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清1796
“六千米!”
“五千米!”
“四千米!”
“三千五百米!”
“第一梯队,开炮!”
眼看着清军骑兵的速度开始越来越快,并且已经进入了讨虏军火炮的第一阶段射程后,罗忠田果断的下达了开火的命令。
“轰轰轰~”
百余枚锥形炮弹朝着清军骑兵呼啸而去,有的打在马头上,马头砰然炸开,有的打在骑兵身上,去势不减,一连串数人断裂。
“轰轰轰轰~”
随后,炮弹在清军马队中爆炸开来,周边连人带马轰然倒地。
一连串的爆炸加上被倒地马匹拌倒,使得清军的马队彻底乱了套,一些受惊的战马疯狂奔跑着,将马背上的八旗兵直接甩了下来,无处可躲的他们被紧随而来马匹撞击踏成了肉泥。
在清军密集的阵型下,每一次炮弹呼啸而过带来的直接伤亡和爆炸后产生的伤亡,再加上战马受惊而导致的伤亡,仅仅百余枚炮弹,便造成了近千人的伤亡。
费宜福被这一连串的爆炸直接给炸懵了,他没想到,这么远的距离,叛军的火炮竟然能给他带来如此巨大的伤亡。
不过,费宜福并没有停下,他的想法是,叛军就算火炮再猛,也不可能把他们全部杀完,而他只要再坚持一下,就能纵马跃入叛军中去,开始大肆杀戮。
就在这时,费宜福忽然见到对面叛军阵营中升起了数十个巨大的东西,他虽然不知道那是是什么,但直觉告诉他,很危险。
另一边,举着望远镜观察着战场的罗忠田见第一轮炮击就这么有成效,当即一喜,高吼道:“继续,不要停!”
下完命令后,罗忠田忽然转头看向不远处缓缓升起的飞球营,内心不由得一阵羡慕,飞天啊,那可是他小时候的梦想。
“都小心些,慢一点儿,不要着急!”
缓缓升空的飞球营中,队长丁广来一边招呼着自己所在的热气球一边还不忘对那些速度过快的队员吼着。
只是他的吼声注定是徒劳无功的,一来是飞球营的将士们第一次参战太过激动,再有便是相距太远,其他人也听不到他的吼声。
不过,负责任的丁广来还是一直在不厌其烦的大吼着。
下方,炮击还在继续,讨虏军的每一次炮击,几乎都能带走清军数百的伤亡。
虽然讨虏军火炮迅猛,但清军骑兵还是在快速的推进着。
在讨虏军线膛炮的五轮炮击后,伤亡数千的清军马队也推进到讨虏军火箭炮的射程了。
见状,罗忠田狠狠的挥下手中代表火箭炮黄色令旗。
“呜~呜~呜呜呜呜~~”
随着罗忠田命令下达,上千枚火箭弹排山倒海般的朝着清军马队呼啸而去。
这一战,不但事关满清在南方的统治,同时也关乎讨虏军能否快速的光复南方各地。
所以,黎汉明没有节省,几乎把现有的兵工厂生产的火箭弹一半都拉到了湖南战场。
火箭弹带着死亡的呼号声,一头直接栽进了清军的马队中,接下来便是一阵阵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在清军的阵营中制造着惨重的伤亡。
大量的清军马队直接一头栽在了地上,便再也起不来,由于距离近,加上后续不断的改进,因此现在的火箭弹相对来说精准度也更高,几乎每一枚火箭弹都发挥出了最大的作用,爆炸后所产生的碎铁片,高速旋转着打进了人体或者是马匹身体里,大量的鲜血如同爆裂般喷射而出,看着宛如地狱。
清军传统的战术在火箭弹面前,几乎没有任何的还手之力,他们只是忍耐着,继续忍耐着向前发起冲击。
费宜福脸色疑重的紧抿嘴嘴唇,从延绵不绝的惨叫声中,他不用看也知道,在叛军的几轮炮击之下本就伤亡惨重的马队,如今这一下,恐怕已经伤亡了快三成了。
但是,讨虏军的炮击还在继续,并且随着距离越近,加入的火炮越来越多,清军的伤亡也随之越来越大。
若是此时放弃,则死去的八旗兵,可真的都白死了,所以,费宜福并没有下令撤离,反而红着眼加快了速度。
“轰轰轰轰~~”
大量的碎裂弹片被倾泻进马队中当中,浓郁的血腥气笼罩在众人身旁,与硝烟的味道混合在一起,让人闻着就想作呕。
随着双方距离越来越近,清军的马队已经彻底成不了阵型了,随着一连串的火力打击,有的清军骑兵甚至已经开始向后撤去,但大多数的骑兵还在继续向前,他们有的抓着马鞍上挂着的长矛,开始幻想着将长矛捅进叛军的身体内,有的搭着弓箭,只待更近一步时,把手中箭矢狠狠的射向叛军。
但是,现实是残酷的。
“投弹!”
