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奇士拍了拍身旁的士兵,淡淡一笑,学着郭大靖的样子,潜行而去。
“看不到了。”张攀轻轻呼出一口长气,语气变得轻松。
在积雪、枯草、雪包、雪窝之间,已经找不到郭大靖的身影。这样的潜行、隐蔽,真是让人放心。
“图鲁希死得不冤。”刘兴祚露出了笑容,赞道:“郭大靖是天生的夜不收,绝好的潜行猎手。”
众将还瞪大眼睛寻找,可除了看见随后的尖刀队那些显得笨拙的身影,郭大靖却是再也看不到了。
沉默和寂静弥漫,只有寒风发出的呼啸。赞佩之余,众人又紧张起来,生怕尖刀队的人拖累了郭大靖。
但他们的担心有些多余,郭大靖肯接受这样的布署和安排,已经摸清了城上敌人的巡查规律。
特别是后半夜,敌人的巡查显得十分松懈,间隔的时间足够这三十人潜近城下。
“城下那个……”张攀的视力挺好,眯起的眼中,看到了城下隐约晃动的人影,“是郭大靖,他已经到了。”
刘兴祚点了点头,说道:“好快呀!他要爬城了。”
没错,郭大靖开始爬城了。
他将两根截短的钢筋插进了城墙的缝隙,左右交替,身子先是悬空,纯以臂力挂着。然后脚下踩到了墙砖的凹凸,速度便更快起来。
这是最保险的爬城,不用担心挠钩甩上城头引来敌人的注意。城上的人不把头探出城墙,也发现不了有人在爬城。
刘奇士伏在雪中,瞪大眼睛望着郭大靖在城墙上越爬越高。他没想到郭大靖这般厉害,相比之下,他那两下子真是不值一提。
五米多高的城墙,与中原相比,确实算不得高大。郭大靖看似惊险的表演,也没花费太长的时间。
手扒住了城垛口,郭大靖引体向上,左右迅速看了一眼,便脚下发力一蹬,左肘搭上,右手前探,在城墙上扒着借力,身子向上一冲,一个侧滚,翻到了城上。
“好。”张攀握紧了拳头,还用力地一挥,回头命令道:“准备攻城。”
刘兴祚长出了一口气,行动差不多成功了一半,胜利的把握升到了七成。
时间不大,两条绳子从城头上垂下。刘奇士苦笑了一下,从雪窝中跃起,快步奔上,抓住绳子向上攀爬。
这个时候,就不用他那两下子了。有绳子,谁费那劲儿?有郭大靖表演在前,他就不好意思再献丑露乖了。
刘奇士翻上城头,便看见郭大靖已经甩掉了伪装,一身建虏的服装,头上还戴了顶皮帽子。
咧嘴无声一笑,刘奇士也取下伪装,把腰间的绳系在城垛上,甩了下去。
两人一左一右,在城墙上拉开距离,既是警戒,也为后来的士兵腾出空间。
尖刀队的战士一个个爬上城头,学着郭大靖和刘奇士的样子,变成建虏或剃头人,也把携带的绳索垂下城墙。然后就缩在城墙后,装成睡觉休息的样子。
绳索越来越多,爬上城头的速度也越来越快,等到三十人全部上城,夺门行动开始展开。
留下数人在此,刘奇士打头,郭大靖随后,带着二十多人沿着城墙向南城门走去。
“上!”刘兴祚一摆手,率先而行,一百突击队员紧跟其后,向着城墙迅速扑去。
此时,张攀已经赶到南门外,率领着主力部队,隐蔽在树林里、雪丘后,紧张地等待着城门的开启。
刘奇士带着假巡查队大摇大摆地走在城墙上,城下背风处燃着火堆,守军或坐或站,在围着取暖,说话声不时传上来。
听说话,就知道是剃头人为主。天寒地冻的,又是风雪交加,这种守城的苦差使当然是他们干。而建虏,也将为自己的安逸和疏忽付出血的代价。
尽管城下有剃头人值守,可他们一样也不紧张,更不尽责,对于城上不慌不忙的脚步声也毫无警惕。
城头上寥寥无几的哨兵,或缩在城墙下躲风雪,或围着城上的小火堆在取暖。
前方出现了一个缩脖揣手抱着长枪的哨兵,刘奇士先发制人,用满语沉声问道:“可有异常?”
哨兵赶忙端正站好,回话道:“回大人,一切正常。”
刘奇士哼了一声,昂首走了过去,从哨兵身边走过。
寒光一闪,随后走过的郭大靖猛然出手,左手掐住哨兵的脖子,中手中的匕首狠插进他的胸膛,手腕用力,搅动了一下。
哨兵大张着嘴,眼睛直愣愣地瞪着郭大靖,然后向上翻起,身体软瘫下去。
郭大靖顺着哨兵倒下慢慢卸力,将尸体倚靠着城墙坐好,这才抽出匕首,紧走两步,跟上了刘奇士。
刘奇士扭头瞅了一眼,又若无其事地向前继续走去。
一个个士兵从垂着头的尸体旁走过,目光都不由自主地停留一下。
咕噜!有人用力地咽了口唾沫,声音大得连他自己都感到吃惊。
前方又出现了个哨兵,正躲在城墙后打旽,听见脚步声赶忙起身站好。
刘奇士故伎重演,唬住这个家伙。郭大靖随后出手,干净利索地解决,动作精准,仿佛一台机器按照固定的程序在运行。
前方出现了较大的火光,简陋的城门楼有着几个哨兵在围火取暖。
刘奇士的手按住了腰间的刀柄,这恐怕是混不过去了。想要无声地解决掉这几个哨兵,也不太可能。
“可有异常?”对面传来的满语把刘奇士噎了一下,自己的台词嘛,已经准备开口说了呢!
刘奇士翻了下眼睛,没好气地用满语回应道:“一切正常。”
走得更近了一些,在火光的映照下,刘奇士和郭大靖等人也看清了敌人的相貌。
一个建虏从火堆旁的椅中站起,其他几个哨兵也投来目光,注视着这队明显比巡哨人数要多的小队。
“你们——”建虏皱起了眉头,目光中闪现疑惑,但还迟疑着没有决定。
刘奇士沉声低问:“杀?”
“杀!”郭大靖从齿间迸出一个字,足够后面的人听见。
“站住!”建虏的疑惑变为了警惕,手按向腰间的刀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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