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一章 最会耍小聪明的人

  我全家都带金手指正文卷第三百零一章最会耍小聪明的人朱老爷子很少在左家留住。

  一是杏林村离游寒村也就是一个半时辰的脚程,要是有拉脚车就更快了。

  他身体虽已大好,但由于年纪太大了,一场大病下来还是存了不少后遗症。比如手脚指定是不如以前利索的,拿不了重物,蜷腿蹲着,也蹲不了太长时间。

  在外住宿,半夜起夜会不方便,他岁数大又尿频,哪里都不如在自家待着舒坦。

  二是左家现在这房子太小了,和朱家的房子比起来简直是差了一半还带拐弯儿。

  即便前一阵日子,左家为酿酒买下东院张家的房子,大多数的屋子也当作存酒仓库和酿酒房了,就空出那么一间屋子有铺小炕,还是连着六口大锅烀猪食的灶房。

  现在由秀花带回的李二一家子在那里住。

  李二媳妇带着其闺女一早上起来煮猪食方便。

  朱老爷子一旦留下,可想而知,他得和左撇子或是旁人挤住在一个屋里。他要是来回翻身起夜也很容易影响到别人。

  可是,这次朱兴德受伤归来,老爷子却顾不上往常的那些顾虑了,他啥困难都能对付。

  朱老爷子撵走朱老大,让赶车带走朱家伯母和另两位孙媳妇,别在这里留饭。

  没看见运输队回来了,忙乎喂那些大牲口就累够呛?

  又口口声声主动提出,不用管他,他要在左家多住几日,大孙儿有空再来接就成。

  左家人当然欢迎了。

  这位老爷子和罗婆子比起来事少、人好,一般情况下,真是没说的,很是厚道。又赶上小稻适时生的是女儿,朱家老爷子能在这里歇住几日,让外面人会觉得这小曾孙女很受重视。

  朱家伯母都被气笑了,回去的路上,和她大儿子唠嗑道:“你爷可真行,连件洗衣裳都没有,他常用的水杯、药,痰盂,能走远道扶着的轱辘车,这全没带,一点儿准备也没有,这就要在左家那里住下了。还不提前和咱们商量一声。当着亲家面前就整句,你们快回家吧,别在这里吃饭。”

  朱家伯母想起那一幕就无语。

  那话说的多让他们没面子,就好像他们来下奶是为了蹭饭似的。

  再说也让左家人下不来台呀。

  她瞧着白玉兰脸都红了,紧着拽住她解释说:“我们也得吃饭呀,咱都是一家人,煮饭有什么可麻烦的,点着柴火,和些面,面条就好。”

  上车饺子下车面,朱兴德和杨满山回来了,人家老丈母娘要给姑爷子们做面条吃,图个顺顺利利的寓意。

  要依照以前,朱家伯母指定会挑理。只单说她自个带来的下奶鸡蛋是论筐拿的,花的是她的体己钱,谁还能差那口饭?从筐里少给左小稻拿几个鸡蛋就是一顿饭。

  但她现在慢慢变得不再计较那么多。

  她三个儿子现在都有本事了,就算是比不得侄儿,但在这十里八村的青壮年中,也属于是有名的能耐人啦,她心胸变的宽广不少。

  朱家伯母继续道:“到时候你爷用什么,穿什么。外衣能借德子岳父的穿穿,里衣也能借?瞧那样,恨不得德子啥时候病好,他才会啥时候回来。那可真是他眼珠子。”

  孙氏和李氏坐在后面,总觉得婆婆那语气还是透着酸溜溜。

  朱老大憨厚道:“明儿我再来一趟,给爷将那些用惯的送来。”

  他会起早来的,赶在晌午饭口前回去,不麻烦左家人给他特意做饭。

  ……

  与此同时,朱老爷子顶着一对儿通红的耳朵。

  这是谁在背后念叨他呢,耳朵咋这么热。

  眼睛却盯着小孙儿的后背。

  当看清那肿胀到翻了肉,从肩胛一直延伸到后背的长伤口,当即就有点儿眼泪吧差了。

  左撇子也闷声闷气盯着朱兴德的伤口,数落道:“胡闹,那伤口那么深,再往里面点儿,就要露白骨了,又一路没养好发白流脓,居然还说没啥大事儿。”

