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训惨痛,宁夏顾不得恼火,直往密林深处扎去,此间已经罕有巡场的执教赶来,恐怕他要单独面对这葱猴了。
只几个起落,葱猴就追到了近前,宁夏已熄了遁走的心思,千钧斩挥扫,葱猴退开,毛茸茸大手一抓,一棵小树被他连根拔起,迎着宁夏的斩马刀攻来。
刀光树影中,小树的枝丫全被被劈开,小树也化作了一条梢棒。
葱猴运棒没什么章法,但棒棒势若千钧,速度极快。
宁夏巅峰境的千钧斩在葱猴面前占不到丝毫的便宜,反而被打得连连后退。
树木终于不敌金铁,宁夏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将葱猴掌中的梢棒斩碎。
岂料,葱猴反手一抓,又一棵大树开始剧烈摇晃,宁夏大恐,他掌中的斩马刀已经卷刃,若叫葱猴再拿住这颗大树作矛,这仗就没法儿打了。
他干脆弃了斩马刀,欺身到了近前,小擒拿手发动,直取葱猴左臂。
葱猴万没想到宁夏这么嚣张,竟敢当着他的面扔了大刀,骨子里的傲气受到了冒犯,也不再拔树了,挥手就是一拳。
宁夏才叼住葱猴的手腕,忽觉一股巨力涌来,沛然难御,竟被击得倒退七八步。
宁夏暗暗吃惊,葱猴迅猛的拳头瞬息已呼到面门处,铛的一下,葱猴的手臂竟被弹开。
这下,葱猴懵了,它满以为这一拳志在必得,不说结果了宁夏,也必定要轰碎他的面门。
岂料,他的拳头冲出,仿佛撞上一堵铁壁,被反弹回来。
一击不成,葱猴好胜心大起,继续挥拳。
铛铛铛,他的拳头尽数被弹开,竟无一拳能架到宁夏身前。
葱猴暴跳如雷,迎着宁夏展开猛攻,他当然看得出来,他的拳头一被弹开,宁夏就龇牙咧嘴,显然也不好受。
葱猴不知道的是,宁夏何止是不好受,简直痛彻心扉。
他能抵抗葱猴钢铁一般的拳头,靠得正是三角式。
三角式出,拳势立成,拳架稳固。
任凭葱猴拳势如雷,却始终轰不散宁夏的拳架,攻不破宁夏的拳势。
然而,拳势和拳架的稳固,是以痛彻心扉的滋味为代价的。
他到底没有炼成铜皮铁骨,这番和葱猴死战,拳拳到肉,他是拼得筋骨酥软。
终于,宁夏承受不住,撤了拳架,被葱猴一拳轰在肩头,半边身子都碎了,他身子摔出七八米,半空中宁夏用手指划破了皮肤。
轰的一下,宁夏砸在地上,委顿不起,一双眼睛喷火一般盯着葱猴。
葱猴大怒,咆哮不绝,双足猛地蹬地,踏陷地面,凌空七八米,势若千钧的双腿直朝宁夏头颅踏来。
就在这时,宁夏猛地挥拳,三角式发动,拳势又称。
轰!葱猴凌空倒飞而回,撞断一棵小树,看向已完好无缺、依旧龇牙咧嘴的宁夏,眼中尽是迷茫。
宁夏冲葱猴勾勾手指,挑衅式的动作几乎万界通用,葱猴勃然大怒,发疯一般迎着宁夏狂飙而来。
轰!轰!轰!砰!砰!砰!双方又恢复到先前的激战模式,这回宁夏应对得要从容得多,虽然葱猴举手投足依旧霸烈,给他造成了巨大痛苦。
但在和葱猴的交手中,他将三角式领悟地越发深刻了,对拳势的应用也越发得心应手,不再是简单的格挡,而开始尝试着在格挡中导引葱猴势若千钧的力量。
半个小时候,宁夏的胸膛挨了一拳,塌陷下去,他痛苦不堪地砸出,满口喷出鲜血,伸手一抹,握住了袖中的凤凰胆,整个人瘫在地上。
葱猴双目炯炯,死死盯住他,明显是想要观察到宁夏发生异变的原因。
然而,它半点究竟还没看明白,宁夏又冲它勾手了。
葱猴面上流露出迟疑,宁夏眼光放出鄙夷,微微摇头,他轻蔑的表情,让葱猴身为强大妖族的骄傲无处安放。
猛地一跺脚,再度迎着宁夏激射而来。
葱猴并没有什么武学本领,完全是凭借着本能战斗。
在多次对招后,宁夏已基本掌握了他的路数。
虽然每次对拳都格外痛苦,但宁夏有意识地将葱猴作了一个高效的教具,全神贯注地运转起三角式来。
越来越不对路,葱猴觉得对面的铜墙铁壁,现在变得刚中带柔,让他的不少力道仿佛砸在空气里。
饶是葱猴以气力见长,可长达一个多小时的拼杀,令葱猴也是渐生疲惫。
这次,他花了比上次多一倍的时间,终于再度将宁夏击飞。
这次,葱猴不打算再给宁夏恢复的时间,闪身赶到近前,左手才捉住宁夏的脖颈才要拗断。
