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进了第三间病房。
第三间病房看上去并不像是一间病房。淡蓝色的商务风装潢,角落中摆放着书架,但如今的时代,早已不怎么使用纸质书籍了,所以架子上摆满了盆栽。
墙壁上充满了各种设计方案的投影,甚至还有一个投影专门用来进行会议。
如果不是那印着医院标志的床单和角落里的输液瓶,说这里是办公室,阿比斯都不会怀疑。
“每个病房都换一个场景吗?这个制作还比较用心了。”
“每一个病房都似乎代表着主角的某个时间段,第一间代表着他住院期间,第二间代表他的童年,而这一间代表着他回到了工作期间?”
床头柜则上放着一块方方正正的手绘板。
这是一块玻璃质感的透明板子,使用者可以借用这块板子中内嵌的各种笔刷和现成的素材去合成想要的图片,同时也会自动校准使用者画出来的东西,确保每一条线都符合标准的长度——这种工具用于画工程制图时非常有用,但却不利于创作。
过于规整和完美的笔触,反而让所有绘画者的画失去特点。
每个绘画者画出来的东西都是完全一样的,一样的风格,一样的笔触,就像是工厂流水线上出产的东西。
“这是好东西啊,我攒了好久的钱,都买不起它。”
“传说中美术工人最想要的手绘板,可以让效率提升一倍!”
“任务中要选的画板应该就是这一块吧,有了这块,其实主播你压根用不着拿那张黑纸。”
观众们见到这块手绘板,开始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
阿比斯不太懂美术,他拿起手绘板细细地查看着。
一股凉意从后脊背升起,就好像有个人在身后盯着他那样不舒服。同时,也有一种令人作呕的厌恶涌上喉咙,似乎只要碰到这只手绘板,就会觉得本能的排斥。
这是另外一种全新的体验,虽然让人不舒服,但从未体验过这种情感的阿比斯却觉得上瘾。
耳边响起一个令人讨厌的声音。
“你只要按时把图交上来就好,螺丝钉而已,做什么设计?”
“如今最完美的设计都是让程序计算好的,你只要好好的把程序的设计落实即可。”
“不要有任何你自己的想法,你的想法根本不值得一提,反而会破坏程序计算好的最佳设计。”
“你这个废物,赶快走吧,你走了,会有无数人想要顶上来,获得这个职位。”
虽然阿比斯并不觉得这些话说得有错误,但此时他正在和游戏中的主角达到一种高度共情状态。
除了不安定感和厌恶,最后残留下来的只有一个:不甘心。
阿比斯从未体会过这么强烈的感觉。
自己不被重视,自己的想法被践踏,被人如此不尊重。
一方面,阿比斯活了这么大所养成的价值观告诉他,那个讨厌的声音所说的话很有道理,他自己也认同;但另一方面,他所扮演的游戏主角带给他的感受,让他排斥那些话,并且陷入痛苦中。
他的理智和感情是矛盾的,令他十分困惑和惊奇。
对于这个神秘的游戏,他产生了更多的好奇心。
阿比斯放下这块手绘板,走向了房间角落,这里放着一个木质的画架。
是那种很古老的画架,只有真正的手绘才需要的那种实实在在存在于显示的古董物件。
也是那些坚持古典画技的复古画家才会使用的物品,换句话说,对于现代绘图毫无作用,反而会增加麻烦,是被时代所淘汰的玩意。
“这画架还真够古董的。”
“主播不选刚才的画板吗?”
“你不会想碰这个老古董吧?主播现在做的事我有些看不懂了。”
“既然是完成最后一幅画,那一定要达到完美,所以要选用最好的工具才行啊。”
看到阿比斯痴迷地伸出双手去触碰这个木质画板,观众们都在劝说。
木质的画板摸起来有一种温暖的感觉,驱散了刚刚电子画板给他带来的不安定感。
仿佛是婴儿回到了怀抱,鱼儿回归大海那样,这画板让阿比斯感到十分安心,似乎只要拥有这块画板就拥有了一切。
阿比斯下意识摸了摸自己脸,发现眼泪又流了出来。
一种感动在心中酝酿,令人鼻子发酸,明明只是摸了摸这块画板,却激动到流眼泪,阿比斯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随着游戏进度,他渐渐明白了自己应该选择怎样的绘画道具。
于是他抱着画板离开了这间病房。
【主线任务:完成最后的画作(3/5)。
你需要找到画笔,画纸,画架,颜料,橡皮擦。】
“我现在已经找到了三个道具,接下来应该就是颜料和橡皮擦了吧。”阿比斯对观众说。“其实我现在很期待找齐所有道具会发生什么。而且谁告诉我这个副本是恐怖的?我根本没感觉到恐怖?”
“等你玩到后面就知道了。”
“主播说的这句话我已经记下来了。”
阿比斯有些疑惑,隔壁主播们到底是在哪栽了跟头。
进入了下一个病房。
这里看上去并不像是病房,反倒像某个做体检的房间。
墙壁上投射着许多和精神病有关的科普投影图,房间中央是一个精神检测仪器。
在仪器的旁边放着一个架子,上面放着一些一次性的手术刀具和医疗用品。
阿比斯很少进医院,也不太明白这个房间具体是做什么的。
他在房间中来回走动着,寻找着所谓的颜料或者橡皮擦。
“是这个吗?”他拿着拖把问。“这是房间里唯一一个像是‘橡皮擦’的东西了。”他也知道这个答案不靠谱,毕竟没人用拖把来当橡皮。
“所以我卡关了吗?道具找不到了。”阿比斯向观众求救。
“这个房间我知道!这个仪器是边缘系统修复器。”
“说人话。”
“简单说,边缘系统是大脑中控制我们情绪的部分,这个机器就是用来修复那些不正常的多余情感的。如果被检测出来有非常严重的情绪溢出症状,医生会就给这个患者进行这个手术。”
“啊,我有个亲戚就是做了这个手术,简直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没了多余的情绪,他简直像一台精密的电脑。”
阿比斯现在明白了。
他明白了,这个机器就是关键,于是他躺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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