  要不是他听满山讲,朱兴德为赶在小稻生产前到家,受伤后一路疲累反复发热,伤口根本没养好。

  他是特意将朱兴德从坐月子的屋里拎出来的,他还真当只是普通的皮肉伤。

  “爷,真没事儿,您这是干啥,还当我是小孩儿呢?这么点儿皮肉伤就会站不住。”

  他小时候有个病有个灾的,他爷也是如眼下这般眼泪吧差。

  很担心他这根没爹没娘没亲兄弟的独苗苗,会一宿觉过后不见好,一命呜呼。

  那等于他爹这面的香火就彻底断了。

  朱兴德疼的嘶了一声,又嘱咐左撇子:“爹,您也小点儿声,别让外婆、岳母还有我媳妇她们知道。问起来,您就说,慢慢多养些时日就没啥大事儿了。”

  朱兴德认为没有告诉别人的必要。

  除了会多一些人跟着心里难受,伤口又不是哭一哭就会见好的。

  多亏着外婆和丈母娘还顾及个男女大防没跟着进屋,要不然还要分心劝那两位。

  就这,外婆刚才也不乐意了。

  外婆撵着他说:“我一个老太太,土都要埋半截脖子了,啥没见过?就看看你后背怎么了。”

  他说句:“是不会怎样,但外婆啊,我会害臊,真的。”

  这才嬉皮笑脸惹的外婆笑骂给将将拦住。

  左撇子和朱老爷子一起,用一块新的小屉布先用清水擦着朱兴德后背。

  那些以前流出的血液,早已经变成干涸的血片,一抠都掉渣。一看就知路上根本没有怎么处理过。

  朱兴德解释:

  “路上好些地方没有河流、没有水。遇到客栈想喝口热水吧,咱这一大帮人还要花不少银钱。北面这仗打的,赶路住宿往外逃走的行人太多,全都是大包小裹拖家带口,客栈的水都要论瓢卖了,这把他们心黑的。”

  然后他们自是会能省则省。

  咱农村人,总觉得水本身还花钱很冤大头。要知道,以前花点柴火钱给烧开了就已经够一说的了。

  当然了,也并不会渴一路,那不得渴死了嘛。在离开歇脚的村庄时,会将水囊灌满,给喂牲口的水也用自家定制的大号水囊装满。

  但不是一路上都能寻到收留的村庄。

  所以别说运酒的牲口挨过饿、受过渴了,就是咱人也有过一天喝不上几滴水的时候。

  二妹夫临走前带的神仙水早就喝没,要不然他这伤口也不会看起来这么严重。

  又祸不单行。

  为赶路,牲口们又累又遭罪就爱尥蹶子,以前很听话,这次没了小妹夫在场把控,特别不听话。太颠簸了,弄的他趴在车板上几次掉下车,引得伤口崩裂。

  路上还大风小嚎,哪里顾得上擦洗伤口,有时连换药都不仔细,将就撒些粉末就得了,也就谈不上会擦洗伤患处。

  朱老爷子一边给小孙儿细致擦洗,一边忧心问道:“外面已经那样了嘛?听起来很乱套。”

  “是啊,这一趟银钱能顺利拿回来,队伍里的小子们还一个没少,已经很万幸了。

  听说不止北面,西南那面的部落联合北面各部落,一起两路夹击在攻打咱们。

  咱们那位皇上岁数又很大了,哪里都要派兵,也够朝廷喝一壶的。

  对了,祖父,想必大哥这两日还会再来一趟,给你送些换洗衣物。到时你嘱咐大哥进趟城,寻我二哥三哥托人找找关系,能多买一些油盐存上一些。

  我想着粮食还好说,再咋样咱有黑土地,各家又有几十亩田,但盐巴咱这里本就不产那物,还是以防万一的好,人又离不得吃盐。让我大哥帮我小妹夫的亲娘也捎带一些盐。”

  左撇子打断道:“我稍后去写封信,我认识县城里两家倒腾盐的,趁着边境消息没传过来,大伙还没来得及哄抢,不止罗家,咱家也要再捎带些细盐,还有你五爷爷。想必他家也得存盐存些其他的。这个仗一旦开战,我怕官府又会像前些年似的,将盐巴等物资收紧管辖,定量放卖,别再到时候想花钱都没地方买。”

