我在颍儿这个年纪时,那确是多有不如。”林如海并无不悦,温和笑道。李守义道:“景晨兄你说话还是一如既往的不讨喜,一点儿没变。”
赵旭嘿笑一声道:“刚才我就想问呢,怀仁你小子不跟着甄家一块儿织布,怎地跑来这里了?”
陈颍面色古怪地看着三人的友好互动,看来他们年轻时还是极为相熟的。
林如海道:“当着小辈的面,景晨兄你还是该注意形象才是。怀仁兄是我特意请来见证颍儿和玉儿的婚事的。”
李守义道:“景晨兄,小弟我来给你们做证人,不跌你的份儿罢。”赵旭笑道:“你嘛,勉强凑合罢,要是你大哥来,那我必然是夹道相迎。”
“你这张嘴,我懒得理你。”李守义说完看向陈颍问道,“陈小子你说说,我来见证你们两家结秦晋之好,你心里是何感想?”
陈颍拱手道:“能得到李世叔的祝福,小子感激不已,多谢李世叔。”
“幸好颍儿没学你那臭脾气。”李守义笑道,“咱们也别耽搁了,早些换了聘书定下此事,不然颍儿真该急了。”
林如海何赵旭点点头,各自取出准备好的聘书,写下陈颍和黛玉的名字以及生辰八字,相互交换。
林如海看向陈颍,感慨万千最后化作一句:“颍儿,我就把玉儿交给你了,你要好好待他。”
陈颍心中无比欢喜:从今日起,林妹妹就是我的未婚妻了。
“林世叔你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玉儿的,绝不会让她受半点儿委屈。”
李守义笑道:“婚约都定下了,你小子还叫他世叔,懂不懂事?”
“啊,哦。”陈颍愣了一下,试着叫道,“岳,岳父大人?”
林如海猛地一阵咳嗽,李守义被逗得哈哈大笑,“颍儿,看来你很会嘛。”
林如海瞪了他一眼,然后看向陈颍道:“如今只是定下婚约,玉儿还没嫁给你呢,胡乱叫什么。
不过既是一家人了,再叫世叔的确不合适,以后你叫我叔叔便是。”
陈颍看向赵旭目光询问,赵旭道:“当年如海和我都是兄弟相称的,你叫声叔叔倒也没错。”
“是。”陈颍应了声,然后叫了林如海一声“林叔叔”。
三人又品茶闲谈少顷后,被林如海支开的贾琏回来了。
“姑父,厨房已经准备妥当,可以摆饭了。”
林如海点点头道:“那便让人传菜罢。”
说完又向赵旭和李守义笑道:“景晨兄,怀仁兄,咱们好不容易再相聚,待会儿可要好好喝上几杯。”
赵旭笑道:“这还用你说,我连酒都带来了。颍儿,去把好酒拿来。”
陈颍应声出去拿酒,李守义笑道:“看来今天我是来对了,陈颍那小子弄出来的酒可是相当不错,有时候真想看看他脑子是怎么长得,不但会的多,还都远超世人。”
“他就是一天不务正业,闲着瞎捣鼓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不知浪费了多少银钱,这才凑巧让他弄出些成果来,怀仁你可别当面夸他,这两年他好不容易静下心来读书,你别再给他撩拨起来了。”赵旭看似嘴上在贬低着陈颍,实则却一脸自豪的笑容,明显是在跟李守义得瑟。
不多时,陈颍捧着个精致的小酒坛回来,身后还跟着几个小厮,抬了几个箱子进来。
陈颍先将酒交给赵旭,然后向林如海道:“林叔叔,这是我亲手捉的大雁,鹿皮是我去岁冬进山打的,。”
“好,颍儿有心了。”林如海笑的合不拢嘴,示意下人将东西抬进去。
李守义道:“我还以为那箱子里都是好酒呢,怎么聘书都写下了,这会儿才把聘礼送来?”
赵旭道:“还不是你起哄催促,这才没来得及把东西拿来。你还想几箱子全是这酒,我看你是还没喝就先醉了。”
在赵旭和陈颍来时,林如海和李守义就已经看到包含那对大雁在内的聘礼了,所以刚才交换聘书时没人说什么,都知道陈颍是准备了的。这会儿陈颍突然把东西拿来,李守义便故意发问想逗一逗陈颍,不想赵旭那张嘴威势不减当年,让他有些招架不住。
林如海道:“你们俩快歇歇罢,别让小辈看了笑话。”
林府的丫环们端着托盘将一道道精美菜肴摆好,又添上碗筷酒盏,退到一旁候着。
林如海笑道:“家常便饭,不成敬意,景晨兄,怀仁兄,请。”
三人互相客气一番,入席坐下,林如海坐主位,赵旭和李守义坐在客座,陈颍和贾琏坐于下首相陪。
一时间赵旭三人谈笑风生,推杯换盏,好不乐哉。
“林叔叔,你身子还没全好,孙老叮嘱过你要少饮酒,还是少喝一些罢。”
林如海道:“无妨,今日高兴,且容我肆意一回,后面便好生养着就是了。”
听他如此说陈颍也不再劝他,这几年为了祛毒养病,林如海被孙老勒令滴酒都不能沾,如今毒已除尽,虽多饮有碍康复,倒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今年年初时,孙老替林如海祛净了体内残毒,开了剂疗养药方,言说后续只要好生吃药疗养,一年便可痊愈。之后就辞别林如海回颍川去了。
陈颍出言相劝只是宴席间的一个小插曲,并未影响三人的酒兴。
陈颍拿来的酒是经过多次蒸馏提炼的,虽然受限于器械提炼效率不高,但多次蒸馏之后也有四十多度了,那一小坛将近两斤的酒除了贾琏和陈颍各吃了一盏,余下皆被赵旭三人喝完了。
林如海因大病初愈还有所克制,赵旭和李守义两个完全是越喝越高兴。
“旭哥,你可真是养了个好儿子,但是我和他合作的那项制冰生意,就是日进斗金,更别说这好酒要是拿出来卖,了不得啊。”李守义醉醺醺地道。
赵旭嘿嘿笑了两声,满脸得意。
李守义又道:“要不是如海下手太快了,我定是也要和你做个亲家,这小子……”
赵旭道:“那还不简单,你也把你女儿也嫁给这臭小子就是了,还怕我们家亏待了你的宝贝女儿不成。”
陈颍忙道:“父亲,你喝醉了,我扶你去歇息罢。”
“你小子,我醉没醉自己还能不知道吗?”
李守义道:“旭哥,你这张嘴真是不讨人喜的很,你以为我醉了会上你的当?告诉你我清醒着呢。”
林如海见二人都喝醉了,唤人将李守义和赵旭送去客房休息。
将赵旭和李守义送去房间安置好后,陈颍向林如海致歉道:
“林叔叔,实在抱歉,我父亲他向来就是这样的性子,又喝醉了才会说那些话,言语冒犯之处还请谅解则个。”
林如海笑道:“我和你父亲相识多年,还能不了解他是什么人?放心罢,我没将刚才那话放在心上。”
其实陈颍不知道的是,就算李守义真的愿意把女儿许给陈颍,林如海也是不会介意的。陈家和林家一样人丁不旺,林如海知道陈颍以后必然是要纳妾的,早有心理准备。
且如今陈颍已经和黛玉定下婚约,就算李守义有想法也只能让女儿给陈颍做小,这样他林如海还能压李守义一头,又岂会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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