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了!”薛畅轻喝一声,脚尖重重一踏,身体冲天而起。
而他这一踏竟然使得客船剧烈晃荡,舵手没做好准备,摔倒在地。郭怀守大惊,疾步赶过去,气运双手,控制住船舵。
而在樊獒、胡秋荻的眼中,他俩的师傅如同水中蛟龙,腾空而起,高高的翱翔在云端。
“他娘的,跳得真高啊!这恐怕就是逍遥派的薛畅吧。”头陀孙泰仰头上看,情不自禁的喊道,心中陡生惧意。
“这里是瞿塘峡,江风强劲的很,他跳得越高,死的越快!”黄笙冷笑不已。
薛畅如何不知江风强劲,只是他运转九阳神功,形成护体罡气与江风相抗,让自己能够在空中稳住身形,再借上冲之势,施展追风逐月轻功,改上冲为平移,在空中连跨两个大步,距离下方的快船更近了。
就在上升之势耗竭、即将下落之时,薛畅将体内磅礴的真气一齐灌注双脚,与此同时,又运转乾坤大挪移心法。整个身体就如同挂了一个千斤重的铁球,急速的下坠。
黄笙见空中之人不但没有被江风吹落,反而快速向己方飞来,心中开始感到不安。转瞬间又见那人已濒临上方、快速落下,顿时心中大骇,急喊:“兄弟们,快拿竹篙,给我把他打到水里去!”
薛畅刚才那奋力的一跃,足有七丈,施展追风逐月时又往上拔了拔,所以坠落的速度越来越快,竟有破风之声。
看到下方竖起的四根竹镐,薛畅不以为意,手持铁杆往脚下轻轻一搅。
即使是武功不弱的黄笙和孔泰持竹篙与之相碰,一股大力从铁杆上涌来,震得他俩险些将竹竿脱手,站立不稳,心中无比心惊。
实际上,薛畅没使用一丝内力,只是用乾坤大挪移将小部分下坠之力转移到铁杆上而已。
此时落脚之地已经清空,薛畅的双脚重重的踏在快船船头,“轰”的一声巨响,整个船头竟被踩入水中,整个船尾高高翘起,在一片惊叫声中,倒翻过来,扣在江中,砸起一排冲天水浪。
而薛畅在压下船头之后,就借着反弹之力,再一次腾身跃起。
薛畅是有备而来,黄笙他们却万万没有料到对方小小的身躯竟然能够爆发出如此巨大的力量,瞬息之间就压翻了整整一艘快船,船上的四人当即被抛飞出去。
薛畅早就盯住了为首的黄笙,身处半空之中,手中的铁杆向下一戳。
只听得一声惨叫,铁杆刺穿了落水的黄笙的肩膀。
薛畅随后飘然落下,双脚踩在已经倒翻的快船露出江面的船底,湿漉漉的船底很是湿滑,并且在急流中起伏颠簸,即使薛畅有绝世武功傍身,恐怕也很难站稳。好在他早有考虑,铁杆的另一头伴随他落下,在他内力加注之下,直接扎穿了船底。
他一手扶着铁杆,运注真气的双脚焊住船底,任由江水不断拍打着他的双脚,整个人纹丝不动。
被串在铁杆顶的黄笙却随着快船的颠簸,不间断的发出惨叫,但很快声音就变得微弱、直至消失。
只是略通水性的头陀孔泰被甩入江中之后,只挣扎了片刻,旋即被汹涌的江水卷走,很快就消失不见。
倒是两名跟随黄笙离开飞鱼帮的水手很有经验,落水之后拼命朝快船游来,然后使出全身力气抓紧倒扣的船舷,苦苦的硬扛着江水的冲刷,同时可怜巴巴的仰望着薛畅。
薛畅没有在意他俩,而是看着前方的客船。
郭怀守目睹了那惊世骇俗的一幕,心中的震撼无以复加,但此时不是他感叹的时候,之前他心中想的是如何让客船航行得更快一些、更灵活性,以便能躲开快船的撞击,此刻他却要带领手下们尽力让客船的速度降下来,以便接应那位神奇的年轻掌门人。
在卷起一道道雪白混黄水浪、划出无数个幽暗漩涡的峡谷大江中,那漆黑泛绿的快船船底犹如一个大鱼的脊背,顺着急奔的江流,它时而沉入水中,时而露出江面;而薛畅踩在其上,犹如一块雕像,始终纹丝不动,他紧握着铁杆之上的黄笙却犹如一面旗帜,不停的旋转甩动……
这是一幅前所未见的奇景,可惜能看见的只有客船上的人而已。
飞鱼帮不愧是以长江为伴的帮派,在郭怀守的精准指挥之下,手下们很快就让客船拦在了快船的前侧方。
“薛掌门,请抓住!”郭怀守探出一根长长的竹竿。
薛畅伸手抓住,同时拔出铁杆,借力跃上客船。
“大侠……救命……”两名抱着快船、浸在江中的水手有气无力的哀求。
“救他俩。”这是薛畅飞落客船之后说的第一句话。
郭怀守听了之后,毫不犹豫的立即去执行。
“师父,您担心死我们了!”胡秋荻跑了过来,一把把薛畅抱住。
“师父,你太厉害了,简直……简直……”樊獒兴奋的说着,却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来表达心中的激动。
“薛兄弟简直就是神人!”郭怀守接过话头,同样显得很是激动:“漫步云中,一人掀翻一船,真乃人中蛟龙,我相信天下武林无人能与你相比!”
