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攀点了点头,说道:“岛上田地虽不多,可某是鹿岛守备,划出个十亩八亩的没问题。十亩,够吗?”
“够了,够了。”郭大靖用力点头,试探着问道:“这批回岛的伤员中,有马民马大哥吗?”
“有。”张攀很笃定地说道:“他伤在肩颈,要休养一段时间。”
郭大靖脸上露出喜色,说道:“那某就托他送东西,再捎上几句话。”
捎话是假,把土豆的种植方法交代好才是真。这么金贵的东西,争取今年就来个大丰收。明年在各岛推广种植,就能解决很大的粮食问题。
一边从外购粮屯积,一边自力更生,两手都要抓,才更有把握。
张攀点了点头,说道:“行,你去伤兵营找他,这些东西我让人给你先送上船。”
“多谢大人。”郭大靖躬身致谢。
张攀摆了下手,说道:“据最新的情报,三个建虏贝勒带兵返回,要扫清后路。我军可能要提前行动,你是中坚,更要做好准备。”
“大人放心。”郭大靖挺直腰背,大声说道:“杀建虏,是卑职最期望的事情。随时准备着,现在出发也没有问题。”
张攀笑着又拍了拍郭大靖,满脸赞赏,说道:“东江军若多几个郭小旗,嗯,郭百户,必让建虏寢食难安。好了,你去吧!”
“是!卑职告退。”郭大靖施礼后,转身而去。
…………………..
战争形势就是瞬息万变,敌动我动,如同两个高手过招,随时随地都可能变化。
地雷的大规模制造,并没有因为建虏的突然调动而停止,但小股部队的出击袭扰,却要提前发动了。
根据情报,义州城已为一千出过痘的蒙古人重占,贝勒岳讬率两千精骑,并两千剃头人,回师义州,剿杀反抗武装,保证后路安靖。
阿敏的安排也是深思熟虑的,岳讬是与自己关系最远,却与皇太极最近的,给打发到义州,离得最远,阻碍最小。
硕讬虽与岳讬是兄弟,但小时候却遭受父亲代善和继母的虐待,差点被代善诬陷投明叛金而被杀。
代善拥戴皇太极继位,硕讬却与多尔衮交好,加上对父亲代善的旧怨,属于可以拉拢的对象。
杜度之父是褚英,阿敏之父是舒尔哈齐,同样是被努尔哈赤所处死,叔伯兄弟似乎有同病相怜的共同特征。
所以,硕讬在安州,杜度在定州,离得阿敏所率的主力近一些。
济尔哈朗是自家兄弟,阿济格似乎在暗中支持自己,阿敏便把这两位留下,觉得可能成为助力。
先不说这其中的错综复杂的关系,也不管阿敏能否自立成功,对于建虏的兵力调动,东江军也作出了相应的布置。
还是以义州、龙川、铁山为主战场,毕竟地形熟,与朝鲜义兵关系好。且离岛近,既能蹈冰,又能从鸭绿江口乘船登岸,方便投入兵力。
二月初三,郭大靖率领自己的小队,奉命出发,跟随张攀所部登岸作战。
此时,岳讬所率人马刚过宣川,便遭到了东江军和朝鲜义兵的层层截击。
每逢险要、山林或道路狭窄之处,弓箭、火铳、滚木擂石、陷阱,再加上少量的地雷,便使建虏不得不停止前进,或作战或消除,行军速度大为减慢。
虽然建虏付出的伤亡不大,但却给张攀所部争取到了时间,提前赶到了龙骨山城。
郑凤寿得到了毛文龙所授的银牌及都司之职,在龙骨山城已汇聚了两千余人。如果算上城中能上城协防的义勇百姓,足能达到三千多。
龙川的崔孝一知道建虏大队回返,龙川肯定不可守,便带着安克诚、张希范、安宗禄、李浑、金重国等壮士,以及招募到的五百余人赶来协防。
张攀率领的五百兵,是奉毛文龙之命,押运一批粮草物资,赶来支援龙骨山城的。
龙骨山城是亮明旗号抗击建虏的,大队建虏必然来攻,拔掉这个应该是义州和龙川唯一的大据点。
得到东江军来援的消息,郑凤寿带人出城数里相迎。他也没想到,只是一封书信说出了困难,毛文龙就派兵支援,并送来了急需的粮食。
“未曾远迎,张将军恕罪。”郑凤寿与张攀也算是熟悉,在义州城共同作战过,但见面之后还是执礼甚恭。
“郑将军客气了。”张攀拱手还礼,礼数亦是不缺,更没有倨傲之色。
与在场众人一一见礼寒喧后,张攀才和郑凤寿联袂而行,进入了龙骨山城。
郭大靖一路行来,便注意观察地形地势,到了城下也是张望琢磨,哪里埋地雷比较合适,埋什么样的地雷效果更佳。
龙骨山城确实险要,依山而建,石头垒砌,倚此城坚守的话,足以抵挡数倍之敌的进攻。
历史上,建虏三次围攻,都无功而返。主力撤出朝鲜后,还在义州驻兵,继续与龙骨山城的朝鲜义兵和毛文龙所部作战。
直到六月下旬,龙骨山城义兵崩散弃城,建虏才完全撤离朝鲜。
义兵崩溃的原因也很令人无语和愤慨,朝鲜君臣获悉毛文龙援助龙骨山城,怀疑是要兼并城中义兵。
同时,朝鲜已与建虏议和,龙骨山城却还在拼命抵抗,这不是公然对抗政府,不顾大局嘛?要是再激怒建虏,岂不给朝鲜招来祸患?
于是,朝鲜君臣下令让龙骨山城的军民迁到朝鲜内地,也就是“移兵”。
龙骨山城的军民得到这个消息后,唯恐迁入内地遭到迫害,或是把他送给建虏;不听命令的话,又被断了粮草物资,遂弃城溃散,自谋生路。
郑凤寿等头领也有这个担心,不敢去安州,而是跑去皮岛避祸。
因为朝鲜国王李倧说了:“郑凤寿但知毛镇,而不知有朝廷,厥罪非细……”
其实,如果把李倧的心里话说出来,应该是这样的,“好不容易议和了,后金退兵了。你还打,还抵抗,是存心要害死我吗?”
这样的一幕很讽刺,但也很熟悉。
近代的满清也是一样,下面官兵还在浴血奋战地抵抗侵略,软弱无能的朝廷已经签订条约,萎了,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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