  他家开小卖铺,之前德子从外面淘弄回来不少粗粒盐,以及少量精细盐,折腾到咱这小乡村来卖。

  眼下倒是不舍再卖了。粗粒盐也留的够用,挺个二年腌菜吃吃不是问题。

  但是精盐量少,那东西贵,当初压根儿就没舍得多置办,需要多添置。

  他家人口多,算上二柱子、六子和李二吉三这种,再有个做吃**细的老岳母,和下面两个外孙女以及又要生的俩孕妇,还是别小心眼的为眼下节省俩钱打算挺一挺了,那样太没有安全感,以防将来后悔。反正也不会放坏。

  朱老爷子明白,他老朱家也要动点本钱置办物资存放起来。

  这钱不能省。

  他活的年头长,一辈子沟沟坎坎没少经历战事。

  不提小动乱,头三十多年前,边境也曾大战过。那时朝廷一门心思的就一个想法,那就是打死也不能被破城。

  为了这个目标,不停地添兵卒送去前线。好些人根本就没拿过武器,那也顾不上,先将人送过去,直接在战场上开练。

  不停的添人、添粮食送去战区,直到坚持给对方打退。

  这个不停添的过程,致使当时老百姓日子过的很苦。

  老百姓也干不了啥,只图在那个不停涨税收、征兵多、买一斤盐巴都物价高到出其的年月里,不会被饿死。

  朱老爷子认为,现在家里条件好出不少,手里有闲钱。

  利用着小孙儿提前得知边境动乱的便利,再设立目标就要远大一些。不能只图这一二年战乱饿不死,而是要尽量做到将东西提前预备齐,然后吃饱饱的。

  到时咱自己家关紧门,消停的琢磨一日三餐怎么个吃法,平平安安过小日子。

  左撇子拿来烈酒,和朱老爷子又重新翻找出一块白布蘸着酒,二次给朱兴德清理伤口。

  边擦洗边犹豫道:“你们说,要不要知会一些旁人?”

  他终是有点儿不忍。

  都是小老百姓,外面的地界不管,附近十里八村的,不用提醒提醒吗?

  而之所以犹豫是担心他这一提醒,好家伙,再提醒完全都跑到镇上县里买东西。别小看这股力量,每家还有好几家姻亲,姻亲再传给姻亲,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别再影响物价。

  要不,等他家下手全部买完再通知?

  朱兴德趴在炕上,被酒那么一擦,太酸爽了,疼呲牙咧嘴道:“爹啊,不操心了,从咱家这里传出去些话,要是引起不必要的哄抢,知县大人知晓该埋怨了。到这时候,外面有路子的人其实也早就知道了。至于村里,随我和满山去运酒的人又那么多,咱这十里八村可不缺聪明人。”

  正说着话,杨满山带着张瞎子进来了。

  左撇子站起身客气道:“走之前,多亏着张老哥给带了那些药丸和药粉,要不孩子在路上没地方看病定会遭了大罪。说起这个,这趟带的那些药钱还没给。劳烦你大晚上来一趟,一是想让你给家这大女婿再看看,听说他总是反复发热,再给处理一下伤患处。二也是正好将那些以前的药钱给你。”

  张瞎子看妇科不中用,不但摸不出男女,而且小稻生产那日,里面有接生婆,外面想让他等着,这不是能双重保险嘛。结果他整句:“不行,我得回家了,我听不了生娃的动静,心突突。”

  但制金疮药,那是他爹传下来的配方,还算有两下子。

  闻言,张瞎子摆摆手让别客气,只有他家欠左家的人情,哪里好意思催账,再说了,他不想要钱:“说来也巧,你家二女婿接我时,我正摸索着往这里来。我还想求你家点事儿呢,能否用那药钱帮我捎些盐?”

  朱兴德听乐了,你看,这位不就是聪明人。

  左撇子提点张瞎子:“就捎那二两钱的盐巴?”

  张瞎子没回答左撇子,却扒拉一下朱兴德,一脸憨厚求知的问道:“娃,你能不能帮叔算算账。你说俺家是将所有存项通通置办粮和盐存起来更划算,还是眼下全买了药材,等着赶明涨价卖。”

  人有病还外面分动不动乱嘛,但这时期想看病吃药一定会紧缺。紧缺就会涨价。撇子的大女婿又是他所见最会耍小聪明的人,问问他准没错。

  朱兴德望着张瞎子:“……”

  杨满山站在一边憋不住笑了,很少见大姐夫被别人整无语:“叔,你还是先给我姐夫看病吧,他这光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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