忽地,一道寒光直取它的咽喉,葱猴浑身毛发都炸起来,右手挥出,要来格挡。
宁夏的三角式已经运用纯熟,岂会让葱猴拿住那道寒光。
蹭地一下,寒光划过葱猴咽喉,筑基圆满的铁钩獠牙锋利地好似裁纸,哗的一些,葱猴的脖颈被划开,血雨狂飙。
葱猴瞪圆了眼睛,用尽最后的气力拗断了宁夏的脖颈。
啪的一下,宁夏倒在了地上,没了声息。
林风震动,吹动着宁夏的衣衫,葱猴炽热的气血在林中弥漫。
忽地,一道身影从密林深处溜了出来,正是遁走的一只耳。
它小心翼翼地在外围游走一圈,好一阵观察确定场中没有异样,它才缓缓靠近。
凑到近处,伸脚拨拨葱猴,又踢踢宁夏的尸体。
忽地,它仰天大笑起来,一张鼠脸写满了类人的得意表情。
他泄愤似地,在宁夏的尸体上踩踏两脚。
尔后,又凑到葱猴身体边,大口大口喝着血水,不多时将喜欢给敌人晾晒肠子的葱猴来了个开膛破肚,将血核取了出来。
眼见一只耳就要将血核吞下,一道劲风扑面而来,嗖地一下,一柄铁钩从一只耳的左脸戳过,直接贯穿了右脸。
他整个身子被那柄穿脸而过的铁钩提到了半空。
一只耳看清了来人,双目暴凸,甚至连痛感也感受不到了。
打死它也无法相信,他竟又看到了宁夏,一个赤身果体的宁夏,与此同时,地上的尸体宁夏已经灰化,开始随风飘散。
它再有狡智,也无法理解这一幕是如何发生的。
何况,宁夏也不肯再给他机会。
撕拉一下,锋利的铁钩划开了它的身子,宁夏取到了两颗血核,一颗是还没来得及消化的葱猴的血核。
成功灭杀了一只耳,宁夏赶忙将委了一地的衣衫重新穿上身来,急急朝崖壁赶去。
葱猴已死,霸阳果合该与他有缘。
他麻利地爬上崖壁,挥动铁钩,割取了烈阳果,小心翼翼地撞进腰囊。
他继续上攀,赶到葱猴先前窜出的苔藓丛,果见一个洞窟,开口极大,入内更大,随处可见人的、妖兽的骨架。
满地的狼藉和腥臭,他甚至还看见几具颇为新鲜的妖兽尸体。
行到最底端,是一方天然青石做得床榻,上面竟还铺了人用的床褥,只是脏兮兮一团。
很快,宁夏在床头的几个盒子里发现了好玩意儿,其中一个精美的化妆合中,装了足有十三枚血核,这玩意儿多半是葱猴的零食。
宁夏大喜过望,有了这玩意儿,他还求什么?当下,他收了这盒血核,又腾空一个装了各种金灿灿首饰的盒子,仔细擦拭干净,便将腰囊中的霸阳果装了进去。
将个方盒收入腰囊,宁夏这才出了崖壁洞窟,攀下崖去,朝来时路赶去。
他赶到先前抓到一只耳的区域,密林中静悄悄地,只听见鸟鸣。
宁夏暗道不好,往先前的聚合点赶去,那处也没了人。
宁夏这才意识到,多半是试炼已经结束了。
他跑出的地方太远,没有听到集合哨声。
这玩笑开的有点大,宁夏扯着嗓子喊了一阵子,回答他的只有大山。
不得已,宁夏只好放弃幻想,朝东华学宫赶去。
宁夏赶到东华学宫时,已是入夜时分了。
整个东华学宫灯火通明,问了值夜的杂役才知道,此次武试,东华学宫的学员们表现惊艳,图执教很是开怀,特意连夜在集贤殿召开赏功大会。
宁夏赶忙道一声谢,疾步匆匆集贤殿赶去。
他才到场,就引起了不小的动静儿,正满脸郁郁的柳朝元一眼就瞧见了他,高声道,“你小子跑哪儿去了?怎么现在才回来。”
宁夏来不及说话,场中起了嗡嗡声,王水生的声音格外大,“好小子,都以为你死在那里了,我就说我王水生过命的兄弟,怎么可能这么弱,回来就好,回来了就好啊。”
图执教咳嗽一声,满场嘈杂立止,他正在给成绩优异的各人受赏,宁夏的复归,他也高兴。
即便不提宁夏被柳执教看重,学宫能多一个本来已报阵亡的学子回来,那也是极大的好事。
“怎么回事,是不是临阵脱逃,还是怎的?”图执教盯着宁夏道。
宁夏道,“太累了,在一棵大树上睡着了,没听到集合哨,一觉睡醒发现没人了,只能自己赶回来了。”
宁夏此话一出,满场无人嘲笑,反倒是一片倒抽冷气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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