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戴手铐?”
几名胆小的护士小姐姐立刻用手捂住心口,一副受惊了的模样。
而受到那名瘦小女护士的提醒,几个分管三床的护士则纷纷恍然大悟道:“原来那个人是罪犯,怪不得一直盖着被子,估计是怕我们看到他的手铐吧。”
“还有他身边那两个黑衣服的男人,连上厕所都要跟着他,应该是派来看管他的。”
“我第一眼就觉得他不是好人,果然!!”
护士小姐姐们既是害怕,又感觉到异常的刺激,病房里突然出现一个罪犯,也不知道他是犯了什么事。
偷鸡摸狗?
杀人放火?
一想到之前自己还给他打过针,发过药,几个护士小姐姐顿时都有些腿脚发软。
这时候,许精诚从办公室走了出来,手里抱着几份病历,看样子是要例行查房。
几个护士看到他怀里抱着三床的病历,立刻神情紧张的挥了挥手,小声道:“许医生,三床是个罪犯,你知道这事吧?”
许精诚思考了片刻,然后微微点头:“知道啊,就是附近第一监狱的犯人,主任上次不是在晨会上说了这事情嘛,怎么?你们不知道?”
“啊?”
几个护士纷纷疑惑的互相看了看:“不知道啊,没听说过这事啊。”
之前那个瘦小的女护士提醒道:“咱们这周晨会好像都没参加……”
“好像是的……早上六点多就要开晨会,我那时候刚到科室,饭还没吃呢……”
胡天主任也太没牌面了,开个晨会就这么不受人待见吗……许精诚在心里默默吐槽着这个随时把走人挂在嘴边的拉胯主任,这货来市里医院分明就是来度假的,一点大主任的觉悟都没有!
开个晨会就三四个值夜班的医生护士捧场,他都不会发脾气的嘛?!
想了想,许精诚还是决定替胡天主任擦这个屁股:“以后科里面这种特殊的事情还是应该交个班,病人是罪犯其实还没什么,如果是艾滋、梅毒等等传染病,你们日常操作就应该注意点了。”
护士小姐姐们纷纷用力的点点头。
临床上有个说法:三分医,七分护,这就充分说明了护士在临床工作的重要性。
像一些外科医生每天七八点来科室开个会、查个房,然后就一头扎进手术室没人影了,病人甚至出院了都没见过几次自己的管床医生。
事实上,病房里的病人接触最多的还是护士,每天的治疗更多也是护士在做。
可病人的一些基本资料,比如传染病、特殊身份这些信息,率先了解的永远都是医生,所以许精诚才会特意叮嘱科室交班,这样对于护士小姐姐们也是一种保护。
“许医生你真是最棒了!又帅又暖!”护士小姐姐们纷纷笑了出来,之前因为三床是罪犯而担忧的阴霾瞬间一扫而空。
许精诚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抱着病历走进了病房。
看了几个老病人后,许精诚走到了三床病房门前,稍稍犹豫了片刻后,推门而入。
这间病房原本是间单人间,不过考虑到三床身份的特殊性,所以只安排了三床这一个病人,另一张床也没有撤走,就当做给另外两名监管人员休息的地方了。
进入房间,许精诚看到了那名双颊凹陷,皮肤暗黄,眼神阴鸷的罪犯病人,而在他的身旁,两名穿着一身黑衣的监管人员正百无聊赖的大眼瞪小眼,显得十分煎熬。
而就在出现在病房内的一瞬间,三道目光唰唰集中到了他的身上,两道来自监管人员的目光很快变得柔和且不具备攻击性,而来自三床的目光则始终阴冷。
“三床,今天感觉怎么样?”许精诚尽力保持平常心,翻开三床的病历,照常问道。
“都是快要死的人了,有什么好不好的,嘿。”三床用嘶哑的声音说话,话末尾嘿了一声让人不免有些毛骨悚然。
“医生问你什么,你就回答什么,别说这些有的没的,想吓唬谁呢!”监管人员虎眼一瞪,显然很不满意三床的态度。
“老大,我怎么吓唬人了?我说的都是实话啊。”三床笑嘻嘻的说道。
“实话?我看你又是欠教育了!”
另一名监管人员显得更加不耐烦:“谁说你快要死了,监狱带你出来看病,就是为了让你好好活下去,接受改造,早日重新做人,你现在是什么态度?破罐子破摔,不想争取宽大处理了?”
“嘿,宽大处理……”三床没个正型的咧嘴笑了起来,似乎对方说了什么很好笑的话一样。
“你!!!”
许精诚这时候刚好翻开了病历,看到了三床病史上触目惊心的一行……
肝癌。
本来许精诚以为对方只是信口胡说的‘快要死了’,毕竟他笑嘻嘻一副没正行的样子,哪里有半分‘快要死’的觉悟。
可看到病历上的肝癌,他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眼前这个人,似乎对生命缺乏最基本的尊重啊,而且还是对自己的生命……
突然地,许精诚不太想继续和三床浪费时间,这是个已经放弃自己的人,许精诚也不是什么在世佛陀,人家自己都不想活了,他何苦还求着人家好好治疗呢。
许精诚始终觉得医生的精力是有限的,与其把大量的时间和精力都浪费在规劝一个不在意自己生命的人,不如转而去救治另一个更希望好好活下来,对自己的生命、家人、社会都怀着感激之心的病人。
例行惯例般的简单问了几个问题,许精诚交代了几句,就准备离开。
而这时一名黑衣监管人员突然叫住了他:“许医生,咱们出去聊两句吧。”
许精诚点点头,和他一起走出了病房,刚到走廊上,黑衣监管人员便下意识伸手去掏口袋里的香烟,可下一秒他便意识到这是在医院,吸烟是绝对不被允许的。
略显焦虑的挠了挠头,黑衣监管人员忍不住抱怨道:“这日子也太难熬了。”
许精诚被对方这个样子逗笑了,安慰道:“在医院陪着病人是有些闷,如果想抽烟可以去楼道,但烟头记得要掐灭。”
黑衣监管人员闻言眼睛顿时亮了起来:“我就说医院怎么可能没个抽烟的地方嘛,你们科好几个医生牙齿都是黄的,一看就是老烟枪了……不对,许医生我找你不是想问在哪儿抽烟的!”
许精诚觉得眼前这个黑衣监管人员思绪实在有些跳脱,于是笑着问道:“那你想问什么?”
“我是想问问,你觉不觉得这个三床有些耽误治疗,想要拖延时间?我们本来预计他来医院最多一周就可以回监狱了,可现在看起来,我们似乎预计的有些太理想化了?
他到底是已经病情严重,还是他有意拖延,如果是后者,那我们就得小心了,他进监狱的理由可是因为抢劫,外面还有在逃的同伙……许医生,你应该能理解我的意思吧。”
看着对方绕有深意的眼神,许精诚心里冷不丁的一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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