“薛大哥过奖了。”薛畅谦虚的回了一句,轻轻拍了拍胡秋荻,认真的对二人说道:“为师之所以敢出手是因为我有绝对把握能够制服他们,你俩好好修炼,将来也能够像我一样。”
胡秋荻和樊獒激动的点头。
薛畅指着躺在船舱里昏迷不醒的黄笙,对郭怀守说道:“郭大哥,刚才情况危急,下手重了些,但愿他还活着。”
郭怀守面露嫌恶的瞥了黄笙一眼,急忙摆手回应道:“薛兄弟甘冒奇险救了我们大家,我等还没感谢你的救命大恩啦,你这么说那可就折煞我了!像这种人面兽心的恶狼,死了最好,薛兄弟实在没必要再救他!”
薛畅淡淡说道:“顺手罢了。”
郭怀守哑然:确实,在奔腾的江流中救起黄笙在自己看来是很危险的举动,但对这位有着绝世身手的逍遥派掌门人来说应该是轻而易举。
即使郭怀守万般痛恨黄笙的所作所为,但毕竟从小一起长大,让他不可能抛弃昏死的黄笙不管,他向薛畅告罪之后,就蹲下身子,给自己昔日的兄弟处理伤势。
而他的手下也很快将落水的那两名鳡鱼门弟子救了上来。
这两个失魂落魄的家伙见薛畅在船上,根本不敢造次,自觉的趴在船舷两侧,一动不动。
郭怀守的手下赶紧奔赴各自的岗位,紧张的操纵客船,继续前行。
黄笙的整个右胸一片血肉模糊,中间赫然是个大洞,即使伤口得到了处理,仍然昏迷不醒,按郭怀守的话说:能否活着,全看天意。
对此,薛畅没有一丝愧疚,就凭此人想将一船人撞翻在瞿塘峡的凶狠做法,就算薛畅只是捞回了他的尸体、没让其喂了鱼虾也已经很仁慈了。
瞿塘峡虽雄,距离却短,只有将近二十里,没多久客船就顺利通过。
之后,客船再未遇任何意外,在黄昏之前抵达了巫山镇。
巫山镇坐落在巫峡西入口,大凌河与长江的汇合之处,是荆湖和巴蜀之间的重要节镇,因此它虽然地处偏僻,却颇显繁华,有着面积不小的码头,码头上停泊着不少船只,大部分是来自巴蜀,也有少数来自荆湖,这种情况并不奇怪,由于大周建国以来对巴蜀地区的重视,朝廷在前朝的基础上花费了大量人力物力修筑了峡江通道,它是水路、山路、栈道、纤道……等的有机结合,同时还加强了沿江城镇的建设,使得从荆湖逆江而上进入巴蜀虽然困难,但比前朝已经便利许多。
客船驶进码头、薛畅等人上岸之后,果然就有一队官兵上前来盘问。
薛畅再次掏出那块巡武司发的掌门腰牌,那队官兵就变得客气多了。可当薛畅说出“准备去拜访神女宫”时,他们却又神情严肃的告诉他:“若你们只是途径这里,在镇上盘桓几日都不是问题。可要去拜访神女宫,就必须征得镇上神女庙主持的同意,若主持不同意,甚至要求将你们驱逐,我们也只能执行,因为我们驻守于此的任务之一就是保护神女宫的安全。”
薛畅事先已从郭怀守那里了解到这些,当即表示:“我们愿意遵守这里的规定。”
由于郭怀守要到巫山镇码头的飞鱼帮驻地安排人手将受重伤的黄笙和两名鳡鱼门人紧急押送回巡武司,因此在这队官兵的监护下,只有薛畅师徒三人来到了巫山镇的神女庙。
巫山镇的神女庙绝不是一般小镇里的简陋小庙,红砖绿瓦、高墙大院、青烟缭绕、香客众多,甚是喧哗。正殿内竖立着一尊近四米高的西王母女儿瑶姬金身,色彩艳丽,栩栩如生。
薛畅等人走了后门,在僻静的厢房里见到了神女庙主持——一位相貌普通的中年道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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