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世界又一点一点地被重新赋予了色彩,也因为色彩而逐渐变得立体起来,江海眼中早已支离破碎的世界也开始一点一点地缝合,当这一切都进行完毕后,他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但是,刚才的那几个人,那几个场景,他却接触不到了。
江海知道了,刚才他所经历的一切,都是他昔日记忆的碎片。
他也想起来了,刚才那几个主动找他说话的,是他极为重要的人。但他却失去了有关他们的记忆。
“我做了什么啊……”
“我居然忘掉了他们的名字……”
“我到底,做了什么啊……”
房间之中早已没有了红色的荆棘,没有了可怕的怪物,江海下意识看向了桌面,在那里他发现了一个日记本。
翻开书页,上面用稚嫩的字体写着“槿江海”三个大字。
“槿江海……”
但是根据江海所知,槿江海从来没有写日记的习惯。江海抹干净眼泪,颤抖着翻开了这个日记本。
翻开日记,果然留有一大片空白,如同他对过去的记忆一样,仅仅只有三页笔记有着内容。
那三页记载的内容分别是包子铺的大叔请他吃包子聊家常,许久不见的朋友聚到一起去网吧开黑,母亲为久别归家的他做了一桌子丰盛的菜肴。
江海合上书,痛苦地抬起头闭上双眼。
他终于想起了自己死后,穿越到脑叶公司时做出的那个决定……
他在那时,选择抛却了自己昔日的记忆,舍弃了过往的一切,以此来麻痹自己逃避痛苦……
但那样做真的能躲开痛苦吗?
不,过去的经历,哪怕是痛苦,最终都成就了现在的自我。而抛却那些记忆,就意味着对自己的背叛。
此刻的江海相比那时的自己,更加痛苦百倍。
“对不起……”
这句话,是江海代替懦弱的自己,同他所遗忘的人说的。
“我会想起你们的名字的……”
江海决定了,他不会再懦弱逃避下去了。
“我要找回我的记忆,不管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我要,想起他们所有人的名字。”
在江海下定决心后,这个房间所有的一切都消散了,在他的面前出现了一条道路,道路的尽头门扉蓦然打开。
在那打开门扉的背后却是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还从中传出冻彻灵魂的寒风。江海看向身后,身后也有一条道路一扇门,门扉后面是他舒适的安乐乡。
但是江海并没有回头,而是坚定地看向了那一片漆黑。
他有一种朦胧的预感,他所缺失的记忆,都在门扉的那一侧。
当他走近了,里面吹出的寒风都会更加凛冽,让江海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快要冻结,但他仍然没有一点回头的打算。
失去的东西,只有失去之时才会意识到它们的珍贵,但也正因此,才越要追回。哪怕要为此付出更大的代价。
短短二十米的距离,对江海而言却宛如天堑。
每踏出一步,那股寒风都会变得更加凛冽,逼迫江海不得不后退,起初他还能举起双臂挡在自己的面前,但是在那股寒风的影响下,他感觉自己正逐渐失去对身体的掌控,现在他失去了手臂的直觉,无力垂下了胳膊。
【回头吗?】
【现在回头的话,一切还来得及。】
当初那个缓解了江海头疼的声音再度在江海耳边响起。
“不……我不会回头。”
江海吃力地顶着寒风前进,眼下他正在失去自己对双腿的掌控……他此刻的感觉就像浑身打了麻药一般,灵魂在逐渐脱离肉体,哪怕这样,他还是用尽最后的一丝力气说出——
“我不会回头!”
当江海毅然决然说出这句话后,准备迎接自己的结局之时,异象横生,只见他的头顶上凭空出现了一个由棕色荆棘所编制的王冠,戴在了他的头上。
这正是荆棘王冠。
【很好。】
随后,红色的荆棘也编织在棕色的荆棘之上。
那一刻,江海感觉他又逐步获取了对身体的掌控,荆棘王冠所散发出的光芒照亮了门后的黑暗,也驱散了那呼啸的寒风。
荆棘王冠,它的作用是能够保护使用者的灵魂。江海没想到的是此刻它会被被荆棘王冠所救。
在荆棘王冠的庇护下,江海走近了那扇大门,随后坚定地踏出了那一步,走进那一片漆黑之中。
下一刻,江海身后那个由他构造的安乐乡,轰然破碎。
他不会再逃避了,不会再像过去一样。
——
那是一片混沌。
没有道路,没有方向,没有希望也没有荆棘,甚至不存在时间和空间的概念。
江海在这么一片纯粹的混沌之中前行着。此刻的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在走向何处去向何方,对于这个旅途的尽头,他一无所知。
但他知道,只要一直走下去,总有一天能走到尽头。
就这样,江海抱着这样的想法,不断地前进着。
此刻的他,就是对追回过往记忆的执念的化身,在这漫长的旅途之中,荆棘王冠的光芒逐渐被黑暗吞噬,仅仅剩下微弱的光亮。
多亏这点光亮,保护住了江海残存的神智,此刻的他放弃了思考,宛如一具行尸走肉一心只想着前进,不知过了多久····
终于,远处出现了光亮,唤醒了江海那早已沉睡的思绪,这个时候他才发现,他已然走到了这条路的尽头。
但这条路的尽头,没有鲜花,没有祝福,有的只是一片废墟和一棵巨树。
荆棘王冠再次绽放光芒,把江海的神智归还给他,随后彻底黯淡变成了普普通通的荆棘。
“那是,卡巴拉生命树?”
那棵树木的树干上闪烁着十颗散发着光芒的质点,令江海下意识联想到散播光之种的逆卡巴拉生命树。
“不对,这些质点是倒过来的,也就是说——”
“汝为何人。”
威严而肃穆的声音传来,江海下意识看向树冠寻找声音的来源。
果然,在那棵树木的顶点,静立着一个男子,他的裸露在外的皮肤呈现病态的白色,身穿白袍,裸露在外的左臂纹着黑色的条纹,那双金瞳闪烁着仿佛要照亮新世纪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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