这时,讨虏军飞球营的将士已经推扯着把各自所在的热气球推进了战场上,来到了清军马队的上方。
随着丁广来的命令下达,数十个已经点燃的装着火油的陶罐、铁罐等直直落了下去。
“轰轰轰轰~”
随着一声声巨响,无数的陶罐、铁罐化为了碎片,飞射向四周,大火更是迅速蔓延开来。
一个个清军骑兵看着那火光,还未反应过来,飞射而出的铁钉和玻璃碎片等便将他们的身体脸等撕裂,有的捂着脸,发出了嚎叫:“眼睛,我的眼睛。”
而溅射出来的火焰和火油,犹如跗骨之蛆一般,溅射的到处都是,马匹、骑兵,有人下意识的想要扑打,可这火油是不易扑灭的,依旧燃烧,而他身上的衣物,也已随之开始冒出了浓烟。
大火所爆发出来的浓烟,也是令人窒息,有的清军被呛到,不备之下被摔落了马下。
战场上,随着火光盈天,战马受到了惊吓,疯了似得战马,开始四下乱窜,发足狂奔。
一时间,爆炸声、惨叫声、马的嘶鸣声,混合着不时响起的大火燃烧时爆裂的响声,宛如一片人间地狱。
而飞球上的讨虏军,一个个在紧张和激动过后,却变得格外的冷静起来。
激动之后,那么一哆嗦,剩下的便是难以言喻的寂寞。
他们机械式的朝下头扔着火药罐、炸弹,一个又一个,甚至已经懒得瞄准了,因为下头,正是清军马队最密集之处,随便扔便是了。
飞球所过之处,便是无数的爆炸和火海,丁广来居高临下的亲眼看到,有几个人,在火焰之中,挣扎,他们的身体已经燃烧起来,在大火之中,四肢扭曲的,做着各种奇怪的动作。
下方,奔袭中的费宜福忽然胸口被撞击了一下,紧随而来的是一阵刺痛,他的脸上一片凝重,并没有停下,而是依然保持着冲锋的姿势,骑着马奔出去了几十步,只是仅仅几十步以后,费宜福便从马上滚落了下来,他的眼睛里带着满满的不甘与绝望,大量的血沫在嘴角溢出,随即便断了气。
另一边,李六见此只是冷笑一声,然后又从身后的助手中换过装好弹药的火枪,继续瞄着下一个目标开始射击。
随着他们麻木机械似的狙击之下,一个又一个的清军将领开始掉落马下。
“火枪营,开火!”
“砰砰砰砰砰~”
随着一阵枪响过后,上百名清军骑兵和马匹被直接击倒,他们无助地望着眼前的仿佛近在咫尺的叛军,最终依然是没办法冲进去。
另一边,站在黎汉明身边的朱珪颤抖着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在他的视线中,一排一排的清军骑兵倒在了冲锋的路上。
黎汉明满意的看着战场上的一幕幕,顿时松了一口气,第一次空地协同作战,效果很不错。
费宜福不是这一战死的第一个八旗都统,也不是死的最后一个八旗都统。
可是他的死,却宣告了这一次马队冲阵的失败,也宣告了清军败局的到来。
“撤!快撤!”
就在费宜福倒下的那一刻,他的副将桂提顿时肝胆欲裂的传出了一阵撕心裂肺的怒吼声,从清军随后,清军骑兵们纷纷挽起了缰绳,调转马头开始向后奔去,一连串的枪声与炮声从身后传来,再一次次的带走了许多清军士兵的生命。
黎汉明见状顿时下令道:“传令杨芳,该是他上场的时候了。”
另一边,讨虏军骑兵师备战的山谷中,杨芳也一直在看着战场上的战斗,见到清军骑兵开始败退的一幕,他知道是时候了。
随即,他把目光看向不远处黎汉明所在的山包上,果然见到了让他出击的令旗。
见状,杨芳顿时一喜,连忙放下望远镜后掉在马头高喊道:“弟兄们,接下来该看我们的了。”
说着,杨芳拔出马刀后怒吼道:“随我杀!”
