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锦衣卫,十个以王大壮为首的兄弟,还有三十英国公府家丁,整齐的排列在院子中。看到赵兴出来,以张之及为首一起躬身施礼:“请大人令。”整齐划一,气势如虹。
老娘在一碗白萝卜红糖水的救治下,不管是气色还是精神都好了些许,这让赵兴安心。站在了廊檐下,对着面前的兄弟大声的宣布:“我知道是谁劫持了我的小妹,即便不是他,也一定和他有关。那就是白羊观。”
所有的人都不知道内情,但所有的人都没有对赵兴的判断产生怀疑。
“但我也知道,白羊观和达官显贵有着密切的不可告人的关系,而这次,我去白羊观要人,没有堂皇的名头,也没有上面的指示,所以,这将是一件非常有风险的事情。一旦失败,不但锦衣卫兄弟会因此擅自行动而被上司惩罚,世子,也会因为这事,给你老爹带来新的压力。现在我宣布,陪着我去白羊观要人的兄弟,我只能感谢;而不愿意去的,我也领你们今日到这里的情,大家决断吧。”
风险和被报复这样的后果,让所有人凛然,但所有的人都没有退缩,就那么坚定的看着赵兴。
锦衣卫不退缩,是因为至从锦衣卫被裁撤的消息传出,大家几乎就没有退路,跟着这个被皇上召对过的人,被指挥使看重的人,还有一份前途,大家必须为前程搏一搏。
而张之及和他的十个把总的兄弟没有退缩,是因为他们和赵兴已经是兄弟。兄弟有难,绝不退缩。
赵兴看着下面坚定的兄弟们大声宣布:“今日起,你们就是我生死兄弟,今日起,我与你们水里火里生死与共。”扫视了一遍兄弟们,大声的吩咐:“张之及。”
“在。”张之及丢掉了玩世不恭,变成了真正的将军。
“带上两门虎尊炮。”
张之及大声回答:“带着呢。”
“麻烦大小姐和老郭看护我娘。”
大小姐神情严肃的道:“你放心办事去吧。”
“还有我。”随着话声,秀芬进了院子,走到赵兴面前的时候,悄声叮嘱:“小心点。”
赵兴感激的冲她点点头,然后大手一挥:“兄弟们,我们兵发白羊观。”
白羊观广场上的摊贩,看到气势汹汹的锦衣卫和国公府家丁,立刻混乱惊恐的收拾摊位跑路。
转眼之间,整个广场,只剩下烂菜叶之外,静悄悄的再没人影。但白羊观却依旧静悄悄的死寂。
赵兴对着身后六十多锦衣卫兄弟一挥手:“占据周围房舍,不让一人逃脱。”
钱千城二话不说,带着聚集的兄弟飞身上房,转眼间起起落落的白羊观周围房屋上,就都站满了抽刀戒备的锦衣卫。
和张之及对望一眼,赵兴按着刀柄大步上前,对着紧闭的白羊观的门大吼:“白羊观的老道,将我妹妹送出来。”
怒吼声,在空旷的广场上回荡,充满了不死不休的豪气。
没有声音,白羊观就像坟墓一样死寂。
赵兴等了一小会,立刻吩咐:“张之及,架炮,准备攻击。”
随着一声吩咐,英国公家丁立刻推出了两门大炮,黑洞洞的炮口直接指向了白羊观的大门。
“大胆,大胆,难道在天子脚下,你们锦衣卫竟然依旧无法无天吗?”一声气急败坏的声音从赵兴队伍后面传来。
赵兴回头,却是一个官员急三火四的炮过来,一面奔跑,一面大声的呵斥。
赵兴上下打量了这个家伙,按着刀把冷冷的询问:“这位老倌,你是谁?”
这个家伙立刻趾高气扬的回答:“本官,吏部侍郎钱有成。”这是个大官。
赵兴冷冷的道:“锦衣卫办差,请大人回避。”
这个吏部侍郎钱有成气急败坏的大吼:“你是个什么东西,不过是皇家的一条狗,一个不入流的屁大小官,竟敢如此在天子脚下,堂皇帝都明火执仗,难道就不知道王法吗?”
赵兴一声冷笑:“我们锦衣卫执行的正是王法,白羊观拐带良家女孩,你们不管,我锦衣卫必须管,这是维护国家法纪。”
“你只因为一向嚣张跋扈,构陷于人,拿出证据来。”
赵兴直接道:“我现在没有证据。”
就这一句话,就让这位大佬抓住了把柄:“这就是你锦衣卫的本性,没有证据确凿,就构陷人家罪名,此等祸国殃民之罪,你当定了。”
赵兴嘿嘿冷笑:“我说的是现在没有证据,但只要让我进去搜查这个道观,那便有了证据,我正在做。”
“你如此蛮不讲理,我现在就弹劾你,撤了你的职务。”
赵兴再次冷笑:“我是皇上的亲军,肩负着皇上的使命,我不归你管,想来这位大人也应该明白。现在,请你站在一边,不要阻挡我当差办案。”
这个侍郎当时面色气的铁青,天下衙门最大的就是吏部,看到的只有阿谀奉承的笑脸,哪里吃过这样的冷面?当时大怒:“天下王法在,你如此胡作非为,即便是你的上司也不能保住你,你死定了。”
“是谁说赵兴死定啦,我怎么没有看到?”一声冷冷的声音在人群外传来,大家豁然回头,却看见五爪蟒袍的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神态悠闲的走进了场子。
赵兴等一见,立刻单膝跪地:“属下等参见指挥使大人。”
骆养性冷冷的扫视了一眼赵兴等人,然后冲着张之及随随便便的拱手,不等张之及回礼,直接对着赵兴道:“赵兴,接旨。”
赵兴立刻将另一条腿放下,双膝跪倒,对着指挥使叩头:“小臣恭请圣安。”
骆养性严肃的回答:“圣公安。”
“小臣恭听圣训。”
“克勤克勉。”
“皇恩浩荡。”
“尔念尔滋,”
程序走完,还没等骆养性说话,这个吏部侍郎立刻跳出来大声质问:“圣旨何在?”
骆养性冷冷道:“我传的是皇上的口谕。”
所有的人都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不是因为这个口谕的贵重,而是他的不重要。
在大明取消了丞相之后,推行的是内阁制度,也就是皇权和臣权的相互制衡,皇帝发布的旨意,要是没有内阁的署理,其实就是不作数的中旨,作为臣子的就可以接,也可以抗旨不遵。
而在大明,臣子们就有抗拒中旨不接的习惯,那叫风骨。
而皇帝的口谕,那更在臣子的眼中,就是一个屁。
但赵兴却推金山倒玉柱,三拜九叩,大声的表态:“末将赵兴,接圣上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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