唰~
“杀!”
呜~呜呜~呜~呜呜!
“吼!”随着出击的号角响起,杨芳便带着骑兵师开始缓缓的压上了战场。
慢慢的,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到了最后,甚至比逃命的清军骑兵还要快上不少。
看着骑兵冲杀进了战场,陶也当即下令步兵也对清军步营发动了攻击。
随着清军八旗骑兵的败退,加上讨虏军大军又压了上来,清军步营的绿营兵转身便跑。
湖南提督塔齐布抄起刀子狠狠砍死了数人,连刀刃都已经卷了边,可是依然止不住士卒们的溃退,他们不管不顾,有的连鸟枪都直接扔在了地上,便开始朝后撒丫子跑去,只为了求得一条活命。
一边是杨芳率领骑兵追杀着败逃的清军骑兵,一边是陶也率领着步军冲杀着清军步营的绿营兵,局势犹如一边倒去。
在阵后指挥的魁伦看到这一幕,脸上微微露出一份恨意,随即便让清军火炮直接开炮,不光是炸讨虏军,连逃下来的清军绿营兵、八旗兵也一块炸。
在不断的杀喊声、惨叫声和清军大炮的轰鸣声中,清军绿营兵们恨不得多长出几条腿来,只是前有火炮后有追兵,却是逃无可逃,许多人便咬牙就此一歪,直接倒在了地上跪地求饶。
有的更是当即举刀把辫子一割,兵服一脱,转头便杀向了那些阻挡他们的清军将领,湖南提督塔齐布不备之下,被一个绿营兵用长枪捅了对穿,随后又被涌上来的其他清军乱刀砍死。
另一边,大量的清军骑兵被打落马下,随后被后面的讨虏军骑兵砍杀当场,侥幸逃脱的,也被后方紧跟而来的讨虏军步兵用刺刀给捅死,鲜血仿佛雨一般喷洒而出,让越来越多的清军马队开始慌不迭冲出讨虏军的重重阻拦,向着后方撤去。
另一边,黎汉明身后的孙良谟看着战场上的一幕幕,不由得感叹道:“兵败如山倒,真是兵败如山倒啊,那魁伦本想用骑兵来提振士气,没成想作茧自缚,他的骑兵一败,本来就已经低迷的士气,变得更加不堪了。”
“现在,他竟然又采取敌我不分的炮击这样的骚操作,呵呵,不败也得败啊!”
听到孙良谟的话,朱珪有些无力的放下手中的望远镜,心若死灰的叹了一口气,他知道,这一败,南方便要拱手让人了。
“只是这大炮一响,黄金万两,就眼前这一战,耗银就得有数十万两了。”作为参谋部主管后勤运输的人,对于讨虏军各项武器的造价都是一清二楚的。
就拿火箭炮来说,虽说因为技术升级和批量生产使得成本降下来了不少,但加上运输成本,一枚火箭弹还是得需要十五六两银子。
黎汉明闻言只是笑了笑,贵有贵的道理,总比用人命来换要好。
“传令,全线出击!”
........
于此同时,岳州府,鹿角,讨虏军水师大营。
独立兵团副司令车文一此时正眉头紧锁的看着面前的地图,地图上有敌我双方的战略布置。
“确定清军全部水师兵力都已经聚集到汨水湖口了?”
洞庭湖太大了,东北属巴陵,西北跨华容、石首、安乡,西连武陵、龙阳、沅江,南带益阳而环湘阴,凡四府一州,界分九邑,横亘八九百里,日月若出没其中。
讨虏军三百余战船在如此宽阔的湖面与清军四五百艘战船作战,真的无异于大海捞针,一个多月以来,双方你来我往,互有伤亡。
到了如今,在讨虏军陆路各部队控制了洞庭湖南北西沿岸和湖中各大小主要岛屿后,才终于把清军水师赶到了洞庭湖东区的位置。
听到车文一的疑惑,水师师长杨一清点了点头后确认道:“回将军,据探子回报,清军水师如今却是集结在汨水湖口的位置,看样子,他们应该是准备沿汨水东逃了。”
“逃?”车文一闻言顿时冷笑一声,道:“逆流而上,他们能逃得过步兵的速度?”
不过,说是这么说,但车文一也没有大意:“传令下去,今晚夜袭,速战速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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